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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马线(83)+番外

先来的那个民警鄙夷的看了看她,“现在知道丢人了?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完了,扣上手里的文件夹,摔门就出去了。后边这个年轻点的警察笑着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隔着铁栏看着懊恼不已的乔晓桥,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卷毛女神探?”

晓桥抬头看他,没说什么。

“我大学那会儿,在你们局里实习过一段时间,听过不少你的事儿呢。”

仍然是沉默,晓桥对于这种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会你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说是没有你破不了的案子。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看看晓桥没有闲聊的意思,那个警察识相的闭了嘴。晓桥的心里,却是有股悲凉铺天盖地的席卷上来。

冷冰冰的栏杆,这一边,代表着罪恶,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关进这里。多年的警职她习惯了逮捕、关押、审问,而这些落到她身上来的时候,是放大了几倍的屈辱。而且,还惊动了家里。

接到消息,市公安局派人陪同乔家的二老连夜赶到了这千里之外的地方。因为事情说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盗窃团伙偷车在前,加上都是一个系统的人,上下打点一下,也就没有多难为晓桥。

在派出所待了好久的晓桥看起来很是疲惫,乔爸乔妈带着她找了一家饭店点了一个包间,准备好好跟她谈谈。

从坐下来到菜上齐,晓桥一直沉默不语。大约也是真的饿了,端起碗开始狼吞虎咽。爸爸妈妈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埋怨和心疼交织在脸上。

“你把爷爷留下的房子卖了?”

过了一会儿,乔爸闷闷的开口。正在咀嚼的晓桥停顿了一下,

“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我没钱了。”

“没钱可以跟妈妈要,你卖房子算怎么回事?”晓桥从小就是爸爸的掌上明珠,乔爸是连句重话也不舍得说她的,这一次是真的气坏了。

“晓桥啊,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这样开着车满处的跑,是要做什么事情么?”

乔妈耐下心绪,询问着女儿。晓桥沉默了一下,

“没事。”

“没事你这是干什么呢?”

乔晓桥不再说话,低着头吃饭。

“跟爸妈回家吧,”乔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过不去的坎,回家去,什么事都好说。”

“我不回去。”晓桥的脸颊塞得鼓鼓的,声音不大,态度却是异常坚决。

“那你想怎么样?这样在外边跑下去?我看你是疯了!”乔爸涨红了脸,气也粗了,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工作一事无成,生活一塌糊涂!!我和你妈养你这么大,是让你这样的?三十好几的人了,你也自己掂量掂量!!”

乔妈按住丈夫的手拍了拍,示意他平静,转过头来对着女儿,

“晓桥,岂璈的事情,妈妈知道你难过,爸爸妈妈也很伤心,可是生活总还要继续下去啊。或许是我们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她来这世界上走一遭,陪了我们三年,缘分尽了,才走了。”

乔晓桥的眼眶红了,食物哽在喉咙里,塞得生疼。

“咱们不管她们那边怎么回事,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跟爸妈回去吧,嗯?回去了我们再做打算好不好?”

晓桥吸吸鼻子抬起头来,

“爸,妈,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易白首去买菜,鼓了半天勇气,大声对看起来很憨厚的大叔问:“师傅!你的芫荽怎么卖?”

络腮胡大叔慢慢的抬头,45度角仰望易白首,迷茫的眼神里有一丝淡淡的忧郁:“这是芹菜……”

同去的发小一脸鄙夷的看着易白首:“你眼瞅着奔三十了芫荽芹菜分不出来啊?”

易白首淡定微笑,内心狂咆哮:尼玛分不出菜来跟年龄有神马关系神马关系神马关系啊!!!

擦!!!

斑马线广播剧第二期: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OKVnn-QK7Vc/

86

86、番外十六 ...

在岂璈离开整整一年的时候,靳语歌剪掉了长发。

发型师再三询问,又迟疑了好久,对着眼前柔顺亮泽的漂亮头发,怎么也舍不得剪下去。靳语歌却是异常的坚决,她似乎是要借此证明什么,青丝一寸寸落在地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变化,心里仍旧被一些东西顶得酸酸的疼痛。

而千里之外的晓桥,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忍耐力在坚持着,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坚持有没有尽头。她就像一台机器上开始运转的某个零件,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不管有没有希望,走下去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是,她的身体开始扛不住了,酷暑到来的时候,她先是得了热感冒,后来开始出现低烧、腹泻的症状。又拖着不想好好休息一下,于是愈加严重。

拖拉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宾馆,晓桥已经是极限了。头重的像是压着石头,眼前一阵一阵的打着旋儿,勉强开了房门进去,一头扎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长久以来的奔波劳累,她的身体已经极度疲乏,心理上的重压又雪上加霜,几重因素一起袭来,终于击垮了一直精力旺盛的乔晓桥。她迷迷糊糊的睡着又睡不沉,头痛加上呼吸困难让她觉得难受的厉害。

不知道睡了多久,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晓桥勉强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一片昏暗,像是蒸笼一样的闷。隔壁传来电视机里的广告声,还有马桶冲水的声音。身上是粘腻的汗,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想打个电话叫餐厅送点吃的上来,还想叫前台帮忙买点药,可是挣了挣,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只好闭紧了眼睛,又睡死过去。

一直睡一直睡,晓桥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好像在走一个长长的通道,总也走不到尽头。身上的沉重和气闷愈来愈严重,她觉得自己似乎这样就要结束了。可是又有不甘心,仿佛有没了结的事情,在扯着她。

最是激烈的时候,突然,额头上觉出了一阵温柔的清凉。像是在沙漠里跋涉了很多天的旅者突然看到了绿洲,晓桥有种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随即,手背上传来刺痛,然后就像小时候发烧的时候,妈妈帮她用酒精擦身体,身上是那种火辣和清凉相混合,晓桥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却只模糊地看到了陌生的影子。

单人房逼仄的空间里,医生和护士在完成治疗后退了出去。靳语歌站床前,低头看着昏睡中的乔晓桥。针剂顺着长长地透明胶管流进她的血管,高烧下的脸颊,有种不正常的绯红。

还是忍不住,语歌俯□去,手抚上晓桥的脸侧,轻轻的摩挲。安静的目光里,眷恋、疼惜、舍不得,混合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熟悉不过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却开始变得陌生,乔晓桥的脸上,没有了神采和光泽,没有了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解不开的眉头和沉郁灰败的脸色。靳语歌,几乎要不认识了。

小小的空间里,她和晓桥被迫的靠近,语歌有些动摇,很想就这样带晓桥回家去,就像这之前很多次做的那样。错神间,却突然看见了小小的床头柜上摆着的照片。

几年前,这张照片是她亲自挑选,又亲手放进了晓桥的行囊。照片里那时候的岂璈正是圆滚滚可爱的时候,被靳语歌抱着,呲着两颗小白牙傻笑。从那以后,晓桥走到哪里这幅照片就会被带到哪里,这个时候,却是毫无防备的刺痛了靳语歌的眼。

她的动摇,是以为可以放下,可是眼下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她仍然会痛,哪怕是看着照片里的孩子,还是会有被闷棍击中的感觉。靳语歌的心瞬间就硬了下来,偏开头不再多看一眼,站起身,决然的夺门而去。

晓桥醒过来已经是隔天之后的事,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温度适宜,半开的窗帘里照进来一些阳光。身旁的柜子上多了几盒药,还有一碗冒着余温的小米粥。身上虽然还是没有一丝力气,却也不再那么难受。晓桥撑起身,揉揉额头,努力的回忆着发生了什么事。

显然是有人来过了,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最大的可能当然是靳语歌,可是,她又不敢确定。当时让她离开时语歌的态度是少见的坚决,而且,她似乎也没有感觉到熟悉的人。

倚着枕头靠在床头上,晓桥怔怔的望着前面,生病让她虚弱不堪,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在一个溃逃的临界点上,几乎真的要熬不下去了。坚持还是放弃,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坐了好久之后,晓桥疲惫的去拿旁边的粥,手伸出去,却僵在了那里。然后改了方向,把语歌和女儿的合影拿了过来,放在眼前端详着。照片里抱着女儿的靳语歌,快乐而满足的笑着,美丽精致的脸上,满溢的都是幸福。而在妈妈怀里的岂璈,天真无邪,承载着她们多年的爱情,蓬勃生长。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晓桥打起精神,放好照片,搓了搓脸,端起碗来喝了两口粥,起床洗漱,准备一会儿就出门,去办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

时间,就又一天天的熬了过去。

Pierre趁着圣诞节的假期,要来总部述职的机会,带着女儿又来了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