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8)

庄志胜没有任何意见。

“呃，我知道你听到了，”蒙晖仁夹一块凉拌青瓜到他碗里，“天热吃这个特别好，解暑。”

庄志胜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给自己夹菜的动作了，说他不把自己当外人，还真的是一点也不过分。

“吃啊，你愣着不动筷子干嘛？”蒙晖仁自己尝过味道，“是好吃的。”

庄志胜清楚自己再不下口，他就要让自己感受晴天霹雳的痛苦。

他捧着面碗，用筷子拨了一下碗里的面，卷上一小卷，提上来，张嘴的动作和到达唇边的筷子同步，面无声的躺入他的口中，此刻的画面安静得不像个粗俗人该有的样子，蒙晖仁应该早就发现，只是不太确定，“我以为你只有在吃米饭，喝汤的时候，会很安静，原来，你吃面也这么安静的呀。”

庄志胜嚼着嘴里的面，看向他。

“没，没说你这样不好，”蒙晖仁想着没吃东西只有自己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就感到丢人，“我们果然是不一样的人，”这样的我们，怎么可能会永远在一起呢？

庄志胜看到他苦涩的笑了，以为是他碗里的面不好吃，第一次，自己主动伸手去拿他面前的碗，看了眼碗里的面，与自己这碗对比了一下，看不出差异，干脆，捧起他的碗，喝了一口他碗里的面汤。

他突然的举动，让蒙晖仁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有多古怪，而是他在与自己间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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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上夜班的时候，蒙晖仁听下班的同事说，晚上来的是一个妹子，之前是上早班，后来因为个人原因，申请调到晚班，虽然不是第一次给妹子调班，但妹子晚上上班，11点才能回家，怎么说，都是很不安全的，所以店员在告知蒙晖仁这件事之后，有拜托蒙晖仁晚上下班，照顾一下妹子，送她回家。蒙晖仁想着店员说这话也对，就答应了下来。

8点正——

“你好，我是新来的店员，蒙晖仁，”蒙晖仁和刚进门的妹子打招呼，“以后请你多多关照。”

“晖仁，”蒙晖仁的女同事走进柜台。

“嗯，”蒙晖仁虽然来了好几天，但都没什么活要干，“现在店里，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需要，”蒙晖仁的女同事取下背着的小布包，放在柜台下的抽屉里，“货架是满的，你和我分开区域，我先去柜台站着，你四处走动，看店里的客人，要是有小偷小摸的行为，跟着他，等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和我一起逮住他就好，这种客人比较少，但不是没有，所以我先和你说清楚，还有就是只想在店里看书，不买书的客人，你可以借用整理书架的行为，赶走他们，我说的赶，不是面对他们直接轰人，是以打扰的方式，扰乱他们看书的心情。一般脸皮薄的人，都会自动离开。”

“知道，”蒙晖仁来的第一天，就听另外一个店员说过这些注意事项。

“下班时间说是11点，其实10点30我们就可以清场，整理书架，准备关门回家了，”蒙晖仁的女同事真当他是新人，细心的解说着，“因为10点多一点，店里基本没有客人了。”

“哦，”蒙晖仁点着头，听她细说。

蒙晖仁的女同事从另外一个抽屉里取出深蓝色围裙，打开穿上，“晚班大概就是这样的工作性质，”再取出一双深蓝色袖套，戴上，“那我们开始工作吧。”

“好，”早已穿上围裙，套上袖套的蒙晖仁走向书店的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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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晖仁一离开，庄志胜的家里立马恢复了宁静，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屋子里，哪怕充满了阳光，四周亮堂堂的，在庄志胜眼里，依旧显得空荡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庄志胜不再习惯一个人静坐在房间里，保持安静。

闻着不属于自己身上的味道，对于一位从小被驯化出敏感体质的庄志胜来说，外界的干扰，都是致命的诱惑，也是不被充许的存在，哪怕现在不再需要自己敏捷的洞察力，与非人类的体力，庄志胜任然被捆在那个痛苦的回忆里，在蒙晖仁离开之后，表现得异常敏锐。

突然一只蚊子飞来，庄志胜没多想，抓起一旁的报纸就拍过去，一瞬间，实物并没有击打到蚊子，但挥出去的风将蚊子击打到地面，紧贴后反弹，再滚上两圈，就卷缩不动了。而庄志胜手里捏着的报纸也没能幸免，它前端裂开的部分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灰尘，飘散在空气中，散发出浓浓的油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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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5

时间10点30，蒙晖仁和女同事开始收拾那些被客人翻乱的书本，整理客人摆放错误的其他类型的书籍，拿扫把扫去地上客人鞋上带进店里的泥沙，将垃圾统一处理到一个地方，放好清扫工具，再仔细的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了，两个员工站在柜台，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