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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娘子浑身是戏(6)

小蓝眼睛一亮,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听说针线房要再添人进去,说是给大都督做衣衫的人手不够用。李嬷嬷的闺女春鹃在针线房当差,可她那手针线活,针脚比拳头都大。针线房的管事娘子瞧在李嬷嬷的份上,忍气吞声没有声张,只得再选针线活好的,去填春鹃做不好的缺。”

裴行韫进府之时,连烧火都不会,被厨房管事娘子训了好多次,只得谎称自己家里的灶太小,没有烧过这样大的灶,又认真谦逊在一旁学习,渐渐上了手,才在厨房站稳了脚跟。

至于针线活,她也只会配个色,缝上简单的几针。家里自有绣娘,大家闺秀精通针线,怕是要遭人耻笑。

“听说大都督特别费里衣还有鞋袜。”小蓝眼珠四下一扫低声说道:“大都督成日在校场上操练,一天下来不知要换多少套衣衫,浆洗房的熏笼都用上了,还是来不及熏干,桃花屁股肿都未消,又颠颠的去浆洗房娘子面前卖好,想去给大都督洗里衣。”

裴行韫想到闵冉那欠扁的神情,忍不住问小蓝:“你也想去针线房?”

“当然想啊,我针线活做得可好了,以前经常绣了帕子去绣坊换银子。”小蓝说到这里郁郁寡欢的低下了头。

裴行韫心底叹息,小蓝家贫,兄弟姐妹又多,家里女儿都卖了出去,得来的银子去给家里的兄弟修房娶亲。在要卖到她时,战乱来了,家里的地窖藏不下太多人,家人便将她推了出来。

“你定能进针线房。”裴行韫微一沉吟,便将前后事想得明明白白,她将李嬷嬷来的事说了,“春鹃大致会搬到我们屋里来住,你要不得罪李嬷嬷,要不就是春鹃的活你替她干了,所有的功劳都她得去,你可得想好了。”

小蓝惊讶的瞪大眼,失声说道:“她怎么能这样?”

裴行韫忙四下看了看,无奈的说道:“你且小声些。”

小蓝马上闭了嘴,神情却仍然愤愤不平。

“李嬷嬷是大都督母亲的陪嫁丫环,也是他的奶嬷嬷,自小看着他长大。”

小蓝粗枝大叶易冲动,裴行韫只得将事情细细的,掰碎了跟她说,“大都督怕是念旧之人,李嬷嬷才能在府里任总管事嬷嬷,春鹃么,怕是志不在针线房。”

裴行韫与小蓝慢慢走着,低声说道:“春鹃长得美,中衣里衣这些大多都由亲近之人在做。”

小蓝想到大都督后院空置,前院又只有小厮伺候,要是他穿惯了谁做的衣衫,指不定那人会被抬成姨娘。

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旋即又不解的问道;“李嬷嬷一家不是在府后面巷子里有院子么,春鹃怎么会住到府里来?”

这些日子厨房灶间的火很晚才熄,就为了守着前院要热水要吃食,厨房几个管事娘子之间悄悄在嘀咕,李嬷嬷夫君是闵冉下面的一小校尉,听说吃了一场败仗,让闵冉很是恼火。

李嬷嬷在府里得罪了不少人,家里出事自然会有很多人看热闹,这一次她定也是怕了,才急着想将女儿送到闵冉前面去。

裴行韫心里酸涩不已,想到自己前世又何尝不是如此,被家族送进宫换取荣华富贵。

她深深吸气,掩去自己眼里的情绪,看了一眼仍旧气鼓鼓的小蓝,又无言叹息,李嬷嬷不就瞧着她没甚心机好拿捏么。

她想了想说道:“我们在府里都无根基,欺负了也就欺负了。”

小蓝神色又落寞起来,喃喃的说道:“是呀,像我们这样无根浮萍,又好不容易才活得一条命,怕是谁都能踩上几脚。”

裴行韫忙安慰她说道:“别怕,你自管做好你的事,李嬷嬷还一手遮不了府里这片天。”

小蓝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听裴行韫这样说,又高兴了起来,她凑过来兴奋的说道:“我在远处偷瞧过大都督,长得真是好看啊,比过年庙会上扮的观音童子都要好看数百倍。”

裴行韫心道那般小心眼,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白搭。

“不过好看归好看,就是看起来好可怕,怪不得人称玉面罗煞.....”

裴行韫拧眉,玉面罗煞后面还跟了活阎王的称号,这可不是什么赞美之词,都是那些在闵冉手上吃过亏的世家大族,无力还手只好逞口舌之利编排出来玷污他名声的话。

她打断了小蓝的话,神情严肃的说道:“小蓝,仔细隔墙有耳,要是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你怕会小命不保。”

小蓝也自知食言,忙捂住了嘴咕噜噜转动着眼珠子四下张望,突然她指着小径旁的花丛,惊喜的叫道:“呀,好肥好好看的白猫。”

裴行韫顺着小蓝的手指看去,见到那只肥猫费力钻出花丛,踱着步子向她们走来,顿时寒毛直竖,拉起小蓝快步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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