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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儿媚(68)

如此大度而宽容,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来,他无休止地在心里追悼着逝去的菀姬和他惟一的爱情,却没有意识到身边的结发妻会以如此大度而宽容的胸襟原谅了他从内心到身体的背叛,包容着他所做的一切,依然一如既往地深爱着他,在他悲伤失意的时候悄然关怀着他、安慰着他。

“皇后,朕对不起你。”这句话发自他内心,说得无比真诚。

“官家说哪里话。”突如其来的道歉令皇后很不适应,她反倒惭愧地说:“是臣妾对不起官家。侍奉官家这许多年,竟连一位皇子也没能为官家诞下。”

顼摇头,道:“没有皇子正说明了朕对皇后的冷落。现在婕妤朱夕蝉已身怀六甲,若日后生的是皇子便交由你抚养。朕还要传旨下去,朕归天之后,无论是哪位皇子继承皇位都必须奉你为皇太后,其生母只能封为太妃,不可与你比肩而列。”

“官家切勿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皇后掩着他的嘴说:“臣妾不要什么皇太后之类的虚名,只求能永远陪伴在官家身边,生死相从。”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顼叹道。生平第一次因真心的怜惜与珍爱而拥抱了他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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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24 18:57 4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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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心)

眼儿媚(63-64):还钗/白绫

2003年05月13日10:03:08 网易文化 米兰Lady

还钗

庞荻听说公主逝世的消息后也是难过而感伤。公主一向待她友好和善,并且后来她们因各自的不幸而相互同情怜悯,越发显得如知心姐妹般亲近。当初公主带颢的生日礼物给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却不想物存人亡,那日分离竟成永别。

因此她下楼去找王雱,向他提出自己要去公主府吊唁的要求。

当时王雱正与父亲在书房议事,妻子的要求合情合理,当着父亲的面他不便反对,略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庞荻遂准备出门,走到房门边上却又记得转头回来,特意问他:“我带绿袖去。相公可还需要派人跟着?”

王安石不知此前有王雱派人跟踪妻子之事,因此不解地看着他们,颇为困惑。

王雱侧头冷道:“不必。”

于是庞荻带着绿袖乘马车离去。

到了公主府,只见满院景物覆白着素,一片凄凉,来来往往的家奴侍女也披麻戴孝,神色都十分沉郁。公主没有儿女送终,连驸马也离京了,只有颢一身素衣寂寞萧条地在灵堂中招待着前来吊唁的亲友。

颢与荻两人相见竟一时无语,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只觉世事无常、仿若隔世。庞荻忆起最后一次见到颢也是在这公主府中,那时好像还有阳光,院中有一片温馨的粉红,那是桃花蓓蕾的颜色,感觉明净而温暖。而现在,所有的景致,或许还有他们的心情,都一样冰凉地惨白。

走到灵前拜祭后,庞荻发现灵位前铺着一纸素笺,上书有一阕《忆故人》:烛影摇红向夜阑,乍酒醒、心情懒。尊前谁为唱阳关,离恨天涯远。无奈云沉雨散。凭阑杆、东风泪眼。海棠开后,燕子来时,黄昏庭院。

“这应该是驸马写给公主的罢?”她问颢。

颢说:“应该是罢。姐夫离京前一晚饮了许多酒,大醉、大悲之下写下的。”

应该是罢。听颢的语气也不敢肯定。庞荻暗想,若是我也不敢肯定,驸马填的词是怀念公主呢还是惜别晓芜?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即便是他真心悔悟,公主以生命来证明的一片深情才换来他这一阕追思缅怀之词,代价却也太大了。

与颢相对黯然,略聊了几句她便起身告辞。颢一直送她出大门,她正欲上车,忽然想起一事,又回头问他:“殿下今年种荷花了么?有没有开?”

颢含笑道:“一直种着。今年的已经开了,与嫂夫人种的一般无二。”

她便也笑了。

颢缓步走近,从袖中取出她当年留在他那里的金钗,道:“差点忘了,此钗早就应该还给嫂夫人。”

庞荻一时不知是否当接。毕竟欠他的钱尚未归还,若收下金钗又欠了他一份人情。犹豫间问他:“殿下知道我今日要来么?竟把钗带在身上。”

颢答说:“自那日别后,我一直把此钗随身带着。”

忽听一声冷笑,几步外一乘轿子轿帘一掀,一人手持折扇迈步出来,眼衔冷讽地看着他们。

正是王雱。他身后还停着另一小轿,轿中人此时也随即出来,是他的妹妹雯儿。

原来王雱在庞荻走后左思右想仍不放心。他知道公主的丧事是赵颢在主持,庞荻这一去必定会与他见面,越想越担心,到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便欲起身出门前往公主府,而雯儿也听说了庞荻去公主府吊唁,正在怨她没带她去,现下见哥哥吩咐人备轿要去,立即也尾随着他跟来。刚到府门前还未下轿便见他们二人从内走出,于是王雱便不急着现身,刻意想听他们在聊什么。听他们友好融洽地笑谈什么种花之事已是满心不悦,不想随后的情景更是过分,庞荻的钗居然在赵颢的手里,赵颢居然说“自那日别后,我一直把此钗随身带着”!

怪不得她自杭州回来后就没见她戴过此钗,原来送给了赵颢,而他便一直随身带着!

怒火攻心,便下轿逼视他们。

颢与荻见状均心知他必定是误会了。颢说“自那日别后”是指去年在公主府别后,那日颢说下次见面时要把钗还给庞荻,但明白他们不可能约会见面,“下次”不知会是何时,所以回去后就把钗一直带在身上,只等以后偶遇时再当面奉还。

这个想法憨直中可见痴心,但庞荻尚未细品,来不及感动,她的夫君便阴冷地现身出来,显然预示着一场新风暴的开始。

王雱盯着他们,目光缓缓交替游走在他们两人身上,眸色幽黑,不知在想什么。

颢想,他大概又想动手了。怕他伤害庞荻,便挺身移步将庞荻遮于身后,然后无所畏惧地迎视王雱的目光。

雯儿有些迷惑地看着,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庞荻想向他解释,但这钗之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还在为难,王雱此时却微笑开来,轻摇折扇走到颢面前,和言道:“拙荆此钗遗失多时,原来岐王殿下拾到了,雱代拙荆谢过。”微微一欠身,然后从颢手中接过金钗,又对庞荻柔声道:“娘子,岐王殿下将拾到的钗还你,你怎么不接呢?也不道谢,真是失礼了。来,我把钗给你戴上。”

言笑晏晏地朝她伸出手,神情闲适平和,刚才的那丝怒气踪影全无。

庞荻与颢都觉得有点诧异,并不明白王雱此举何意,相视一眼,都不太放心。而王雱却已伸手过去牵住了妻子的手,拉她过来,一手轻揽着她的腰,一手仔细地把钗插在她头上,然后带笑看看,像是十分满意。

接着向颢告辞道:“拙荆此行已打扰殿下多时,我带她回去了。殿下还钗之谊日后必定相报。”

也不等颢回答,又侧首在庞荻耳边柔声道:“娘子,我们一同乘车回家罢。”态度表现得无比亲昵。

庞荻只得点点头,随他乘上马车。绿袖随后乘上王雱刚才的轿子。王雱临行前唤雯儿上轿,雯儿却道:“我还没进去吊唁呢,一会儿我自己乘轿回来。”王雱便不再管她,命车夫策马朝家驶去。

颢蹙眉看着他们马车远去,心中仍隐隐不安。而雯儿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旁,直言问道:“殿下喜欢我嫂嫂?”

颢一愣,随即意识到她也如她哥哥那般误会他与庞荻之间有私情了。但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雯儿问的又是他是否喜欢庞荻,若按他本心来说,答案是肯定的,于是沉默片刻之下终于点了点头。

雯儿心头微凉,咬牙狠狠想道:我真是小看他们了!然而面上表情仍是镇静的,装作不经意地问:“殿下不知道这是不道德的么?”

颢默然不答。

“殿下此举甚是不智。”雯儿继续说,带着她一贯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您怎能把别人的妻子列为追逐的目标呢?一着不慎,便会身败名裂。殿下又不是年少轻狂的登徒子,不应该任由危险的情感驱使追求对您自身无任何益处的人,而应该理智明智地选择能对您事业前途有所帮助的女子作为您的婚姻对象。”

“对我事业前途有所帮助的女子?”颢问:“什么样的女子能对我事业前途有所帮助呢?”

雯儿道:“一个聪明的女子。不仅知诗书,更要懂政治,在对政局时事上有正确的认识,并能作出相应的对策,而且最好出身于皇上最信任的重臣之家。选择了她的家庭,就等于您选择了与皇上一致的立场,而选择了她,就等于选择了一位可以辅佐您成就理想事业的谋臣助手。这样一来,您很快可以一扫当前颓势,获得皇上的信任和执政大臣的支持,实现您所有的抱负与理想。何乐而不为呢?”

颢一笑,道:“有这样的女子么?”

“有,比如说,我!”雯儿清楚而冷静地回答他的问题:“我是同平章事王安石的女儿,我的父亲是最受皇上重用的执政大臣,而我有帮助您在政治上大展身手所需要的清醒头脑和敏锐的判断力,如果您娶了我,不久之后必可像我父亲那样掌握朝中政事,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空自嗟叹岁月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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