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在你心上(27)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偌大的操场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乌云将红绿相间的操场蒙上了一层灰，雾气也将它裹得朦胧。

压抑的气氛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林胜意缓慢地爬着明黄色的台阶，似乎在刻意拉长时间。

台阶被学生们踩得到处都是黑色脚印，她一边走一边数，才数到第七个，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陆知许待得那一层。

林胜意扯了扯嘴角，转身往他那里走。

站定后，林胜意收了黑伞，手握着雨伞的把，将它立到脚边。

她觉得此刻的他们好像在演无声电影一样，谁也不说话，只有雨声和雾气萦绕在耳边。

陆知许安静地站着，似乎在看她。

林胜意没有看他，只是平视着操场对面的食堂。

雨声寂寥。

林胜意率先开了口。

“我们分手吧……”

“嗯。”

林胜意原本还想解释些什么，却突然发不出声音。

算了。

林胜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笑了笑。

“那么，陆兄…”

“再见了。”

她说。

陆知许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林胜意知道他接下来肯定要说些什么。

她低着头等待了一会，听到他沙哑的声音传来。

“嗯。”

“注意身体。”

“再见。”

雨水将他的声音冲刷得有些朦胧。

林胜意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平淡许多。

两人又站了一会，林胜意说：“那我走了……”

她看到他衣服上氤氲着的水渍，又说：“伞留给你吧。”

林胜意把伞搭到椅背上，无意间瞥到了他手上戴的表。

那块的表是方茴从日本买回来的男士机械表，林胜景不肯要，给了她。

她把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陆知许。

林胜意顿了顿：“这表你不用还我，就当是我……我欠你的。”

陆知许依旧沉默。

林胜意扯了扯嘴角，又轻声说了句“再见”，才快步冲入雨中。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眼眶像上次那样红着。

.

操场上一片寂然。

陆知许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是上次见面时被她丢弃的热奶茶。

他哽咽地发不出声来。

身着黑色短袖的少年在雨中沉默地红着眼眶，良久地注视少女远去的方向。

半晌，他抚了抚黑色雨伞的握把，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中，沿着女孩的方向在雨中行进着。

操场外有撑着伞的学生经过，无意间看了他一眼，好奇他为什么怀里抱着把雨伞，却不打。

他想着这哥们可能是中二病犯了，笑了笑快步离开。

陆知许踏出锈迹斑斑的大门，回望着他们刚才一起待过的看台，略带温柔地吐出两个字——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看懂了吧，都是英雄联盟的锅。

第15章 十五枪

模糊的镜头停止在林胜意跨出操场铁门的那一刻。

梦醒了。

林胜意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

她坐起身子，没有了睡意。

林胜意发了会儿呆，找出一个薄外套披上，然后拿着烟走到落地窗前，席地而坐，一路抽到天亮。

集训期间陆知许并没有主动联系她，而她也根本不可能再去舔着脸跟他说话，回来后又已经高考倒计时了，不但学业任务重，而且她跟陆知许还不在一个班，所以两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

后来就毕业了，联系彻底被切断。

林胜意对着窗外的灯火阑珊琢磨了半个晚上。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又觉得陆知许也不是个东西。

她要是没有冲动地提出分手，他要是跟她说句好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了。

她想来想去得出了一个结论：大家都不是东西。

林胜意懒得再去深究到底是谁的过错了。

早上五点钟，天地蒙蒙亮，浅淡的阳光刚渗过云层，楼下在早市上卖东西的妇人们纷纷开始哼着歌出摊。

七点钟，世间一片温黄，寂静的小巷像是突然被谁摁下了播放键，不出一会便熙熙攘攘。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炸得酥软的金黄色油条，色香味俱全的豆腐脑和大铁锅里的胡辣汤，成了这条街里最温馨的时刻。

林胜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听到家人们陆续起床洗漱的声音。

她起身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和烟灰倒到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抽出张纸擦了擦里面没倒净的灰，然后把干净的烟灰缸摆到桌上，又把烟盒藏到行李箱里，用衣服盖在上面。

最后是掩饰犯罪现场最重要的一步——开窗通风。

早晨清爽且夹杂着烟火味儿的空气迎着朝阳扑面而来，房间里萎靡的气息顿时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