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叹，苍老的声音已经向邵原透露了他的时日不多：“在我硬生生将你打造成总裁的时候，在我对为了邵氏鞠躬尽瘁尽心尽力的你说把公司让给你叔叔，让你做一个幕后人的时候，在我在你爸妈的丧礼上破口大骂的时候……其实你很恨我吧？”
邵原没说话。
邵老爷子似乎是哽咽了一下：“我还记得你刚学会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的喊我爷爷。那个时候我就想着，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你。”
他不是一个好的教育家。
他的儿子被他教的叛逆，他的孙子被他带的寡默。
“可是乖孙儿，”邵老爷子说：“你没有办法，邵氏必须要有人能够支撑下去，这是邵家几代的江山。沈望予那小子我见过，的确是个很讨人喜欢的性格，但他并不能给你的事业带来什么助力。甚至他有一点点的失误都会影响到你，会影响到邵家的股市。”
邵原侧目看了沈望予一眼，沈望予来不及闭上眼睛，直接和邵原对上视线。
邵原冲他勾了下嘴角，像是冰雪初融，亦像是在冰山之上盛放的冰花。
高贵却又惊艳，叫沈望予看的愣了一下。
邵原可以放弃一切。
但他不能放弃沈望予。
接着他听见邵原说：“您之前喝醉酒时问我为什么您留不住您想要的，现在我可以告诉您了。”
他淡淡道：“因为在您的心里，人是可以用一杆秤来衡量价值的。”
说完这话，邵原便挂断了电话。
他走向沈望予，低头在沈望予的眉心轻轻印了一吻：“早餐想吃什么？”
沈望予坐起来拉住他的手：“邵总，您没事吧？”
邵原垂眸看他：“我会有事？”
沈望予：“……也是。”
他笑了笑：“谁不知道我们邵总刀枪不入啊？”
邵原低头给陈匀发消息让他准备早餐，沈望予慢吞吞的起床去刷牙洗脸：“邵总。”
他说：“我现在算不算是总裁夫人了？”
邵原顿了顿，抬眸扫了他一眼：“算。”
沈望予吐掉口里的泡沫点点头：“挺好的，复合后我身份还扶摇直上。”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邵原心里的风暴渐渐平复了下来。
陈匀很快就将早餐安排进来了，走时他还不忘隐晦的说了句：“老大，可以了。”
邵原点头，像是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沈望予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叼着可颂吃。
邵原替他将吐司涂好炼奶，就听见沈望予突然说：“邵总，您知道吗？我第一次拍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
他笑了笑：“那个时候正好白惢封杀我，我只能拿到那些小龙套小炮灰的角色。那时候我……还算是比较自负，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演技却没地方发挥，心里也有点后悔那个时候对白惢说话那么冲。”
还好他运气不算是太差，当时那些跑片场的老龙套都愿意教他。
告诉他怎么样才能抢到角色，告诉他怎么样才能不会被导演骂。
“其实我挺难过的。”沈望予认真道：“那个时候常常在想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已经把我打入了黑名单？”
邵原看他一眼，轻嗤了一声：“你还挺有脸。”
沈望予一噎，就听邵原淡淡道：“那个时候没时间想你。”
沈望予：“……扎心了朋友。”
“我刚接手邵氏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邵原神色平淡：“但我没办法。老爷子身体吃不消了。”
他还记得他弄错了好多事，被人讥讽嘲笑，偏偏还有一头又一头的饿狼在旁边盯着。
邵老爷子那个时候天天骂他，恨铁不成钢，巴不得他第二天就能生长成可以完全支撑起邵氏的总裁。
邵原那样的人，都会在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消散一天的疲惫时生出逃离的念头。
两人依偎在一起，又看了一天的综艺，沈望予被谐星逗得哈哈大笑，还大着胆子故意去闹邵原。
邵原要处理事情，嫌他有些吵，多次警告无果后干脆把人摁怀里亲了又亲，终于把人亲老实了，沈望予却又赖在他怀里睡着了。
睡之前，沈望予还迷迷糊糊的说：“邵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邵原垂眸睨他，冷嗤一声：“像以前那样尊敬你然后让你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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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邵原和沈望予刚在一起没有一个月。
都说年少时气血方刚做出什么都很正常。
然而这俩恋爱跟没有恋爱一样。
一开始得知了他俩在一起的翟新志在崩溃之下天天盯着他们，害怕他们随时腻歪。
后来……
事实证明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沈望予，一个傻的只会吐泡泡的鱼鱼，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些情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