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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164)

李进忠简直看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这到底是徐玠抽风,还是他抽风?

怎么一转眼这人就没事了呢?

方才分明一副马上要厥过去的样子,这厢话音才落地,这位爷便成了没事人。

他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抽风能抽成这样儿的。

正自疑惑不解,却见徐玠俊颜冷肃,一扫方才的惫懒,庄容揖礼:“李公公,借一步说话。”

李进忠呆望着他,还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徐玠见状,踏前两步,微弯了腰凑去他耳边,以很低的声音说了四个字:“天人感应。”

李进忠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天人感应啊,他就说么,怎么好端端地这人就抽抽起来了,却原来是这么个因由。

说起来,徐玠擅卜卦之事,他倒是听太后娘娘说过。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帝后夫妇外,也就东平郡王并太后娘娘知晓,便连郡王妃朱氏只怕亦不知情。

一念及此,李进忠倒也不敢轻忽,忙命两个小太监先去前头路口望风,复又压着嗓子问:“五爷这是感应到了什么?”

“现下还不好说,容我卜一卦。”徐玠面色沉凝,探手入怀掏摸片刻,抽出手来时,不知怎么袖口一晃,“啪嗒”一声,将一样事物带了出来。

金灿灿的器物,落于遍地白霜之上,极为抢眼。

徐玠慌忙俯身拾起,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李进忠却还是一眼瞧见,那是一枚很精致的金钗。

他神情一滞。

徐玠拾起花钗,偷摸瞧他一眼,似是也知瞒不过他去,僵立片刻,面上便露出一个干笑来,将钗子向他眼前晃了晃,不大自然地道:“呃,那什么……这个……其实吧,我要说这是我捡来的,公公信不信?”

“老奴信。”李进忠眼也不眨。

我信你个鬼啊。

你个小鬼头坏地很。

李进忠嘴角动了动,面上的笑容很是古怪。

徐玠早便暗自憋着一口气,此时双颊便有些发红,虽不甚明显,但李进忠何等心细,自是瞧见了,于是面上的笑越发地假。

呵,男人。

果然这一个个的就没个好东西。

他斜着眼睛瞟着徐玠,似笑而又非笑。

徐玠于是更加“尴尬”,抓了抓后脑勺,飞快将钗子收了起来,又强行解释了一句:“那什么……我这儿正叫人找失主呢,等找着了就把东西还给人家,到底这东西值俩钱,公公说是吧?”

话至末尾,面上的笑竟带着几分讨好。

李进忠这回连话也不说了,只点了点头,神情间有着若有若无的冷淡。

徐玠心底一松。

完事儿了,接下来才是正题。

“还是先卜卦吧。”他道,摊开手掌,掌中躺着三枚古钱。

嗯,变成三枚了。

前几日他与几个朋友去阳山搂兔子,在清虚观借了个地方烤兔肉吃,一个姓章的小道士告诉他说,两个钱是卜不出数来的,得三枚铜钱才成。

必须三枚。

徐玠于是知道,他亲爹果真是个草包。

他自己当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所幸他从不曾当着陛下的面卜卦,否则就真要闹出笑话来了。

改日定要再去一趟清虚观,向那小章道士好生道个谢。

心下如此想着,徐玠依着小章道士所说,将铜钱抛了几次,复又袖了,随后蹙眉作沉思状,复又闭起双眸,胡乱掐动着手指。

李进忠亦抛开心思,专注地看着他。

数息之后,徐玠便张开了眼睛,少年俊美的脸上添了一抹难色,抬眸往四处看了看,忽举袖一指向西北方向,问道:“李公公,那是何处?”

李进忠顺势望去,面色陡然一变。

徐玠指的,竟是乾清宫与坤宁宫的方向!

哟,这是卜到帝后夫妇头上去了?

“怎么了?那个方向有什么事儿?”他反问道,并未直接回答徐玠。

徐玠拧着眉头道:“那地方儿有血光。”

李进忠怔了怔,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个天爷爷,这还真是帝后夫妇要出大事啊,这可耽搁不得,得马上禀报过去。

“不过么……”徐玠忽然又开了口,神情微带迟疑。

李进忠被他这一声拉回神,喉头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心也吊到了嗓子眼儿,生恐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过这血光极弱,此人命格亦不显,应劫者乃是普通宫人,而非皇城诸位贵人。”徐玠用一种大喘气的口吻接下了余言。

李进忠险些没被他闪个跟头。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这心忽悠着上去下来的,都快吓死了。

这人也真是,非把一句话掐成两截,吓人玩儿呢么?

“李公公见谅,卦虽卜出来了,也要观天时地气才能准确。”似是猜出他所思,徐玠适时说道,两手背在身后,很有几分得道高人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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