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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622)

“罢、罢,你可别再往下说了,本宫不想知道,更不想打听。”她话声未了,便被荀贵妃给截断了。

充嫔忙停住语声,垂首道:“是,娘娘,妾明白了。”

荀贵妃美艳的脸上漾着浅笑,端起手边的茶盏啜了一口茶,复将帕子向唇角按了按,笑道:

“说起来,本宫今儿可是乏得很,安妃来了,本宫也只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请她回去了。至于她在本宫这里见了谁、做了什么,本宫一概不知。这话你可明白?”

“妾自是明白。”充嫔郑重地答了一句,然她低垂的脸上,却涌动着鲜明的讥嘲。

荀贵妃此语,不过是想要置身事外罢了,故多余的话概不肯听。约莫这位贵妃娘娘以为,如此一来,纵使有个万一,她也能全身而退。

何其天真?

此局剑之所指,又岂是宫中女子间的争斗可比?

可笑荀贵妃还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交予红线的那封信,根本就是个幌子,而那信中所书么……

充嫔抿了抿唇,颊边浮起一抹淡笑。

想必,用不了多久,这封信便会落入两卫之手了罢。

她闲闲地想着,心情是前所未有地松泛。

几经周折,辛苦设下此局,就是看准了宫人普遍具备的那种“自保第一、先留退步”的行事习惯。

为求自保,红线拿到信后,一定会先想法子将此事捅出去,再去完成嘱托,以给自己留条后路。

而其眼面前现成能说得上话、且身份又高的,除了徐五夫人顾红药,又能是谁?

她二人本为同辈,更曾在一处当差,总归有些香火情,故人求到了跟前,且兹事体大,徐五夫人又怎会不管?

而经由徐五夫人之手,将此信交抵两卫,才是此局阵眼所在。

毕竟,那信中所写的约见之处,与两卫重兵把守的青云巷,可是只隔了一条街呢。

充嫔的唇角微微勾起,旋即又放平。

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那青云巷里藏着的,到底是真太子、还是假诱饵,届时自可见真章。

“今儿这事本宫原还觉着难呢。想那徐五夫人与靖北侯老夫人风马牛不相及,如何能让她们凑在一处进宫?不想最后竟真是成了,现在想想,本宫都觉着像在做梦。”

荀贵妃甜美的语声传来,令充嫔回过了神。

她换过一副恭谨的神情,恭谨地道:“这还是贵妃调配得当。若是换作妾来行事,只怕是再也做不成的。”

这话倒有九分为真。

若非荀贵妃出马,靖北侯老夫人又如何会与徐玠夫妇同时进宫,促成此事?

说来说去,贵妃娘娘在宫里的面子,还是挺管用的。

荀贵妃闻言,娇颜上绽出笑来,眼底亦划过了一丝得色,不紧不慢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总归这是你献的计,本宫也不过帮着点拨了两下罢了。”

在她看来,这委实是极精妙的栽赃嫁祸之计。

那双“叶绣”的宫履,再加上红线送出去的信,完全可以将安妃这贱人送进内安乐堂。

说起来,那青云巷的秘密,荀贵妃还是偶尔听两个老宫人偷偷议论,方才知晓的。

谁又能想到,那坤宁宫里的太子竟然是假,真的那个却被人护在了青云巷?

这是多好的机会?这又是多好的由头?

半敛了眉,荀贵妃闲闲地打量着自个的指甲,漫声道:“说起来,那青云巷到底是怎么个所在,本宫叫悄悄打听着,你可打听到了?”

语至末梢,她薄薄的眼皮忽地一掀,冷电般的眸光陡然向充嫔身上一扫。

充嫔却是早有所料,面上早已堆出为难之色,期期艾艾地道:

“贵妃恕罪,妾使了好些钱找人去外头打探,只如今到底不比从前,这些辽北来的人,妾是不大敢信的,便打听消息也只能绕着弯儿来,却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她绞动着手中的帕子,局促地抬起头,睃了荀贵妃一眼,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忙又低下头,小声儿道:“不知……不知那青云巷到底有什么不同?贵妃何以如此忙着打听消息?”

荀贵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片刻,轻启朱唇,凉凉语道:“本宫若是知道那青云巷的底细,又何必找你去打听?”

充嫔低头不语,只将肩膀向下塌了两分。

这让她看上去显得有些失落,仿似深受不被信重之苦。

荀贵妃杏眸微眯,眼底深处划过了一抹计逞的得意。

她是故意让充嫔到处打听青云巷的。

待事发后,就算有人要查,也只会查到充嫔头上,而她贵妃娘娘却是“遭宵小陷害”的良善之人。

毕竟,红线是在景仁宫与安妃暗通的消息,只消有脑子的人就会想,若此事果系荀贵妃设局,她是断不会明晃晃地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儿,把红线往景仁宫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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