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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还没驾崩(177)

晏榕的自信仿佛中途遇冷,甚至连他的神情都凝固片刻:“如何?”

沈慕之将一本泛黄的诏书放在了晏榕面前,轻声道:“陛下,这本诏书是先帝驾崩前的另一份遗诏。在这份遗诏上,写明了要求摄政王为先帝殉葬,并且……”

放在桌上的白绢因为时间变迁而显得粗糙皲裂,就连上面先帝的字迹都已经不再清晰。

可的的确确是先帝的字迹。

大抵是即将不久于人世,先帝的手书显得潦草而歪曲,甚至其中还有一段被勾画抹去的涂痕。

晏榕一行行向下看去,终于看到最末一行。

几乎是同时,沈慕之涩然的开了口:“先帝遗诏上书……要求离王以,侧皇后的身份……殉葬。”

最后的字眼像是落进深潭中的水。

御书房内只剩下死寂。

晏榕看着面前白绢的目光中渐渐由惊诧变成幽冷,又从幽冷变成了入骨的阴郁。

他伸出手,轻描淡写的合上了面前的丝绢:“沈爱卿说笑了,孤曾见过父皇的遗诏,上面不仅写明了入葬后的诸多事宜,也写清了尊皇叔为摄政王,这断然不可能有假。”

沈慕之似乎并不意外晏榕的举动,他抬起头对晏榕道:“陛下,先帝的第一封遗诏固然不错。但依臣所见,这很可能是先帝在第一封遗诏之后反悔写下的第二封遗诏,因此……”

“不会。”

晏榕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打断了沈慕之。

沈慕之皱紧了眉:“陛下,此事……”

“沈爱卿,你还不懂吗?孤说没有这件事,自然这封诏书它无论真假,都是不存在的。”

晏榕突然弯唇笑了一下,随即清清楚楚的开口,“皇叔是孤的,不是父皇的。”

御书房内的空气像是顷刻间凝固,又转而透出种极其逼仄的剑拔弩张。

沈慕之再次确定了在诸鹤这个名字上晏榕今后的态度——晏榕或许已经疯了,他不仅要与活人争,他也要与死人去夺。

在漫长的寂静之后。

沈慕之终于妥协的后退了一步,重新道:“陛下就不好奇为何先帝先是赐了摄政王封号,又改口让他殉葬?”

晏榕的眼睛微微一眯。

“臣也很好奇,但这件事实在过去太久,臣先后问遍了宫中的所有人——最后找到了一位先帝乳娘身边的老太监。”

沈慕之手中还拿着一册竹简,那竹简竟比方才的白绢还要老旧几分,像是随手一拽就能将竹简破坏。

大历只在开国的十几年用过竹简,后来为了方便管理,全国上下便统一更换了行文用具。

竹简被沈慕之小心翼翼的在书案上铺开。

那上面并非文书,还是一块拓本模样的图印。

沈慕之道:“那名老太监的曾祖曾经是宫中史部的末位官吏,后来家道中落,臣许了他安享晚年的银钱和一辆马车,他便将这份东西给了臣。”

竹简陈旧而破损,但许是因为在制作时格外精致细腻,上面所拓的碑文竟隐隐约约还能看清几分。

晏榕垂下视线,将碑文的字迹一一扫过。

【大历朝历,玄德元年,帝猎于燕山。遇群狼所狙,偶得一石天降,驱狼而护帝矣。帝奇,上前查看,见石上有字而为碑者。帝感天人之意,遂带石碑回宫,命后人遵循碑文之意也。】

除却简述,竹简下边则原模原样的拓下了石碑的形状和碑文。

碑文很短,只一行。

【有姓诸名鹤者,左眼泪痣,容貌姝丽,性情端良,良配也,当为国后。】

国后。

晏榕将那两个字咬在唇齿之间,反反复复的又念了一遍。

“据那名太监所说,这碑文已随大历开国皇帝一并入了墓葬,只剩这册拓本为历代皇帝所传。”

沈慕之看了看晏榕的面色,继续道,“臣猜测,或许是因为这副拓本,先帝才会迎摄政王入宫。陛下,若是石碑真乃天人之意,摄政王本身就应该是先帝的……”

“怎么会呢?”

晏榕再次打断了沈慕之的话。

他转过身,唇畔的笑意极深,语气却显得幽冷,“既是国后,皇叔为何就不能是孤的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晏榕:一百年前,孤向下界丢了一块石头。

晏榕:一百年后,孤被这块石头砸了脚。

鹤鹤:怎么不砸头呢qaaaaq……

鹤鹤:(祈祷晏榕变傻.jpg)

晏榕: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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