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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256)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杨招娣作势要打,只那手伸到半途便又缩了回去,没好气地道:“咱们手头不还有几个丫头么?你前几日不还说有一个得了痨病整天咳嗽,还嫌麻烦来着么?”

杨二弟闻言,不甚灵活的眼珠转了一圈,恍然大悟:“原来姐打的是这主意。”

说着似又有点可惜,咂嘴道:“那丫头长得倒还不赖,若是没病,倒也能卖到扬州去。”

“是啊,可惜了儿的。”杨招娣亦是极为不舍。

人都拐到手里了,若是不能换成银子,确实亏得很。

不过,她的头脑向来清醒,很快便又道:“罢了,这丫头就算转手也卖不到五十两。咱们还是赚的。”

杨二弟自来对她言听计从,立时点头道:“行,我回去就动手。”

杨招娣便将椅子朝他那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道:

“弄死之后,先把脸划烂,就说是被河里的石头划的,尸首泡上五天也该肿了,还有,我方才留了个心眼儿,只说衣裳已经换上了,实则那衣裳还在咱们手上,到时候换上了,这破绽便补齐了。”

她知道那少年是个精明角色,于是早早就留了话扣儿,既然那小丫头是穿着换好的衣裳跑的,则那具顶替的尸身上的衣裳,便反过来能证明其身份。

杨二弟佩服得五体投地,没口子地赞着“姐厉害”。

隔着薄薄一层墙壁,隔间的济楚阁里,徐玠将手头的纸筒搁下,面色微寒。

“主子,动手么?”一个精瘦的男子肃立于他身畔,皮包骨的一张脸上,满是漠然,连问话声亦是平的。

第182章 银票

徐玠点了点头:“你和马面跟着他们,到了他们藏人的地方再动手,我要活口。”

略停了停,又道:“再,别露脸,把被拐的妇孺全都送到北城兵马司去,那里清静。”

精瘦男子叉手应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徐玠立在墙边出了会神。

上元节那晚,他与红药救下了红衣,这算是个意外收获,而故意放走红衣,则是红药的建议。

前世时,红衣死于非命,想必应该知道些什么,红药便提前回宫,买通了几个小宫女,让她们在红衣身边议论了几句,将她引去了坤宁宫。

周皇后、李太后,再加一个红衣,或许便能令前世那桩糊涂公案,得一个明断。

至于杨家姐弟,徐玠埋在暗处的人手当晚就盯上了,不出数日,便查明他们是人伢子,暗中还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那杨招娣颇为谨慎,徐玠一直未曾查明他们藏人的地方,又因要引出他们的上家,故按兵不动。

而今天,总算逮到了一条大鱼。

“陈长生……”徐玠仰首望着梁顶,轻声自语。

这个人的背后,到底都有谁?

还有宁妃、邓寿容她们,又与这个神秘的太监是何关系?

他蹙眉沉思着,未几时,门外便传来忠叔的声音:“东家,楼下来了几位军爷,瞧着像是东家等的人。”

徐玠立时自思绪中抽身而出,上前拉开屋门,笑道:“好,您陪我去迎一迎。”

二人前后脚出了屋,经过隔壁包间时,徐玠特意放慢脚步看了看,却见那屋门半敞着,两个伙计正收拾着桌案,杨家姐弟显是已然离开了。

一眼扫罢,他又往楼下观瞧,入目处,便见一容貌英伟、气度雄浑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后站着几个面貌阴冷之人。

“哎呀,贵客光临,您快请楼上来。”徐玠打着哈哈迎了过去。

潘体乾撩起眼皮瞅他一眼,淡淡拱手:“徐爷客气。”

态度很是疏离。

徐玠却是毫不在意,笑嘻嘻地道:“您来得正好,草民……”

“得了,徐爷可不是什么草民?”潘体乾打断了他,面上有着一丝不以为然。

徐玠“哈哈”一笑,上前打了个躬,旋即转身引路,面上笑容不减:“成,您怎么说就怎么是。”

说起来,他自称草民,却是源于前世。

他生母身份本就极低,哪怕挂了个姨娘名号,却是扬州瘦马出身的伎子,这样的妾室,便是所谓的“滥妾”,而滥妾之子,荫封时按律要降为“辅国将军”,比其他兄弟的“镇国将军”低了一级。

就在前世徐玠年满十八岁那一年,他喝醉了酒,与尤姨娘同床共枕,被东平郡王并朱氏撞破。于是,顺理成章地,那一年在王爷的请封折子里,便没了他的名字。

朱氏还特意派了仆妇去知会他,末了还捎去了六个字:

龙生龙、凤生凤。

言下之意,徐玠这老鼠的儿子也只能打个洞这样。

所以,重生之后,徐玠便索性如了朱氏的意,处处以草民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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