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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还没驾崩(110)

他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指尖上覆着一层从南疆兵戎归来的薄茧,也沁着放在因为攥紧拳而渗出的血。

那指尖细致而温柔的一点点抚过诸鹤的面颊,最终停在

他左眼下的那滴泪痣上。

晏榕的声音里染上了几丝带着欲的哑,又含着说不出的涩:“孤在南疆听过一个传闻,眼尾有痣,是因为前世你离去时……有爱你的人为你恸哭。”

他停了停,像是笑了一下。

“那个人是谁?”

“楼苍,相锦……还是孤?”

诸鹤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晏榕的话,还是单纯觉得耳边有些声音令他无法休息,皱了皱眉,将自己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床边的人。

摄政王的身形本就偏瘦,近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越发脆弱的厉害。

锦被在榻上只隆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晏榕看着那个弧度,声音便又沉了几分。

“皇叔,为何有如此多人爱慕于你,如此多人……要与孤来争抢?”

诸鹤睡得甜腻,恍然不觉。

平日里那双撩人而明亮的眼睛安静的闭着,于是过分妖异的脸也变得乖巧起来,显得听话极了。

愈发让人……欲壑难填。

心中原本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终于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中落定,晏榕闭了闭眼,像是自我妥协后的放弃,又像是最终之欲的满足。

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能随时飘散在夜风里,轻声唤道:“皇叔?”

诸鹤自然不会应他。

晏榕便弯了弯唇角:“皇叔,孤心悦你。”

诸鹤睡得安然自在。

晏榕动作小心的,仔细的,将诸鹤连锦被一并抱进了怀里:“孤会治好你。孤想……与你相伴今生。”

过分疲乏和三连客抽空了诸鹤的体力,他恹恹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对周遭的一切并不关注。

晏榕俯下身,在怀中人泛着苍白的唇上吻了吻:“孤便当做,你同意了。”

力道适中的手刀在诸鹤的颈后轻轻一砍,那副本就单薄的身子顷刻间便软在了晏榕怀里。

无人窥见的夜色之中。

已经长大的少年腰背皆是成熟的笔挺线条。

他站起身,仔仔细细将锦被裹了又裹,然后毫不费力的抱起了怀中在无数个日夜里心心念念的人,走出了那道曾经让少年时的他惊惧而厌恶的殿门。

时光绵长,曾经的不喜变成了无法言说的隐欲。

最为痛恨的人,也成了心尖上那点恨不得吞吃入腹的朱砂痣。

第51章

诸鹤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个很好的觉。

要知道自从他这副破身子的情况江河日下, 虽然并不危及自身生命, 但该有的疼痛和不适却都不会减少,再加上畏寒的症状, 每天晚上睡觉便成了个极为痛苦的事。

而这次, 他难得的睡到了自然醒。

诸鹤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慢悠悠的张开眼睛,眨了两下,试图让自己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一点。

然而下一秒, 他便愣了一下。

入眼的内容不再是摄政王府他最喜欢的那张雕花镂金,镶着宝石足宽两米多的大床,而是一张无比素净的,只能看到黄花梨木床骨的天花板。

诸鹤:“?”

像是为了保证他的睡眠,沉厚的深色床帐遮住了大半光线。

诸鹤定睛瞅了瞅, 才看到床骨上刻着的九条游龙——是东宫特有的制式。

殿内像是燃着一种不知名的熏香,气味很淡,但因为环境幽静,细细闻来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不知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刚睡醒的缘故,诸鹤总觉得浑身都泛着股懒意, 连抬一抬胳膊都有些费力。

碳火离诸鹤的床放得很近,他感觉不到太冷,于是埋着头在被窝里拱了一会儿,才哼哧哼哧的爬了起来,打算下床去看看情况。

打心里来说, 诸鹤着实不觉得那小太子能干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因此并不紧张。

倒是相锦……

诸鹤终于勉勉强强坐直靠在床头,身上已经累出了薄薄的一层凉汗。

他轻轻吁了声气,又捉回刚刚跑掉的思绪。

相锦那时说话的时候他实在太困了,隐隐约约就听到了个大概。

相锦说自己的法号是什么来着,吞,吞什么……

诸鹤十分认真的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于是非常豪爽的选择了原地放弃。

殿内的窗子似乎没有关得很严,离开了被窝的温暖之后,诸鹤终于觉出几分凉意。

他下意识的低头想拉一拉里衣,然后在垂眼的瞬间呆了呆,连手上的动作都顿了几秒。

靠!

他竟然是光溜溜的!

当然,光溜溜也不是什么令鸟特别难堪的事。

只是睡在别人床上还光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