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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床上见(6)

小丫头鼻音很重,听得严序心头一松,然而神色却无丝毫破绽。男人撇撇嘴,“嗯,有道理。”于是手一收,将名片放进西装内侧胸袋。

田甜再度傻眼,果然犯太岁啊犯太岁,遇上个帕金森不说,这货还是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怎么办怎么办,放弃还是继续?

田甜逼着自己冷静,那是领班手里仅有的一张名片,回去再问他要已经不可能。现在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继续广撒网找新工作,工资低倒是其次,主要是在找到新工作之前,她只能待在那个早就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不管多反胃多作呕,她都必须忍下去。

要么就想方设法夺回名片。

☆、06 接吻,太意外

充分考量了一下各自的利弊得失以及难度系数,田甜蹭干净脸上最后一滴眼泪,身子欺前一步,脸色一板,“这位先生您听我说……”

严序微颔首,洗耳恭听状。

田甜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声色一软,“也许您对我有所误解,也许您觉得我和那些娇生惯养骄横跋扈的千金大小姐一样,整天吃穿不愁,游手好闲……”

田甜轻叹一声,继续声情并茂,“其实我根本得不到父母的关爱,我妈不要我,我爸也只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地养活我,我得不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关心,我刚成年就被他们逼着出去工作,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生活费……

我不知道我失去了今天这份工作之后还可以拿什么来养活自己,也许我只能上街乞讨……对,我可以去卖血……哦还有,我还可以去卖肾!”

田甜越说越入戏,情绪饱满感情充沛,很快就又逼出几行泪,她心中直直感叹,自己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回头就去思雅娱乐碰碰运气,也许自己会比现在那红透半边天的苏蜜还要红上几十倍。

严序继续冷眼乜着在他面前声泪俱下的小丫头,心中冰山却早已悄悄融化,男人清了清嗓子,“别哭了。”

不得了啊不得了,这最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却如冲锋陷阵的号角,顿时在田甜的大脑内激情昂扬地吹响。他刚刚说什么?他柔声软语地让她“别哭了”?田甜拼命压制住想要笑场的冲动,这帕金森已经信了她的故事被她感动了,战争即将胜利,一鼓作气,手到擒来!

于是田甜小脸一扬,露出一个努力憋回眼泪但却频频失败最后只能继续泪涌的可怜样,小嘴也跟着一瘪一瘪的,含糊着断断续续道,“我……我该怎么办……帮我想想……我还可以……卖什么……”

男人眉头紧蹙,为了一份卖酒的工作而编造出这样一个足可以假乱真的故事,真是难为她了,但他面上依旧一派温软,静待这丫头还有什么拿手好戏。

上了戏瘾的田甜继续卖力演出,“我知道了……”说着她抬起头,满眼是泪,委屈又可怜地盯着严序,“我还可以……去……卖身……”田甜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几乎轻不可闻。

严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至于么,为了一个工作……而卖身?

田甜兀自呢喃嗟叹一阵之后,眼泪越涌越多,情绪很快便到了爆发点,她忽然穷摇奶奶上身,哭得声嘶力竭,“可是就算我卖了身又能怎么样?就算我把自己所有能卖的都卖了,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看我不如死了算了……在这个世上谁都不关心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已生无所恋……不如一死了之……”

严序一直就没舒展开过的眉又一次拧紧,这孩子不去演穷摇剧真可惜了,最次也可以去芒果台拍于妈的戏,一夜成名前途无量啊。

严序勾唇轻笑,体内的那点儿表演欲似乎也全被这个丫头勾了起来,向来正经严肃的严序同志顿生报复之意。他上前一步轻揽她入怀,以标准的言情剧男一号口吻凛声命令下来,“不准哭了。”

女一号在男人宽广伟岸的胸怀里抽抽搭搭,小脑袋一蹭一蹭的,茸茸如乖巧小萌物。党和国家的好战士严序同志终于近墨者黑,表演欲一发不可收。他又摩挲了一阵女一号的背,柔声软语,“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田甜腻在男人怀里憋笑憋到肩膀都跟着抖,这却更让男一号以为女一号已经入戏太深而真情流露哭到昏天暗地,于是男人的手劲又加大几分,用力朝自己怀里揽了揽,“别哭了。”

田甜差点笑破功,他下一句是不是要开始深情款款曰我不会让你去卖身了?很好很好,看来这臭男人也深陷戏中不可自拔,既然大家都这么愿意演,那她不如假戏真作一回。

嗯,假戏,真作。不是□的做,而是……作案的作。

田甜憋回去笑,又在男人怀里蹭了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些什么,小手也瞬时攀上来,搭在男人健硕的胸前,然后……伺机向领口探……

她一寸一寸地挪着手,挪到领口处后顿住,她深知,想要成功把手伸进去偷出名片,不能贸然莽撞,必须先分散这个男人的注意力。田甜绞眉,面对这个精明如老狐狸的男人,她如何才能蒙混过关……

田甜眉心渐渐舒展,她堪堪从严序怀里撤出来,小脸一扬,双眸紧紧地凝视着怀拥自己的男人,含情脉脉。在田甜觉得氛围培养得差不多的时候,脚尖轻微点起,小脸一点一点逼近男人的唇。

严序见状了然,亦配合着俯□子,含笑看进她的眼,作势欲吻。

田甜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情绪太到位,气氛太暧昧,脸红心跳齐上阵,搞得她都快戏假成真——

猝不及防“嘶”的一声,田甜倒吸口冷气。她抚平心跳低眉看向痛感源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探进衣领半拉的手正被男人死死钳住。

严序勾着鬼魅的唇在她耳边吹气,“跟我玩,你还嫩了点。”气流均匀,痒死个人。

“你!”田甜噎住,当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后纠结了很久才将将巴巴驳回去,“你太奸诈太狡猾!”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严序嗤笑,下一瞬,劈手挥走她手腕的同时推远她的身子,凛声逼问,“别让我再在这种地方见到你,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行窃失败外加几次三番被男人呵斥欺辱的田甜终于脸上挂不住,小嘴一下子就瘪了下来,再一想到自己即将回到毫无温暖可言的家,心里就更堵上几分,情绪终于再次爆发。

田甜边飙泪边痛诉,“你他`妈还算不算男人了!你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好玩吗好意思吗!你害我丢工作!你狠心地往我伤口上撒盐!你猪狗不如你不是人!

鬼才要你那几个臭钱!你以为你有点臭钱就了不起,就可以随便玩弄人于股掌间,你们有钱人就是这么恶俗!你们以为有钱就是万能的,以为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对,钱它的确是个好东西,它可以买走一个人的婚姻,可以买走一个人的一生,但是它永远买不到一个人的心!”

小姑娘带着哭腔,越骂声越抖,听得严序心里一阵揪痛,女人的眼泪他不常见,这回这小丫头倒真是让他一饱眼福,却当真的没想到会具有如此震撼的效果。严序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真的恶劣到十恶不赦?

严序莫名郁结起来,他遭遇这丫头的第一瞬时,并没打算投毒蛇放暗箭,但他却真真的没想到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嘴下不饶人,更没想过会把一个小姑娘惹哭一场又一场。

男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小丫头还在囊着浓浓的鼻音控诉着,严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过分了,可要他说出对不起,却又太困难。严序正在跟自己纠结,岂料田甜的哭诉愈发凶猛,严序心头一抽,顿时烦躁起来。

他烦躁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态,更烦躁他欺负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更更烦躁……说不上原因的烦躁。情绪略微低落的严序声音凛下来,“不要说了。”

田甜腮帮子一鼓,“我就要说!你们这些钻在钱眼里的人怎么会懂那些本来很浅显的道理?你们庸俗,俗不可耐!你们满身铜臭,满嘴恶臭!你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向来厌恶聒噪的严序拼命逼着自己冷静,尽己所能稳住声音,“你,闭嘴。”

田甜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哭骂得更厉害,“你他`妈的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让我闭嘴!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管住别人的嘴了啊!”

严序觉得,自己如果不在三秒钟之内让她闭嘴,那么他将很容易被逼疯,到时候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不一定。严序腿一迈,手一伸,电光石火间,他的唇精准又稳妥地堵住小丫头的嘴——

严序暗自叹息,真好,世界终于又安静了。

******

沙发里的叶寒一直抱臂以对,十分钟过去后,眼见仅剩的最后一瓶酒也被严序喝光,叶寒终于开口,“味道怎么样?”

尚存一丝清醒的严序打了个酒嗝,“什么味道……怎么样……”

叶寒撇嘴,“少在那明知故问,说吧,那丫头尝起来怎么样?”

严序借着酒劲儿装傻,“寒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哪个丫头……什么尝不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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