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愿草(49)

粉裙美人也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有理。你什么时候将我表演用的绸带悄悄拿走了？”

思酒道：“刚刚醉儿说姑娘的绸带之舞，天下无双，我猜姑娘这绸带一定还放在台上，也一定结实得紧，因此借来欣赏一二，还望姑娘莫怪。”

粉裙美人道：“也罢，就算你过了第一关。来人！”粉裙美人拍拍手，只见数个小童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每个人都捧着一个巨大的布袋子回来了。只见每个人打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不一会儿便堆成了一座绿色的小山。原来布袋里装的竟全都是绿豆。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位心思灵巧的花魁娘娘拿来这么多绿豆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粉裙美人弯下腰，从绿豆堆中拿起了一枚绿豆，放在掌心，道：“诸位，我手中拿着的，是一枚绿豆。诸位可看仔细了？”

众人心中想道，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一枚绿豆。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时，见那枚豆子又圆又滚，颗粒饱满，确实是一枚可以当做来年种子的好绿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粉裙美人将手伸到绿豆堆的上空，忽然手掌一翻，只听“嗤”的一声响，绿豆堆被射出一个洞，又轰然倒塌，将那个洞掩埋。粉裙美人收回手，掌心已空无一物。她道：“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找出我刚刚拿着的那一枚绿豆。”

听闻此言，众人霎时间吵嚷起来。

一人道：“这里堆了这么多绿豆，少说也有几万颗，如何能找到刚刚那一颗？”

另一人道：“这些绿豆长得都一个样子，就是侥幸找到了，谁能分辨出那就是花魁娘子刚刚拿的那一颗？”

有人问道：“花魁娘娘，你知道哪一颗是你遗失的那一颗么？我们又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言下之意，就是花魁也未必知道哪一颗是她丢弃的，就算找到了，她也大可装作不是。

粉裙美人淡淡道：“我自不会说谎。不信嘛，倒也罢了。”

早有许多人抢上台去，在绿豆堆中寻找起来。一时间只见绿豆在空中四散飞扬，滚得到处都是，不时可听见“哎呦，哎呦”的声音，那是有人在绿豆堆中滑倒了。许多人捧着一枚绿豆左瞧右看，再反复比较，试图找出跟刚刚展示的那枚一样饱满的绿豆，早有许多人将自己看好的绿豆捧到粉裙美人面前，道：“花魁娘娘，你看，我这枚绿豆个大溜圆，一定是这枚了！”

另一人道：“花魁娘娘，我早观察仔细了，刚刚您握着的那枚绿豆左面有一点小小的凹糟，如此独特的外形只此一枚。看，就是我现在捧着的这一枚了！它左边微凹，右边饱满光滑，实是一枚承载了对明年秋收美好期望的好绿豆！”

粉裙美人却只是不断地摇头，道：“不是。下一个。”

众人也不知找了多少，粉裙美人都只淡淡地回答道，不是。

醉生早已将眼前发生的一切讲给了思酒，之后就在绿豆堆中卖力地寻找着，思酒却站着不动，仿佛在沉思什么。

醉生道:“思酒哥哥，你在想什么呀？”

花思酒笑着道：“我已找到那枚绿豆了。”

思酒此言一出，众人皆停下了动作，一时间鸦雀无声。

粉裙美人挑眉道：“哦？你找到了？那么，便将它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思酒道：“我已将那枚绿豆放到了姑娘袖中，姑娘一看便知。”

醉生惊讶不已，思酒哥哥什么时候出手的？

却见粉裙美人果然面色发白地从袖中摸出一枚绿豆，道：“罢，罢，罢！公子果然谦谦君子，智勇双全。二位请跟我来吧。”粉裙美人微一施礼，退入后台去了。

早有一小丫鬟上来道：“我家娘娘请二位到后台一叙。”

在众人的惊愕、艳羡、迷茫中，思酒二人随着小丫鬟走过了一段古朴的走廊，来到了一处素雅的房门前。

“请进罢，我家娘娘早已恭候多时了。”小丫鬟推开房门恭请道。

思酒二人迈入房门，只见此间屋子淡雅朴素，屋内一色玩物俱无，只有靠墙一面立着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些扉页已经磨损，可见主人经常翻阅，唯有书架上设着的一个玉碗，倒是莹润可爱。屋内陈设的简朴与天香酒楼内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对比。二人心中均想，没想到天香酒楼里也有如此朴素的房间。粉裙美人早已坐在房间中央等候，她仍旧带着面纱，见二人进来，忙起身相迎。

三人客气一番，彼此落座后，醉生问道：“思酒哥哥，你什么时候找到那枚绿豆的？又是什么时候把它放到花魁娘娘袖中的？我竟一点也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