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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仙机[修真](117)

作者: 口红为命 阅读记录

陆照旋猜到祖洲或许留有兆花阴往事,这壁画勾起了裴梓丰的记忆,却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么,只得打量他几眼,收回目光,再去看下一幅画。

第三幅壁画上,兆花阴飞立于长空,身形近乎透明,似乎随时会在天光里消散。

唯有她的目光,冷冽得好似刀光。

画面戛然而止,陆照旋错愕地发现两人似已走到甬道尽头,然而明明方才神识扫过时,她觉得这是一条无边无际的甬道。

“往前走会回到第一幅画那里。”裴梓丰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道,“这是问元常见的手段,时空在此永远循环,若不找出线索,便永远无法跳出循环。”

陆照旋意识到自己对问元所知甚少的现实已显露无疑,她不知道裴梓丰究竟时何时看出来的,也许从她突破蜕凡起他便隐有猜测,又或许是她言语间无意透露。

“我见识浅薄,还需裴道友不吝指点。”陆照旋朝他绽开笑容。

裴梓丰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似是想调侃她些什么,却又强行止住了,只是道,“这线索必在图中。”

陆照旋经验堪称丰富,其实不需他说,对此也有预料。她回过头去望那三幅壁画,试图从中探寻出些什么隐含的信息。

自这三幅画中,隐约能拼凑出一个故事来,无外乎便是兆花阴晋升问元高高在上,半途遭受挫折,却始终迎难而上。

甚至于,若信马由缰地大胆胡猜,陆照旋认为这第二幅画上说的是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

这猜测无端笃定,非要说的话,是因为兆花阴的神情。

那种极度的错愕与极度的冷酷,是遇见早有预料的背叛而流露的。心怀侥幸,又明白这背叛是必然发生的。

复杂与矛盾似是不足以说明这样的情感,没有见过或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

陆照旋曾试着理解,她也许成功了三分,剩下七分由包容替代。

谢镜怜为异母弟弟算计后,露出的便是这样的神情。

是谁背叛了兆花阴?会是慎苍舟吗?

唯一让陆照旋捉摸不透的是第三幅画,兆花阴在画里身形淡去,究竟是将陨落,还是将飞升?

这甬道壁画仅这三幅,又到底想从中说明什么?

陆照旋若有所思,一偏头,望见裴梓丰踱步到她身旁,与她并肩望着那第三幅画,眉目舒展,神情柔和,无比专注。

她隐约疑心他从中找出了什么她未寻到的线索,沉吟片刻,朝他微微一笑,柔声道,“裴道友是否从中发现了什么?”

裴梓丰听她发问,泰然偏过头,目光竟首次不再淡漠,似湛湛春江水,堪称温柔地望着她,“我只是觉得,向道而生,为道而死,这很美。”

陆照旋不觉一怔,似探寻似空茫地望着他。

目光交缠,仿佛月光与水光交错,似清澈坦荡、浩渺辉煌,又好似旖旎缱绻、柔情蜜意。

她望着裴梓丰,后者便也就温柔地望着她。

陆照旋眼睫轻颤,仿佛蝶翅难承清风之拂,不知为何,她竟想挪开目光。

但她抬眸,回以清湛似水的目光,轻声道,“是很美。”

她说完,毫不留恋地移开目光,重去看壁画。

裴梓丰凝视着她为素白面具覆盖的侧脸,那片刻清湛与温柔好似从未存在,徒留仿若清梦的恍惚。

他忽地垂眸一笑,转而与她一道注视那壁画。

兆花阴高高在上,神情淡漠,仿佛神祇,在一纸天光中投下注目,似凝视着他们,又好似什么都没看。

第58章 道器摧折,玄元大秘

陆照旋凝视着这幅画。

十数万年前的大能永远留在画中, 穿过时光投来注视,仿佛回应面前这两个并排而立的修士的注目。

陆照旋的心思仿佛分成了截然相反的两份,一份牵缠纠葛, 一份平淡无波。

牵缠纠葛的那份淡淡的,好似极远处飞絮游丝偶然降临, 轻浅地缠绕了两下。平淡无波的那份好似明镜照影,把她的一切情绪都照得敞亮。

陆照旋不得不承认裴梓丰与她想得不太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仿佛同他的心离得很近很近。

他说,向道而生, 为道而死,这很美。

她几乎以为他窥见了她的内心。

两人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静得能听见清风细拂青丝的声音。

裴梓丰静静地听身侧人青丝轻舞, 那几乎为不可闻的声音落在他耳中,竟有种令人无端安心之感。

他从来不是需要从旁人那里汲取力量的人,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竟情不自禁地贪恋这片刻宁静与温存。

这感觉很奇妙, 也很新奇。

裴梓丰以近乎玩味的目光审视它,又以近乎研究的态度分析它, 任它丝丝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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