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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还没驾崩(96)

未等晏榕说话。

沈慕之便拱了拱手:“想必再过不久,微臣就该称一句陛下了。”

晏榕却没有说话。

登基称帝……这本应该是他谋划,也等待了许久的事。

自先帝驾崩之后,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件事。

晏榕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温声问道:“皇叔身边的侍从可还是从前那两个?

沈慕之愣了下:“摄政王身边……殿下是说德庄?”

晏榕似是漫不经心道:“还有一个他从月奴带回来的,好像是叫做喀……”

他停了停,沈慕之并未察觉出其中的刻意,接过话道:“殿下是说喀颜尔?”

晏榕故作了然:“是她。她还在皇叔身边吗?”

沈慕之虽然不明白晏榕为何会突然问起摄政王身边的下人,但还是答道:“应该是在。只是她毕竟是女眷,平日并不和摄政王出行,微臣看到的多数都是德庄跟在摄政王身边。”

晏榕垂下眼,低声道:“德庄手粗,若摄政王现在府中休息,伺候在他身边的想必也是喀颜尔了……”

沈慕之:“?”

晏榕这句话声音实在太低,沈慕之实在没听得太清:“殿下方才说摄政王如何?”

晏榕摇了摇头,柔声道:“无事,只是觉得皇叔身边只有两名贴身下人未免少了些,该再派两名去才对。”

沈慕之:“……”

甚为臣子,亦不比晏榕与诸鹤之间的叔侄关系。

因此,虽然觉得太子干涉摄政王府的用人情况有些超出范围,但沈慕之还是没有试图全组晏榕的想法。

他回想了一番燕都的情况:“殿下,臣前来接您的时候,礼部已将您的登基大典大体上准备完全。待您回去整点一番就可最后确定。还有关于您登基的吉时……”

“回去再说吧。”

晏榕轻轻摆了摆手,从自己一侧的窗棂向外看去,“你看,进燕都了。”

和两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样,太子殿下返回燕都也是今年新年之后最被百姓所期待的大事。

如果说两年前的晏榕还因为年岁的原因稍显稚嫩,又因为常年居于宫中而缺少阅历。

那么两年之后,在大历的百姓心里——他便被放在了神坛之上。

平定叛乱,剿灭吐蕃,大破匈奴。

虽然年限尚短,战绩还未有“武神”楼苍那般辉煌,但也成了一个几不可破的奇迹。

而与楼苍最为不同的是,晏榕为人温和端雅,虽戍边两年,身上却依旧未带半分血腥气,更从不以身份压人,唇边自带三分笑意。

同两年前一般,还是一模一样的谦谦君子之貌。

前来观礼的百姓围

满了燕都主街,纷纷扬扬的鲜花花瓣洒在进城的将士们与正中的那辆乌金马车上。

宫门之外,众官列队。

聪明的官员已经从摄政王近一年的表现中推断出其想必大势已去,因此对晏榕的推崇和尊敬便愈加明显。

乌金马车在宫门停下,珠帘拉开,百官便浩浩汤汤的跪了一地。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宫”的声音响起。

从晏榕的角度看去,他终于以全然俯视的角度看遍了跪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

只是依旧……少了那一人。

那个两年前他离开时就未曾来看过一眼,两年期间他无数次寄信劝从给给过回答,如今他回来了,仍然不肯来……

“哟,这么热闹啊?”

一道清清朗朗的声音打断了晏榕的思路,也一并吸引了宫门前文武百官的视线。

那音调着实有些阴阳怪气的欠揍,可偏偏那人的声音极好听——好听的让晏榕瞬间便回想起自己在南疆时夜里的无数个梦境。

那人也是用这样的声音,只不过带上了哭腔……浑身轻颤的退缩着求他。

在刹那间回过神后,晏榕浑身猛的一僵,不可置信般的抬头,遥遥向宫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所集之处——

夕阳的最后几缕余晖落在厚重的宫门,又在纯金的兽首门环处折射开来。

那折射出的明亮璀璨,皆数映在了正从宫门缓缓驶出的那辆黄金辇车之上。

辇车由十六人共抬,通体镂金刻玉,无一处不华贵奢靡。

而此时。

辇车的珠帘被一只纤细的手从内掀了开来,露出坐在辇车内的那个人。

精致艳丽的脸被翡翠垂坠的珠帘挡了大半张,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微微弯起桃花眼,和眼角一滴小小的泪痣。

似乎是因为身体不佳,他肌肤有种极不正常的苍白,往日殷红的唇也几乎毫无血色。

但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影响到那人的张扬跋扈。

穷奢极欲的黄金辇车一路从宫门口浩荡而来,像是勉强给了几分面子,停在了乌金马车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