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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爱一光年/刻骨铭心的初恋:坠爱一光年(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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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很久没吃这么重口味的菜,也可能是吃得太急,覆着红椒的鱼骨头一入口她就被呛到。她猛地咳嗽,辣味直冲进气管里去,她随即咳个不停,眼泪鼻涕一起流,她手忙脚乱地抓起餐巾纸,狼狈到不行。

“如果不吃辣可以和我直说。”他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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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怎么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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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菜,从来都不是她爱吃的,她不喜欢重辣重麻的菜式。但在获悉了许寞非偏爱川菜后,她大学那几年,便一直和同学上川菜馆。那么努力地吃下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食物,只是为了了解他的喜好。为了有一天,在偶然机遇下,可以和他在同一张桌子上,一起品尝他所喜爱的食物,也许那时他会因为她和他有相同的爱好而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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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因为如此,她却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傻的傻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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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握起她的手,将一杯半温的茶水放入她手中,“喝些水。如果早点和我直说,我也并非一定要吃川菜不可的。或许,我可以试试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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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眼眶还带着呛出的泪水。她看着手中的茶杯,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从对面的座位移到了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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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许少……”这么近的距离,几乎可以感觉到他鼻间吞吐的气息。惑人的淡淡香水味包围着她,还有清爽的?喱味,就连自那股川菜的呛辣味,也异常令人心悸。假如,这就是他和她的约会,一起喝咖啡聊天,一起吃饭,再一起牵着手在人潮熙攘的大街上散步,那该是多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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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注意到她神游,他习惯性地眯起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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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微慌乱地别过头,“在、在想优泽,那家伙今晚要开始第一堂音乐训练,我怕……”她眼前闪过他清晨的那个狡猾笑容,“怕他并不是真的肯妥协上课,可能他会耍些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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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寞非目光深谙,落在琳琅满目的菜肴上,“那样的事,根本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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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他的确不用担心啊,因为真正要担心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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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天湖边那一幕,湛晴顿时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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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川菜馆,天还是亮着的。天边,橘色余晖柔和,流金般色泽铺洒在他们肩头。正好是下班时间,步行街两侧来往着周末约会的朋友或恋人,空气里弥漫着欢愉的气息,有提着花篮的儿童穿行在人群间兜售一枝枝独立包装的粉色玫瑰。

看到年龄相差无多的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大家似乎就觉得那应该是一对恋人,尤其是这些卖花的孩童,训练时被灌输的思想便是看到衣着整洁华丽的年轻男女就要上前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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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晴看着面前的男孩,心中涌起尴尬与苦涩。如果换作别人,可能就算是象征性质的也会买一枝。但许寞非不会,他从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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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打算绕开纠缠不休的男孩时,他却停步掏出了皮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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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买一些吧,姐姐这么漂亮,多买几枝送给他吧!”男孩见生意上门,立刻即兴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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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就好。”他口气冷漠地递过钱,从篮子里抽走一枝粉色的花骨朵。那种眼神与口吻,即便是一心想多卖花朵的男孩也不敢再开口纠缠,匆匆跑开寻找下一个主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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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捏着花朝自己走来,湛晴的心脏突然加快跳动,头脑一片鼓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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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会是真的!她告诉自己这绝对不可能是许寞非会做的事,即便他买了花,也不可能是送给自己的。可是,他却朝着她递过了花——优雅的修长手指,陪着暗银搭扣的衬衣袖口,就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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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枝花是为那夜之后对你说的话——道歉。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吃川菜不可,我想,我可以去尝试一下其他的。湛晴,你懂不懂?”那个男人,那个她爱了六年多的男人,那个眼底从来都看不见她的男人这样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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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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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的步行街喧闹繁华,有淡淡夕阳,有微微清风,有粉色的玫瑰,还有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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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寞非,他那双浅灰色眼眸,清晰无比地映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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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色的玫瑰在她手中,有隐约香气,随呼吸而入,只是这清淡无比的气息,却仿佛令她融化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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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可是我不敢。如果你要我懂,可不可以清楚地再说一次?”半个小时前,她这样回答他。她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只怕这一切又是另一个美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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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起她的手,将那枝玫瑰放入,“我想,也许以后我们可以试着相处。”

“为、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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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他顿了顿,再度开口:“我想感受,你所说的爱我的方式。”他凝视她,目光深邃,“那天你在医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然,现在我还不能跟你保证任何事。可是,我现在想和你在一起,也许在我们之间会出现很多问题,也许这个恋爱的时间不会太长久,但我是认真的。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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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住唇,眼中的泪水崩溃而出,只是片刻,她已毫不犹豫地搂住他,“我愿意!我愿意!不管以后会出现什么问题,不管这个恋爱是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只要你说认真,我怎么可能说不愿意!”她激动到语无伦次,大街上的行人也一定在好奇地朝他们看吧,可是她无所谓!为了这一刻,她甘愿用她的一生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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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专注着手里的玫瑰,丝毫没注意车子已在别墅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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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寞非熄了火,看着暮色中她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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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开口:“明天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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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个懒觉,然后可能看看书,没什么特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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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明天上午等我电话,我们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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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们两个吗?”她发现自己问得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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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那目光令她脸上一阵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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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知道我这个问题很白。走吧!优泽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她在心里抱怨着自己的白痴,匆匆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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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三楼整个平面空间没有任何分隔,走上楼梯拉开移门,里面是宽敞整洁铺着原木色地板的训练室,南北两面皆开着几扇拱形的玻璃窗,深紫色落地窗帘高高挽起。东面摆放着钢琴、谱架、音箱设备以及其他一些乐器,西面则是整墙的落地镜。整个房间的墙壁都适当做了隔音处理。这个训练室的设计相当专业,但之前房门总是锁着,所以湛晴并不知道在别墅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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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许寞非一前一后踏入训练室,七点尚未到,那个少年却已经等在里面。他坐在角落的架子鼓前,拿着鼓棒有一下没一下地击着鼓。看到她和他一起出现,他霍然停止了动作。

那双明亮的浅棕色眼瞳,定在她身上,瞬间令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张力。她皱皱眉,对于这种无法控制的失衡感并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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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回来?难道现在的大学也有晚自习?”她和许寞非走在一起的画面,对他来说很是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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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她才开口,许寞非已经蹙起眉头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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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优泽插着口袋晃到两人面前,“这里不是学校,是我家,所以我不觉得我的态度有丝毫不妥!在你没出现之前,我都是用这个态度和湛晴说话的!如果你不满意,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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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你现在有嚣张的资格?”许寞非眯起眼,眼神深不见底,“家庭条件、优越背景,这些全都是谁给你的?这些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吗?不过是个被宠着惯着的小孩,有什么资格对身边的大人说这种话?如果不是你母亲,你觉得你有机会得到我亲自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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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晴有些诧异,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话。虽然明白他说得没错,但这些话由他口中出来就是令她觉得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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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感觉错误吗?总觉得,许寞非并不是很喜欢优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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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好!你的意见也是我的意见,对你的亲自培训我根本没兴趣!那就这样吧,记得把今天你这些话和我母亲转达一下。虽然我说也可以,不过看起来似乎是你和她的关系更亲近些!”他嘲讽着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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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泽!”湛晴追上几步叫住他,“你说过接受安排开始上课的,这个时候不要赌气好不好?无论如何,大家都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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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好?”他回头,瞳底的黑暗在蔓延,“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不该这样随意安排我的人生!如果为我好,她就不该找自己的情人来当我的老师!把我当成借口,其实只是想和旧情人重新开始——这种滑稽透顶的事,就叫做为我好?”他不屑冷笑,“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虚伪无耻到这个地步!如果你选择站在这种人身边,那我只能对你说——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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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泽甩手离去,那硬冷的语调,那不耻的眼神,都如尖锐的刺,根根刺在她身上。无法阻止的生疼,明明之前才感觉到了希望,感觉到了幸福,为什么此刻,只是听到优泽这些话,她整个人就如此疼痛呢?

胸前那股汹涌的不安,又是因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