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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爱一光年/刻骨铭心的初恋:坠爱一光年(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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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是身边那些人太爱俗世是非,还是她的朋友缘实在太好,众人在多番讨论后竟将她真命天子的矛头指向另一位人物,并信誓旦旦上一次绯闻的真相也可能与对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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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的名字一传入湛晴耳中,她立刻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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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怀疑的对象,居然是维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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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我和他?”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把她和他联系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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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的解释却振振有词:其一,维纶为了这次重新安排她到优泽这边工作,差点和M&S高层闹翻,最后甚至使出半要挟手段才为她取得这趟巡回演唱会的工作;其次,这些日子她和维纶同出同进,总时不时避开众人说些悄悄话,态度之暧昧实在惹人怀疑;最后,维纶是一路陪伴优泽走来的经纪人,两人相交甚深,当初优泽赶去工作人员聚会逼问她一事也极有可能是为了维纶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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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其一其二的推论听完,湛晴简直就无语,恰巧这时维纶又出声喊她,更加确定大家对于他们之间暧昧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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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前台,灯光音响一一就位,由于这个城市舞台与之前的略有不同,工作人员正在进行开演前的走场彩排。按照惯例,彩排时优泽并不需要到场,只需找个人替代走位一下即可。这项工作虽然简单,但必须得熟悉优泽整个舞台走位,一般会让舞蹈人员来进行。但今次,维纶却将湛晴推了上去。

她站在灯光灼热晃眼的舞台上,看着台下数双带着深切笑意还朝她挤眉弄眼的视线,心中暗自冷笑。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此刻怕是又在暗地乱猜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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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位正要开始,她却突然听见台下惊呼连连,她顺着他们的目光朝上方看去,只看见舞台半空中一团黑色的物体正朝她坠下!她急忙想躲,却在同一刹那听到某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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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晴——”轻而薄的音质,带着颤抖般的惊惧,在那个瞬间超越所有人的声音清晰传入她耳中。她下意识朝声音望去,脚下缓了一秒,那团物体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她只感觉背部一痛,身体不由自主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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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晴!湛晴!”那个声音在她耳旁忽近忽远,如飘在空气里的云雾,薄而透明。她伸出手去,却只触到一抹湿漉漉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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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晴……湛晴……”轻而薄的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她的心蓦然间仿若空了一大块。体内深处,有个地方在沉沉地痛,无法停止无法抑制,就那样一点点疼入她心肺,蔓延到她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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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所有的时间,都定格在她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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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细细回想,才发觉,其实每一次,在她悲伤绝望时,陪在她身边的一直是这个声音。那明亮瞳底的专注和温柔,那细长指间洋溢的温暖……那个少年的背部和怀抱,总是一次次承载着她的伤心与泪水。是他让她笑,让她暂时忘却疼痛,让她一次次在绝望时活过来……可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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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对他的情感视若无睹和冷硬拒绝,她又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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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内心,却因为自己的痛苦而对他说出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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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执地以为,十七岁的爱不是感情;在寂寞时自私地依靠,在恢复时无情地抛弃……清醒如她,理智如她,却不过是个残酷莫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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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可笑的是,非要等到失去了,非要等到他放弃了,她才能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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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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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自负而骄傲的少年,那个寂寞而忧伤的少年,那个如她般固执的少年——当他追逐在她身后,一次次笑着陪伴她的时候,她又为何会视而不见呢?

那根本就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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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少时的她,是怀着梦想抛却一切去到许寞非世界中的她!那种方式的爱情,她又怎么可以偏激地评定为无稽、荒谬和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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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优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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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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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场地内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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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不可能相信眼前这一幕——舞台半空那团物体砸倒湛晴的那刻,那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突然自角落飞身冲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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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的位置旁,站着脸色发白的卷发女孩,她的打扮一如每次出现时那般时尚明媚,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被封冻。虽然情况发生在一瞬间,但众人还是能隐约分辨,那种冻结的笑容,不是因为湛晴遭遇意外,而是因为她身边那个光彩夺目的黑发少年以一种惊人的姿态,赶在所有人前冲到台上,推开压住她的物体,将她整个搂紧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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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晴……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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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的黑发下,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孔满是惊颤与害怕。他一遍遍慌乱地呼唤她,一次次朝周围人怒吼着要他们叫救护车,完全不见平日里对待湛晴时的冷漠与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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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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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惊觉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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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优泽的眼中,根本只有一个人的存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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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走场被迫中断,救护车呼啸着带走了湛晴、优泽以及紧随其后的维纶,直到混乱的场地重新恢复安静,众人才发现,周妍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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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冻的笑容早已消失,她眼神沉郁地凝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许久许久之后,她猛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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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被保全人员严密封锁的楼道内,踏出病房的优泽反手就给了维纶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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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被记者拍到!”维纶吃痛靠墙,却依然警惕着窗外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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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让她上台走位?”优泽脸色糟糕,根本懒得去理会其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她身上压了多少工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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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却不阻止,我自然理解成忽视和默许了。”维纶推推眼镜,从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而且,你又忙着和周妍在约会,我以为你应该没时间顾虑她。”明明在乎渴望却故意冷漠的别扭个性,在他看来,面对湛晴时的优泽,有部分仍任性得像个孩子。

“你——”优泽一下语塞,他狠狠瞪了维纶一眼,转身走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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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病床上,她躺在那里,眉间有隐隐褶皱,仿佛在梦里并不太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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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泽在床沿坐下,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心底从未消散的疼痛又如潮水般漫开。想到那晚她对他说的从未爱过他的话,他痛苦地闭上眼,起身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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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冰凉柔软的手指触上他的手,湛晴并未醒来,只是在梦里徘徊着移动手指,似在找寻一个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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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而无力的手指,如果他要推开,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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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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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动弹不了。隔了数月,再度接触到她,对他来说像过了数个世纪般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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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了吸气,开口却似极为艰难:“你到底要我怎样?我已经说过分手了,我们两个已经分开了!这么久时间,你根本不在乎也不理会我,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我上次就告诉过你,再惹我生气,我一定不会原谅你!难道你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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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空气中,他的声音在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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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人依然无意识地陷在昏沉里,却又轻轻呢喃了声:优泽。清晰的两个字,令他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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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纶站在病房门口,看到那个少年用一种极其古怪而深沉的目光凝视她许久,最后终于俯下身,紧紧拥住昏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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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纶见状,这才缓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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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设计一次无伤大雅的意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仅要自己亲身试验,还得留“把柄”在道具部的同事手里。就为了这个朝他挥拳的臭小子,想想还真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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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一笑,悄悄合上门,在安静无人的走廊长椅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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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以后,湛晴对上一张颇为不爽的年轻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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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长腿交叠,正在努力为手里的苹果去皮,只可惜动作太不熟练,整只苹果早已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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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莫名酸楚自胸臆涌上,她眼眶发涨,喉咙哽塞,伸手想去拉他,却因为手指的无力而弄掉他指尖就快要完成的苹果。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一醒来就给我找麻烦!”优泽眉一皱,似乎只是为地上的苹果生气。而那些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仿佛顷刻间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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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生气了?”她凝视他,注意到他瞳底浮现的怒气后,才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起码,现在还不可能。她缓缓坐起身,紧握住他的手,“优泽,不管如何,谢谢你在这里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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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他不满地低喝,故意别开的脸上,浮起些微红晕,“你听好了,我现在还是很生气,也不想理会你!还有,你别乱想什么,我们已经分手,现在不是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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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湛晴蹙眉打断他,只感觉后背又一跳一跳地痛起来,“我知道你和周妍相处得不错,我只是希望你现在——”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腕的暗银手环上。这个时尚漂亮的饰品所掩着的,是她曾经对他的伤害,是一个十七岁少年梦魇般的过去,她想,她不可以开口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