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停下,重新收敛神情,正色道,“今天找你,其实是想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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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泰回到家时,危瞳正在厨房捣鼓。
翻了满地的淡奶油,碎了一桌的巧克力,水池边上还有破掉的鸡蛋,蛋清蛋黄惨不忍睹。
“你这是……”
“老公你回来啦!”危瞳双眼一亮,扑上前就是一个拥抱,“今天下午茶那个巧克力慕斯很好吃,你走的时候一口没尝,我想自己动手给你做一个!”
“所以我们家厨房就变成这样了?”凌泰脱下外衣,将打算再度走进厨房的人拉住,“别做了,下次再陪你去那里就是。”
“做人不能半途而废!”
“……”他觉得家里厨房就快要废了……
“那么我来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危瞳眯起眼,笑开,“老公你教我吧!”
她撒娇,勾着他手臂轻轻摇晃。他低头看她,眸底蕴了抹意味深长的笑,“真想学?”
见她点头,他吩咐她快速把厨房收拾干净。她欣然奔去,十分钟后,厨房得救了。
凌泰边解袖口边缓步走进厨房,接着取下她的围裙,套在自己身上,动手做慕斯蛋糕。
“不是授人以渔吗?”他的动作利落快速,她根本学不了。
他似笑非笑,“我比较喜欢给你鱼。”
“为什么?”
“因为比较喜欢看你每次要鱼时求我的模样。”
“……”
“其实真正想吃蛋糕的是你自己吧。”
“……”
他侧过头,在她额角亲了亲,“快点求我,不然做完我一个人吃了。”
“……”她突然很能体会宠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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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泰让她给凌洛安去电话约对方出来时,危瞳还以为自己幻听!不过在巧克力慕斯的诱惑下,她还是听从吩咐打了电话。
凌洛安接电话的速度非常快,大抵是误会了什么,在她约见面时态度顺从的有些过分。
挂了电话,危瞳走去凌泰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的人,“给个理由!”
“哦?”
“哦哦哦!哦个毛!你知道你侄子对我余情未了多番纠缠不吃醋也就算了,还让我约他出来?说,今天找你出去的是谁。”她不客气的揪住他领口,严肃提问。
凌泰笑着看她,其实他的老婆很聪明。
“是渃宸。”他没有隐瞒。
渃宸找他,最主要的原因竟是让他帮凌洛安。
他告诉他,凌氏于几天前在暗中再度移权,如今的凌氏,被关慧心拿了主控权。凌洛安不仅让出总裁位置,更连手里的股份也一并卖给自己母亲。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跟于家联姻。
关慧心没有给他太多选择,坐在这个位置就要负起该负的责任,而联姻势在必行,如果不想结婚,就离开凌氏。
他选择了后者。
而整件事里,只有渃宸最清楚,这个结果的出现并非偶然。从关慧心第一天计算着夺回凌氏主控权开始,这个权她就是预备留给自己的,逼婚只是一个手段。投票大会后,她明明知道他有问题,却放任他待在自己儿子身边,甚至没有一句提醒。
他可以称赞这个女人很聪明,可他实在不欣赏她做事的方法——这世界上哪有母亲为了钱和权,会把儿子逼到那种地步?
他现在想帮凌洛安夺回凌氏,并非有所图谋,只是纯粹不喜欢关慧心的做法。
只是这件事,他一个人做不来,所以他找上凌泰。
至于要危瞳打那个电话,只因为目前任何人都联络不上凌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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渃宸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并没有因爱生恨进而报复的这个事实让危瞳精神一振,心里的负担终于没了,对被利用去“勾搭”凌公子出来自然也无所谓。她甚至想在这场夺权大计里讨要一个角色,改头换面的小保镖,或者是美艳性感的女秘书?
她突然有些热血沸腾,就像是即将在现实中上演一场风云莫测的好莱坞大片,她的老公,她的师兄,都是菁英中的精英。如次盛大的场面,怎么能少的了她?
听到她讨要任务,凌泰有些无奈,“还没到那个时候,凌氏是洛安自动放弃的,明天先去见了他再说。”
“那带上我!我想知道你们会用什么方法来说服他!”毕竟那个人,骄傲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她很好奇凌泰会用什么方法令他首肯。
男人卷住她腰,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手指贴着她的手指,在掌心细细把玩,“这么想去?”
她点头。
“到底是想去,还是想见他?”他微微眯起眼,唇边带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放的有些薄凉。
她学着他的样子眯起眼,与他对视了许久,忍不住笑了,“老公,原来你演技也挺不错的嘛!”
“谁说这是在演戏?”凌泰故意语调凉凉的扬眉,“这是在吃醋!”
“……”对于自己老公如此体贴的“吃醋”,危瞳表示很不淡定……
“明天自己好好待在家里,或者约你两个朋友出去玩也行。总之,不许去!”
“其实你不想我去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凌泰捏住她漂亮的下巴,在上面亲了亲,答非所问道,“参与这件事,以及陪你去非洲看沙漠,两者只能选其一。”
“……”
“五秒内作答。”
“……= =”老公,你这是何必……
“三、二、一……”
“非洲!”
“很好,你自己的选择,可别忘记。练武之人要言而有信,乖。”适才还“吃醋”的男人缓缓提唇,绽开了柔软迷人的弧度。
危瞳垂下头,她又一次败北。
【父亲的心】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两人,凌洛安笑了起来。
虽然接到电话时,就大约猜到会是这个场面,可他心里居然仍抱着少许期望。希望来的人是她,希望她不是在欺骗,希望还有机会去挽回……
那个跟了自己不过一个月的人,此刻在他窒冷的审视目光下分毫都不紧张,神态异常自若。
凌洛安取过打火机,低头为自己点了支烟,嘲讽的笑道,“原来这世界到处都是反咬一口的狗!”
“凌少,可别胡乱做人身攻击。我虽然有些事隐瞒了你,但这次可是真心来帮你的!”
像是听到极度无聊的笑话,他吐了口烟,精致脸孔上的笑容愈发肆意。
渃宸无奈的看向凌泰,后者不语,只是从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被封口的牛皮信封,轻轻搁在桌上,朝凌洛安道,“都在这里。”
渃宸匪夷所思,“不会吧,就这么一个信封?”
凌泰微笑,“足够了。”他起身,“考虑好了就打给我。那么,我们先离开。”
渃宸哑然。费这么大劲找上凌泰和把让人约出来,就只为给一个信封?
“上次是信,这次又是什么?”夹着香烟的手指傲慢的捏起那个略显厚实的信封,又随意丢下,“凌泰,这么莫名其妙真不像你的风格,直接点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去恒安?继续跟你学习?”
已转身准备离开的男人慢慢回过头来,透过玻璃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明光暗影间,看不出任何情绪,“我知道你没有看那封信,如果看过,你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把凌氏脱手。今天给你的东西,我不会收回,怎么处理也全由你自己。我希望,你还没有懦弱到连打开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不说任何话,是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
凌洛安的个性,绝不是劝说就能达成的。
一些事情,他得自己去发现,一些道理,他得自己去明白。
回程的车上,渃宸一脸叹息的摇头,直说自己这份新工作怕是挽回不了了,又问凌泰恒安缺不缺人,他打算跳槽。
“放心,你的新老板一定会找我。”
“这么笃定?”渃宸笑起来,“怎么我感觉上你是在赌呢?这么大一件事,万一赌输了可不好看!”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凌泰看他一眼,笑了,“而我从来没输过。”
“真的一次例外都没有?”
凌泰扬眉,“危瞳算不算?”
“提到这丫头,也应该见一见了!这样吧,今晚一起吃饭,我请你们。”
这一头气氛正热,那一端的咖啡厅里,香烟早已燃尽。
许久,男子的手指慢慢伸手桌上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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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里是一份有效的让渡文件,让渡内容是他曾经百般反对却仍眼睁睁看着被卖给恒安的“南苑”。
让渡日期是恒安与凌氏合作发展南苑的记者发布会后的第二天。其实南苑从来没有卖给恒安,因为让渡方是凌泰个人,获赠方亦是凌洛安个人。
文件上已有了凌泰和律师的签名,现在只要他签上自己的名字,这块天价地就将完全属于他个人。
让渡文件里夹了一张白纸,上面空荡荡的只写着一行字:不必谢我,我没有这么伟大,用来买南苑的钱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他说,这是成人礼物。
捏着白纸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几分钟的静默后,男子拿起文件,快步出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