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后(35)+番外

说完起身作势离开,谁知她坐下时元清就偷偷攥住了她的绦带,她一起身结扣便被拽开了。邵敏不由叫了一声,忙用手收住上身绕襟。

元清本来只是怕她走才拉着她衣服,并没料到有这种福利。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脸上先跟着红了一红。

邵敏拽了拽绦带,元清仍神游天外的脑补着,却不松手。邵敏有些羞恼,脸上越发的烧起来,便抬手挑了银钩,放下床架上的帘子来,把元清挡在里面,自己回身去开衣橱。

元清这才回神,笑眯眯拽着帘子探出头来看,邵敏随手扯了件衣服丢到他头上去,“不怕长针眼啊你。”

元清嘟囔着:“朕是明媒正娶……”忽然“啊”了一声,笑道,“敏敏回头回头。”

邵敏拢着衣襟略偏了偏头,看到元清手上正挑着个肚兜似笑非笑。她终于忍无可忍,从里面拽出最厚重的一件,砸到他身上去,“叫你没正经!”

邵敏选了条带玉钩的腰带重新扎好。元清正抱着她的衣服猫一样无聊的在床上翻滚着,抱怨“朕是明媒正娶明媒正娶明媒正娶……”

邵敏瞅准了,弹了他一个脑瓜儿,“起来吃药了。一会儿寿王要来晋见,别让他看笑话了。”

元清停下来眯着眼睛望着她,忽然再次蔫掉,蒙住头委屈道:“皇后跟寿王聊得开心,还管朕做什么?”

这孩子有的时候实在欠揍得紧,连邵敏都有种抑制不住的暴力冲动,“宫城就这么大,皇上若不想臣妾见人,何必要召寿王入宫?”

元清没见邵敏这般疾言厉色,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应。

邵敏见他呆了,才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上前把他怀里的衣物拽出来,扶他做好了,道“喏,可以吃药了吧。”

元清终于乖巧的点了点头。

皇后最新章节列表 谏言(上)

元清喝完了药,莺歌来回禀说,元浚等不及,已经离开了。

元浚随兴惯了,元清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忽然想到他跟内阁扯皮时,元浚正与邵敏琴箫和鸣,默契无间。连邵敏都说“聊得开心”。不由就有些闷闷的。

他一贯最会看人眼色,知道邵敏已经有些不快了,若自己现在再撒娇,只怕会讨她嫌。只好咽下心事,岔开话题跟她说别的。

他从小便爹不疼娘不爱,委曲求全惯了。跟着苏淑妃时,常常天没亮便起床临字,跪坐在临时拼凑起来的案板前一写就是几个时辰。寒冬腊月里墨研开便冻成了块儿,他冻得哆嗦,却还是把冰冷的砚台捧在手里,呵着气把墨化开。有时他饿得头晕眼花,却要假装写字入神了不曾觉察。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她夜里看到他的字时,笑着摸摸他的头,道“有些形态了”。

他若真想讨人喜欢时,是真的什么苦都能吃的。

可是也许因为邵敏给过他的温情太多了,面对邵敏时,他若受了委屈,心里的难过总是胜过往日百倍。

其实他也很想跟邵敏弹琴吹箫、心领神会……可是他的手指小的时候糟蹋多了,早已粗糙笨拙。只有握笔时才能挥洒自如。那些细腻纤巧的乐器,他根本摆弄不好。

他没元浚成熟、没他挺拔、没他俊美、没他儒雅,也没他那么早认识邵敏……连这么小一件事都被比下去。怎么看都是元浚跟邵敏更般配。

——元清难过的同时,不由又有些沮丧。

跟邵敏说了一会儿话,他怕自己忍不住再计较,便翻了个身,假装睡过去。

但他毕竟还年少,不懂得掩饰眼神,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邵敏。

天还早,才是吃午饭的时候,邵敏怕他真睡着了,便摇了摇他,问道:“午膳想吃些什么?”

元清拉了被子蒙住头,闷闷的答道:“什么都可以。”

邵敏想给他拉开,他死拽着不放。他年纪虽不大,手劲儿却足,邵敏扯不过他,只好哄道:“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元清静了一会儿,毛毛虫一般在被子里蠕动着掉过头,掀开个小口儿,露出半张脸来,长睫毛忽闪忽闪的,问:“真的?”

邵敏觉得简直心肝儿都颤了,忍不住又戳他的脸,道:“不骗人。”

元清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说:“……朕没喝到皇后煲的汤。”

邵敏揉着额头,很想去撞墙。

她怀疑元清能用这件事拿捏她一辈子。

病去如抽丝。

元清躺了十来天才渐渐的好起来。这十来天里,除了元浚,京城的藩王们一个都没想到要去看看他。

他们一面沉醉在京城的温柔富贵里,一面来来往往结交权贵与名士,日日应酬不断,个个门庭若市。只元浚一个人闭门谢客,除了待在家里陪着寿王太妃,便是去宫中探望元清或是闲逛。

他名声最好,出身也最富贵,纵使清清淡淡独善其身,也有人主动巴结。每天都有不少人投帖子前来拜会,不止朝臣,还有文士。

他身份敏感,对朝臣自然一律谢绝,却不能总不给文士面子——但这种事开了头就会没完没了。加上寿王太妃也不喜欢京城,几次催促他离开。因此他这几日一直犹豫着,是否要回藩国去。

——他其实明白自己是最不该久滞京城的人。之所以拖延着不肯走,也不过是因为那么一个人而已。

就算求之不得,那个从小认定的人,那个让他耐心等了十年的人的人,那个本应该属于他的人,要放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段时期纠结的并不只有元浚一个,远在洛阳,还有一个迟疑不决的。

——邵博闲居在洛阳,这些日子却也不得清闲。他虽致仕,却一直未曾归乡,颇有些观望之意。加之朝堂百官半数都出自他的门下,还有个孙女儿是皇后,因此邵家依旧是本朝最大的豪门,没人敢小觑了他。

那些藩王们回京了,第一个要结交的,自然还是他。

——邵博确实有观望之心,却并不是因为放不下往昔的富贵与权势,而是放心不下汴京宫城里的元清。先帝托孤给他,他却每日被朝政纠缠,未曾好好教导过元清。原以为来日方长,却不想是元清早早的先厌倦了他。为了晚节得保,他只能辞官,心里却多少觉得有负先帝之托。因此他滞留在西京,只希望万一有什么不虞之难,他一把老骨头能为元清挡去些许风雨。

可惜元清现在做事连知会他一声都不肯,更不用说向他征求建言了。

他辅政时,先帝国丧都不准藩王回京吊唁。却不想元清一亲政,先把他们调回来过中秋,之后又任由他们在汴京活动。

——其他人不过硕鼠蛀虫一般,纵然有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元浚却不同,他七八岁时先帝便把他带在身边召见朝臣,人人都知道他是当年的准太子。他那边若有动静,必然是翻天覆地的大变故。

幸而元浚性情淡泊,毫无权力欲。但难保不会有人利用他来做文章。

因此邵博是真的忧心不已。

他在给元浚写信还是给御史大夫写信之间权衡着,迟疑不决。他很清楚信寄出去,元清不是怀疑他私交藩王,就是怀疑他操纵言官——他没亲自养过孩子,不明白为什么元清的矛头就瞄准了他。但他洞察人心,知道元清对他的怨气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转移了。

但是他又不能放任不管。

恰在这个时候,他的夫人带着元清和邵敏的赏赐,从汴京回来了。

邵博写给邵敏的信,是邵庸呈给元清的。

后宫与外朝不能私下交通,信件往来自然也不行。

但邵博自称老病,不堪跋涉之苦,无法亲自入宫觐见皇后。但他心中又挂念孙女儿,因此写封信给她也是人之常情,无可指责。

话虽如此,然而元清把信接到手中时,只觉心中憋闷。不止因为再次被提醒邵敏是邵博的孙女儿,还因为那封信压根儿没封口——简直像料定了他会偷看一般。

若是封了口,他自然要检查,如果内容无碍、可以给皇后看,他会让工匠把封口弄得跟原先一模一样,然后转交,让邵敏开心的看完家书。

但是一封没封口的信……就算他真没有看,邵敏也绝对会怀疑他。

无论是如邵博所料他偷看了,还是明明没偷看却被邵敏怀疑了,无疑都是很让人不爽的结果。

元清简直想把这信丢到炉火里,也不用检查,干脆就当它不曾存在过好了。

但咬牙切齿一番。他还是努力克制住偷看的,把信递给了邵敏。

——邵博总是能成功的将元清的怒火引向自己,不是因为他不够圆滑,而是因为他漏算了青春期少年的别扭。

但其实他多虑了,邵敏一贯坦荡磊落,绝对不会什么不管先怀疑自己的信是否被偷看了。

但她看到信的时候确实也有些茫然。

信没封口,而且信封上并无字迹。元清的表情又有些不明所以的羞恼。

因此邵敏第一反应是:不不不不会是情书吧?!

然后脸上跟着一红,想到古代人写情诗,纵然不是红叶题诗、鱼传尺素,怎么也得用张浣花笺。这信这么朴素,显然不是。

她觉得羞涩,接到手里便回过头去,背对着元清掏出信来。

元清倒是想装大方。但是只要想到那是邵博写给邵敏的信,心里就跟猫挠似的难受。勉强克制着不去偷看,只希望邵敏能主动喊他一起奇文共赏。

上一篇:武媚娘在现代 下一篇:黑铁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