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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方(45)

“天曦,是福是祸,皆是定数。你——”说着闭上了眼睛。

“师父可是要有嘱咐的事情?”

云中子摇了摇头,“去吧,去吧。”

楚天曦看着欲言又止的师父,心里添了几分阻梗,却又不好再多问。行了礼,留恋着,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云中子于蒲团上重又开始了静坐,与天曦来之前,并无何异常。

出来云中子栖身静修的岩洞,楚天曦沿着山路慢慢往回走。到了山脚,看见东方咎下了马,立在一处开阔的地方,倒背了手看着山中景致。见她过来,转过身来,抬了抬下巴。有些探究的口气:

“这就完了?不与你师父多言语些的?”

天曦抿了一下唇角,只点了点头,未曾开口。

“我倒想去见见你那师父的,不知是何样世外高人?”

天曦看着她的眼睛,“那为何方才不一起去?”

“你们师徒相别,我还是不碍着的好。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罢。”说着示意侍卫牵了“敌风”过来,先让天曦上去,自己又攀着鞍鞒,翻身上马。两手从天曦腰间探过去拽了缰绳,调转马头,

“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呢!驾!”

“敌风”撒开四蹄,昂首而去。

楚宫的承天殿暂且做了咎议事的地方,军中大小将领每日在此禀报一干事宜。相对楚国的平抚工作,咎还是更着意同时发兵征讨南溟的韩士钊的战况。同时派了白卫门的人去详查当年哲太子被害一事的内情。从使那种毒箭的山间部族入手,顺藤摸瓜,好牵出背后的主使来。

这日一早,咎自望星楼起来,束起头发,戴好冠冕,匆匆换着外袍。楚天曦在一旁站着,默然无声。咎一边穿戴着,一边看了她一眼,

“把那些东西给我。”说着往旁边的桌子上努了努嘴。

天曦转头一看,是她随身带着的荷包、香囊、汗巾等物。便给她拿过来,一样样递过去。咎一一接了,妥当挂在身上。

最后一件白玉佩,上面雕着象征皇尊的盘龙,细腻温润,很是精致。天曦拿在手里低头看着。咎手里整着外袍的领子,不甚在意的说:

“那个你收了吧。沉甸甸的挂在身上也碍事,我就不戴了。”

说着上下理弄妥当,下了望星楼,带了人匆匆往承天殿去了。

刚升起殿来,就有传令官急急跑进来,

“启禀皇上,韩将军有信使到。”

“宣。”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军士快步进来,倒头下拜,

“参见皇上。”

“平身。战况如何?”

“启禀皇上,前日已攻破南溟都城,自东南边境,至西南、南楚一线,尽数归我东桤境域了!”

咎一听眼中现出亮色,在场的诸将也纷纷欣然,喜气盈面。

“那南宫皇室一族可都拿了?”

“回皇上,破城之日南溟王被韩将军斩杀,其余皇子王族也皆数擒了。只——”说着一下迟疑。

咎眉头一皱。

“只独独走了他们的太子南宫玉蟾。”

咎一听,立刻圆睁双目,怒火上涌,

“什么?!”

回禀的人一惊,连忙解释,

“那南宫玉蟾本不在南溟皇城里的,说是多日前就出发往中楚来了,韩将军派人全境追查,小人来时一路也曾留心,可并无踪迹。”

咎咬牙攥了龙椅的扶手,指节间泛白,眼中一片厉色。半晌,才从牙缝里迸了几个字出来,

“行了,你回去吧。告诉韩将军,妥当平抚南溟军政,等国中安治的文臣过来,朕会知会他回兵的。”

“是!”那军士答应着,退了下去。

“皇上,这南宫玉蟾不比楚天明,留着早晚是个祸害,要严加搜捕。”韩士铎眉头紧皱,其余将领也纷纷点头称是。

咎表情沉郁,停了许久才道:

“着白卫门去查。”

顿一顿,又低声说:

“以他的阴诈,如今躲在暗处,查起来绝非易事。竟然——”话未完,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

众人正为此事商议,突然传令官又匆匆跑进来,

“启禀皇上!”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大喘几口气,“皇上,前日擒获囚……囚在楚国大牢里的楚皇宗族,刚……刚才被人救出,送出西门去了!”

咎紧锁眉头,盯着传令官,

“什么?”

“那人拿了皇上的玉佩,说是奉皇命,守牢的人和西门守军也未敢拦阻……”

“什么样的人?”

“回皇上,是个穿白衣的女子。”

话音未落,咎拿在手上的一方对笺就飞了出去,“哧啦啦”的空气扯碎纸张的声音,脸上已是泛红。

诸将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故,有些诧异的看向东方咎。而咎坐在龙椅上咬紧了牙,半眯起的眼睛里又开始有寒意透出来。

楚天曦安静的坐在望星楼上的内室里,听着由远及近的那个脚步声传来,知道是东方咎从承天殿回来了。

几步进来,把手里拿的书折放在桌上,咎随手脱了外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并没有特别之语。转头看看楚天曦,轻松开口道:

“怎的如此安静的?”

天曦抬眼看看她,眼中有些忐忑。咎看起来却并无异常,起身过来拉了天曦的手,牵她到床边去,坐在床沿上,

“心里想的什么?”

天曦看着她淡然的目光,脸上的面具里,照出自己的影子,有些扭曲的。嗫嚅了一下,刚想开口,咎的唇便贴了过来。

柔软的,温存的薄唇伴了带着一丝甜味的桂香,直侵入到天曦唇齿间来。傲气而又霸道的宣告她的占有。却非粗硬的浊厚,清郁怡人的气息和感觉让天曦忍不住迷醉在这热切里。咎圈起双臂把她抱个满怀,吻得专心致志。手抚在天曦背上,缓缓的揉搓而过,暖意自手心透出,如热流送入天曦身体里,沿着脊柱而上,通入四肢百骸,直击心底。

天曦半握了拳抵在咎的肩上,微眯着眼睛享受这惬意的温存,有细吟自喉间逸出,在爱欲里暂时忘却纠结着的两难。突然,咎与她绞缠一处的舌头顶了什么东西过来,送到她喉间,毫无防备的,生生咽了下去。

天曦一惊,抵住咎肩口的手想要推开她,却被咎抱得更紧了,不许她有何别的动作,依旧继续她的深吻。天曦有些迷瞪的任由咎的强势,不知是何因由,也就不曾挣扎,只是眼里添了一丝惑然。

慢慢的,天曦竟开始觉得手脚酸软,连扶着咎的肩头都没了力气。东方咎才逐渐放缓了力道,松开她,从她眼前退开些去。舔舔嘴唇,眼里透出一股冷绝的气息,天曦感觉背后一阵凉气透出,愣愣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怎么样?喜欢么?”咎扬起眉毛,一脸玩味。

“七公主很投入啊?连软筋丹入口都顾不得了。朕的技法不错么?”

楚天曦脸上开始泛起涨红,看着咎的目光很是柔弱。

东方咎一把拉过她握着拳的手,使力掰开手指,把攥着的那个白玉龙佩抠出来。杵到楚天曦眼前,恶狠狠的问:

“让你收东西是叫你拿去当令牌使的?你倒真是聪明啊?七公主,你心机未免太深了点!”

“啪!”的一声玉佩被甩到了壁上,碰得粉碎,而咎已是满脸的猩红血辣。

楚天曦知道事情已尽被她知晓,既已做了,便没有什么好辩解,不再开口,听凭咎的发落。

“我已经放了楚天明,你还想怎样?!当我果真奈何不得他?现在只要我一道令,三天便能把他拿回楚都来!”

“不要!”

“不要?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天昽还小,天昭天晤都懦弱良善,这些事跟他们并无关系。你有恨,尽可冲我来,毒是我下的,你的脸也是我伤的,只要放了他们,你要报仇要雪恨我都没有话说!”天曦一口气说完,急促的喘着气。

咎两手抓起她的双肩架到眼前来,死死盯住她,

“你以为,朕不会怎么样你,对么?”

天曦的胸口急剧的起伏,固执的跟咎对视着。

“当真以为朕离了你不行么?你楚天曦就真的天上有地下无么?呵!”咎冷笑一声,把天曦用力掼到床上,

“七公主不是惯会下药使蛊么?朕今天便要你尝尝叫天不应唤地不灵的滋味,叫你知道朕当初被你耍弄于股掌间的时候是一个什么心情!”说着对着门外喊一声,

“把那两个人带进来!”

门应声而开,几个侍卫押了两个肮脏龌龊,猪眼虬髯的人进来。相貌凶恶,粗壮的身材上衣服已经辨不出颜色,一条条的挂着,汗泥尘垢,恶臭逼人。

咎在床沿边上蹲下来,伸手勾起天曦的下巴,森然道:

“这是你们楚国的江洋大盗,杀人越货无数,关在大牢里已经许久了,朕准备杀了他们。不过——”话一顿,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意,

“在他们临死前,朕要好好赏赐一下。给他们尝尝楚国公主的味道,他们就是死了,也会感激朕的。”

天曦睁大的星眸里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直直的看着东方咎。

“然后朕就把你还给你的南宫驸马去,不知道他还要是不要呢?呵呵……”

推开她站起来,摆手吩咐侍卫出去,走到那两个狗熊一般的男人面前,笑眯眯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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