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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在现代(35)

武媚看见张米站在方韵侧后面,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

邢一冰三人退下,纪遥却还是挽着武媚又和方韵说了几句话,老太太身边一个穿着黑白两色晚宴裙的年轻女子略带冷淡地看着她,终于音乐声又响起,纪遥揽着武媚走向舞池。

“不要请我跳舞,”武媚淡笑着道。

“什么?”纪遥半侧过身子。

“我一个福建乡下来的土包子,哪里会这种高大上的交际舞——如果,您还心疼您的脚趾。”

“唔哦,”纪遥轻笑,“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

武媚松开他的手臂,偏头看他,“没想到纪先生您的叛逆期这么长,这就是传说中的中二病吗?跟自己的母亲合不来,何必拿我们这些小人物陪着做筏子。”

“哈哈哈,”纪遥将手插到裤兜里,单眼皮眼角的纹路显得特别迷人,“武湄,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别做出你什么都懂的样子,这样子时间长了很不讨人喜欢。”

武媚挑眉,“哦,那第二件呢?”

“第二就是,我能教你的事情有许多。”

“比如?”

“比如跳舞。”一瞬间,武媚重新又被纪遥拉进怀中,纪遥试图将她带入舞池,却不料武媚重重一脚踏到他的鞋上,右手狠狠一甩,甩开他的胳膊。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曾经强迫过我,这个人已经死了。”冷冷得抛下一句话,她毅然离去。

周围有些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禁窃窃私语,一个侍者急忙过来,纪遥作势拿了他托盘上的一杯酒,“没事,”他笑着向旁边的人解释,快步离开。

方韵离得远,但是也看见了,眼里不仅闪过冷光,身边一个怯怯的声音道,“那女孩子我知道,纪夫人,她很有手腕。”

方韵看过去,一身白色礼服的朱艺站在边上,脸上挂着局促的笑,双手在前腹部交握着,紧张地绞在一起。

“你是?”

“哦,我是朱艺,”朱艺忙陪笑道,“我是您……远房的亲戚,按礼,我该叫您一声表姑舅母。”

姓朱,在看她的眉眼长相,方韵大概知道了,“哦,是你。”

“是,”朱艺笑的更开了,小心翼翼地上前一小步,“小时候,您还抱过我一次。”

方韵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自己往旁边隔开的小会客厅里走去。

朱艺见状,愣了一下,看看左右,纪夫人身边一直跟着的冷面美女ada没有跟过去,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是木然地看着她,她忙提起裙子,跟上方韵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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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阿遥很迷这个武湄?”沙发上,方韵淡淡地问着。

“是的。”朱艺浅浅地坐在旁边的座上,屁股只挨着沙发的一角,努力挺直身子就着纪夫人说话。这个区域只是稍微和大厅隔开,并没有门墙,音乐人声大,所以必须得挨着才好聆听她的话语。“这女孩一开始就敢往纪遥的办公室钻,节目中间还出过篓子,纪先生让人给她开小灶被内部什么人曝光了,舆论很坏,我还帮着挡了一阵子,可是最后也不了了之。现在又让她参加什么电影制作,表姑舅母,您说,这不是瞎胡闹吗?公司里好多老人都有意见。表姑舅母,这公司没有您真不行啊!”

方韵表情没什么变化,嘴角的肌肉却显出受用和愉快,别以为领导是圣人,没几个不喜欢吃马屁,有忠不怕怂,什么人有什么人的用处。

“嗯,你现在也在公司里任职吗?管些什么?”

朱艺惊喜,“我现在帮着阿遥管管行政、后勤……还有公关什么的。”上次虽然没有接受记者的采访,但她的名字总归也是上了新闻,应该能和公关扯上边吧,朱艺有些心虚的想。

方韵点头,“以后你要多帮阿遥的忙,毕竟是自家亲戚,用着放心。”

朱艺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方韵又和她和颜悦色的说了几句话,最后道,“你不大适合穿白的,皮肤黄,可以多穿点柔和的颜色。”

朱艺的笑容顿时在脸上僵了一下,“表姑舅母说的是,我也这么想,我平时不大穿白……我就佩服您,一向这么雍容雅致,岁月都没在您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我要是也能像您这样就好了。”

方韵似笑非笑,站起身,“好了,你好好干。”

朱艺连忙站起,目送她走进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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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了,方韵下榻的总统套房。

她的生活助理晓娟在给她卸妆按摩,纪遥懒懒地躺在边上的躺椅上,听她母亲说话。

“我要看明年的拍摄计划和财务预算,明天上午就让人给我送来。”晓娟将方韵的妆卸下,给她抹上一层厚厚的白色面膜,清理毛孔,滋养润肤。

“好,”纪遥手指轻轻敲打着躺椅扶手,“正好有两部片子正在讨论,删哪个留哪个妈您也给我拿拿意见。”

方韵没说话,一瞬间突然爆发了,“你不过仗着我是你的母亲!”平时说话柔声细语,发火的时候却是中气十足,一拍案子起来,用手指着他,“我生你,养你,就是欠你的!”厚厚的面膜遮住了她的表情,不过却是声色俱厉,晓娟退到一边,低着头轻轻离开了房间。

“办这个宴会是什么意思?请那么多人来做什么?你真的欢迎我过来吗?部长、委员,你能耐了!带那个姓武的小女孩过来做什么?我越不喜欢你哪样,你就偏要哪样是吧?张米跟着我那么多年,他哪点不好,你要用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去羞辱他!你不就是仗着我是你妈,不能把你怎么样,如果是别人做这个掌门人,你敢这么样地去对他?你对你妈就这样!我这些年的奋斗、我……我都是为了谁!你个狼崽子,白眼狼!跟你那个爹一样的狼心狗肺,不知所谓!”方韵越说越气,气的发抖,转过身,一把把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歇歇喘息。

纪遥没说话,半晌站起身,方韵听他在身后轻轻道,“妈,这不就是你自己选的、一直想要的生活吗?你说那个武湄,你知道我看见她就想起谁?是您,是您我的妈妈。不,她还没有您那么狠毒,或者还没有机会像您那么狠毒。您知道我一直在想什么问题吗?我在想,我为什么不是卫阿姨的儿子?哪怕当年您没把我生下来,这样或许我们俩都还清白些。”

纪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昏暗的灯光,室内一片孤寂。镜前白色灯光下,方韵手撑着梳妆台久久不能动弹,黑暗在她脊背后面投下大片的影。

晓娟等了许久,进门轻声问,“夫人,继续吗?”

方韵好半天没说话,过一会张口,声音嘶哑,显出老态,“过来把面膜给我去下,浣肠的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这就扶您过去。”

酒店外,纪遥示意司机先回去,走到马路上,车来车往的热闹缓解了他内心的纠结焦躁,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雪茄,他点燃它,放到嘴边,“咳咳咳”,竟然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生活啊,谁也不能替代他。

☆、第38章 方韵的故事

晓娟帮方韵浣肠结束,清洗干净,喷洒上香氛,又扶她进隔间的浴室,试了试浴缸里的水温,方轻轻地退出来。

方韵躺进浴缸里,温暖稍微发烫的水立刻包围了她,她喜欢躺在水里,这样子让人感到安全。是的,安全,总资产数千亿美元的su集团现任掌门人,是个十分渴望安全感的人。

“夫人,不要泡太久。”晓娟在门口轻轻提醒。

“唔,”方韵模糊得应了一声,想到刚才儿子纪遥说的话。伤心,怎么可能不伤心呢?温暖而安全的热水微微晃动着,令人神思跟着它一起晃动,记忆仿佛这泛着涟漪的热水,缓慢而清晰地涌到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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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澳大利亚,阿德莱德。

每日新闻报业集团的大楼侧门,一个身穿短外套中裙的女孩冒着雨匆匆跑进大楼。

刚到屋檐下,她顾不上检查自己身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得检查自己刚才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是一个棕色文件袋,还好,里面的磁带没有淋湿。

再一摸口袋,糟糕,忘了带门卡。现在是下班时间,侧门没有守卫,再看看外面,雨越来越大了,密密的看不清天地,这时候如果再冲出去,她自己淋透了不要紧,但是磁带坏了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拍了好几次门,但是都没有回应,冬天的阿德莱德虽然气候温暖,可是现在下着雨,天又黑了,不一会儿她就瑟瑟发抖起来。

雨一点儿没有变小的意思,女孩将文件袋小心地裹在自己的外套里,预备再往外冲,拐到正门再回办公室,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啪嗒”一声响了。

后来纪裕丰曾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加班后,他没有走侧门,没有遇见那个女人,他的人生、卫许的人生是不是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有时候一场偶遇,足以造成翻天覆地的灾难。

门开了,纪裕丰看见一张蓦然回头的、头发半湿的年轻的脸。

看见是他,那张脸的主人稍稍楞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她的笑跟西方女孩子的笑截然不同,是文弱的、带着书卷气的,像是静夜里悄悄绽开的昙花,只有浸淫在东方文化里的男子,才真懂得欣赏这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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