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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魅(69)

你听,他说了什么?

知道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瞬间化解了她全部的盼望和期待。

安芮强忍着泪水不落下来,狠狠地咬着下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挤出一丝笑,“你……来看看妈吧……”

“……”

“……”

“我……不去了……”

他说完这一句,便是忙音,无休无止的忙音。

手机颓然而落,掉在地上,亦如摔碎的那颗心,粉身碎骨。

******

安芮擦干净眼泪,接过陈迟递过来的手机,迟疑了一下,拨给陆希。

她明白,这个时候不能耍小性子,毕竟易司城对丛淑有感情,她不理解,易司城竟真的恨她恨到连医院都不愿意来?

陆希听到丛淑醒了的消息时,并无讶异。

安芮放下姿态,“陆希,我已经打算跟他离婚了,和你没有什么好争的,我只希望你能劝他来医院看看。”

陆希笑,“安芮,你找错人了,他若不想做的事,谁劝都没用。”

安芮再一次听到乏味而又让人烦躁的忙音。

安芮不禁苦笑,笑到眼泪接着涌出来,真好,安芮,现在你满意了吗?

你自以为自己是这场爱情游戏的最大受害者,于是你秉着一颗脆弱无比的心灵去反击,去报复。结果你赢了,你是Deluxe的新任总裁,你是商界的又一传奇。

可是你得到了什么?让他痛,你就会永远不痛了吗?

安芮,你永远不要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它姓易……

******

手腕上还裹着纱布的女人,候在病床前寸步不离。

男人动了动手指头,声音虚弱到难以分辨,“还是……她吗?”

陆希轻轻应了一声。

易司城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

疼,心里疼,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陆希抬头看了看,叹口气,起身,按下床头铃。须臾,小护士拿着吊瓶快步走进,“怎么样了?”

“刚刚醒,还没有其他反应。”

换上新的吊瓶,护士嘴里吩咐道,“三小时后可能会开始呕吐,那都是麻药正常反应,家属记得定期倒尿袋,适当按摩小腿以免血栓,六小时以后可以帮他翻翻身。”

陆希点头,两手伸进被子里开始帮他按摩腿。

“关于病情有不明白的可以再问主治医师。”说罢护士转身离开。

陆希依旧点头,眼泪却含在眼眶里,一点点模糊了视线。

都是她造的孽,都是她……

如果她没有割腕寻短见,Sara就不会惊慌失措地打给易司城;

如果Sara不打给易司城,那么他就不会开飞车来她家送她去医院;

如果她不去医院,易司城也就不会在替她回家照看Sara的时候出车祸……

说到底,都是怪自己,是不是她作恶太多,就连死,上帝都不愿意放过她。

——她承认,她的所谓的轻生,不过是想威胁易司城而已。她怎么能死,她还要照顾Sara。

可是当她看到因为自己的小阴谋而酿下大错的时候,她彻底的觉醒了。此刻的她真的想死。

陆希不无怨恨自己,都是她把易司城害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受伤,昏迷不醒,生命体征刚刚稳定便被推进手术室,历经了生死未卜的几天,陆希也好像死过一遍一样。

她恨不得自己彻底死掉,便不用再去背负那些欠下的良心债。

转念想,如今丛淑已经醒了过来,或许是上帝不想让她死,因为……

她值得更好的惩罚也说不定。

她笑,眼睛都笑出了水泽,陆希,累了这么久,你也该松口气了。

******

陆希在医院陪着易司城熬过了最艰难的头三天,每一晚都是彻夜不眠。第四天撤了尿袋,易司城需要下地走动,陆希便一手搀着他,一手帮他举着吊瓶,男人自己拎着血袋。

腹腔和胸腔受损都太严重,废血还需要排几天。

每次陆希见到易司城手里拿着血袋,再看着血红色的管子直接插进皮肤里,她的眼眶就一次比一次红。

一切的一切,都怪她。她是罪人。

等到易司城撤掉排血管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陆希帮他买好早餐,吃过后,她用温水帮他擦了擦身子,最后挨个叮嘱他,虫草已经泡好水记得每天喝,蛋白粉放在抽屉里每顿饭里都要加……

易司城抓住陆希的手,力道轻转,看着她手腕内侧的伤口,“不许再做傻事了,知不知道?”

陆希吸吸鼻子,“给安芮回个电话吧。”

男人淡笑,“她恨我。”

“司城,我求你……不管今后怎么样,帮我照顾好Sara,可以吗?”

易司城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究竟在难过些什么?失去了安芮,还是失去了追回爱的勇气?

******

安芮不会知道,丛淑醒来后她打给易司城的时候,他刚刚下手术台,麻药劲还没全消。

她更不会知道,在丛淑醒来之前之后的这些天里,易司城都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安芮只知道,丛淑的病房里一点点的不仅站满了医护人员,更多了频繁出入的藏青色制服。

她皱起眉,最近的日子,究竟是要难过到什么地步?

安芮被请去喝茶,却不是因为空壳公司的事,她料到,是因为丛淑从楼梯间滚下致伤。

人民公仆对她还算和善,并没有传说中的强光伺候,更没有拍桌子瞪眼。他们仅仅是问她,丛淑出事当天的每一个细节。

安芮愣,“我婆婆都醒了,你们不会直接去问她?”

“已经问过了。”

“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为首的警官淡笑,“协助调查。”

安芮只好如实交代,她在德国跟丛淑通电话,是告诉了她自己怀孕的事,后来便听到了一些撞击声。

那是丛淑从楼梯间滚落的声音。

“你还听到了什么声音?”

安芮努力回想,摇头。

“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听到……比如说……尖锐的……类似于高跟鞋的声音?”

安芮的眸子瞬间缩紧,果然,是陆希。

可是……

眼前突然浮现出Sara那张稚嫩的小脸,小孩子脆生生地腻在陆希怀里,嘴里喊着“爸爸”……

孩子是无辜的,从小没有父爱,更不知道生父是谁,难道现在也要剥夺她的母爱吗?

安芮心里苦笑,在这一刻,她竟然希望易司城就是Sara的爸爸,如果这样,这孩子的未来至少不会太辛苦。

安芮抬眼,“我记不得了。”

安芮并没有忘记当初誓要为丛淑找出元凶替其报仇的承诺,陆希也的确作恶多端罪不可恕,安芮依旧恨着陆希,可是她同时也清楚,惩罚陆希的方式有太多种,没有必要选择这样一种有可能伤害孩子的方式。

如果……如果这样的话,Sara怎么办?

安芮清楚,以易司城的性格,若是知道了Sara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是不会再看她一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森森地觉得,完结近在眼前了,至于究竟是不是HE,我开始不确定……其实我是不确定,究竟怎样才叫HE……很多时候,残缺也是一种美不是么……

后面的内容一个字也没码,我在等待各派的呼声,真的~完结要慎重,生死攸关嘤嘤嘤……

皮埃斯:蓝看到美人儿们的鼓励留言灰常感动~俺也决心振作起来鸟~继续马不停蹄地奋斗下去~

尤其感谢韶华茉清姑娘的长评,看得俺无语凝噎感动涕零……

群么~

57

57、第五十七夜,终 ...

安芮从公安局出来后,打给陆希约她出来谈谈。陆希一反往日的不配合,很快赶到地点。

安芮见陆希落座,并不打算过多得浪费时间,下午她还要跟总部开会,敲定最后的撤资案。

没有寒暄,安芮直接递给陆希两样东西。一张是亲子鉴定结果,一张是机票。

陆希简单扫了一眼,笑,“你还是知道了。”

安芮喝尽最后一口咖啡,“带着Sara走吧,警方那边瞒不了多久,我劝你好自为之。”

陆希不小的讶异,她断然没有料到安芮会为她想出这条后路。半晌,她才幽幽地问,“你真的会跟易司城离婚吗?”

安芮嗤笑,“离不离不是你能说了算的,陆希,对于我的敌人,我向来不会手软。所以我劝你在我下狠心之前,赶紧带着孩子走。”

陆希收下机票,起身,临走前只留给安芮一句让她听得云里雾里的话,“不要离,不然我不死心……”

看着陆希渐行渐远的背影,安芮也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她当真的狠不下这个心。纵然她最清楚不过,陆希这个女人,太阴险太狠毒太十恶不赦。

陆希仅仅是因为丛淑知道了安芮怀孕的消息,便出狠手将其推下楼梯,这需要多么深的怨念才能驱使她为之?

安芮笑,自己永远也无法达到她那样的境界,为了得到男人可以违背良心出卖灵魂,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拿来当做工具和筹码。

也许这就是自己如今伤痕累累的原因,没有了易司城,安芮根本不清楚,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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