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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5)+番外

元清头发很长,入水的部分妖娆的飘着,荇草一般。他这个年纪刚刚开长,模样还有些雌雄未辨,皮肤又白细如玉,湿漉漉的泡在水里,容貌竟说不出的美好。只是眼神太过霸道凌厉了些。

他握着邵敏的小腿,只觉入手滑腻,触感美妙,不由有些心旌荡漾,忍不住顺着摸下去,握住了邵敏的脚。

邵敏只以为他在水中站不稳,给他搭了把手,道:“扶着池沿,别把我拖下去。”

她不解风情,元清不由败兴,抬头挑剔的打量了她一番,道:“你怎么穿这么老气?”

背子是桑黄色圆领的,又是棉质,看上去自然少些富贵气。但是邵敏也没想穿好看了,她一柜子衣服,就这件看着便宜耐糟蹋些,因此穿来。

于是笑道:“其他料子的衣服不耐热水,怕泡坏了。”

元清扁了扁嘴,道:“你生在太傅府上,嫁到朕的宫中,怎的连件衣服也舍不得?”

邵敏笑道:“没舍不得,没必要罢了。”

元清道:“好歹说些百姓稼穑不易道理来。”

邵敏笑着推了推他,道:“这些道理你还没听腻啊?转过身去,我给你搓搓背。”

元清脸色一变,顿了顿,命令道:“你帮朕洗头。”

邵敏虽有疑惑,却还是笑道:“好。”

元清的头发看上去黑顺,摸到手里细看时,却有些枯黄。邵敏捏在手里,撸了一把,只觉到处纠结,一时竟不易理顺。

便先取了皂角,揉着他的发根,细细的帮他按摩了一会儿。她用的皂角都是彩珠调制的,里面加了牛奶蛋清好些东西,比内廷派发下来的要柔和许多,不那么刺激皮肤。她手上又不留指甲,轻柔的按摩着,元清只觉舒坦无比,隐隐的竟起了睡意。

邵敏帮他上了两遍皂角,觉他头发略略顺滑了些,这才把泡沫冲掉,用梳子慢慢帮他理顺。

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按说元清平日里被照应得不错,但那糟糕的发质,分明是先天不良后天不周的结果。

忍不住便问:“皇上晚上可是睡不踏实?”

问了便觉唐突,果然,元清身上僵了僵,答话的语气也尖锐起来:“外有良辅,内有贤后,朕怎么可能睡不踏实?”

邵敏知道这两件都是他心里的疙瘩,提起来难免怄气,便没接话。只笑着扶他的头,道:“别动,小心揪了头发。”

元清也闷闷的没做声,老实的任邵敏摆弄。

邵敏给他理顺了头发,又说:“洗完了,可是真不用我帮你搓背?”

元清往水里一潜,游开一步,道:“你怎么这么罗嗦。”

邵敏忍不住笑出声来。

元清躲远了,才又抱着手臂回过头,道:“你刚说过,不是舍不得,是没必要。朕现在有件事,你来看看有没有必要破费。”

邵敏看他的架势像是要教训人的模样,但神情别扭,眼神闪烁,依旧是个装模作样的小孩子。便忍笑配合道:“皇上请讲。”

反倒是元清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经过了什么心理挣扎,才说:“钟秀宫的林修仪直言劝谏,朕已褒奖了她。”

他提到林佳儿,邵敏略一回想,便猜到是自己传给王聪明的话起了作用。

宫女来回报时,分明说元清雷霆震怒。但元清转眼就能笑语盈盈来到寿成宫,跟她表演琴瑟调和,还能主动提起林佳儿的事,让她赏赐,看来元清并不像她想得那么冲动幼稚。

邵敏不由在心中苦笑,她太不小心了,竟没从元清神色里看出半点不对来。

元清见她不答,又笑道:“哦,对了,皇后还不知道这事。朕去钟秀宫,林修仪闭门拒驾,说是祖宗家法,今日朕当与皇后同房,要朕体恤皇后。还说天家无小事,帝后和睦方是社稷之福。”

邵敏个人对那个林佳儿是没什么感激的,更不觉得她该赏。只是见元清目光灼灼紧盯着她,分明有意试探,便笑道:“皇上觉得她该赏,我自然得赏她。”

元清挑了挑眉,道:“那朕要是觉得她该杀,皇后是不是也要杀她?”

邵敏吃了一惊,认真道:“自然是劝善不劝恶。”

元清冷哼一声,“皇后真是滴水不漏。”

邵敏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她也不喜欢这种说话调调,没心情继续奉陪,道一声“不敢”。说完就从宫女手里接过毛巾,把腿脚擦干,穿好袜子和鞋,起身行礼道,“若皇上用不上我了,我就先回屋了。”

元清心中烦闷,挥挥手让她走了。

邵敏回了寝宫,在窗下的软榻上坐了一会儿,就着烛火看书。

她没在揣摩人心思上花过太多心思,今日与元清对答片刻便觉疲惫烦闷,一时竟看书也觉得头痛。

她放下书揉揉额头,忽听下边轻声禀道:“娘娘可是累了?奴婢给您捶捶肩。”

邵敏平日里身边从不留人伺候,宫女进屋前都是要敲门通禀的,忽然听到这一声,倒是吓了一跳。幸而她马上想到,今日因为元清来,各处都还掌着灯,床前门边自然都留了人守着候命,便平静道:“不必了。”

说话间又有宫女上前说话,双手托着一本明黄缎面的书,邵敏随手接过来,翻开一看才知是份奏折,第一行上写着“奏为经理河工事宜”,便又合上,问:“哪儿来的?”

宫女道:“给圣上更衣时落在地上,奴婢不知何物,不敢擅自处置。”

邵敏听这声音耳熟得很,仔细一打量,才看清是先前见到的那个粉褂子小宫女。她已换上一身鹅黄襦裙,手臂上缠着薄透的披帛,越发显得娇嫩纤弱,我见犹怜。邵敏看了喜欢,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垂首道:“奴婢姓南,小名采苹。”

邵敏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只见她皮肤细腻如凝脂,黛眉水眸可入画,姿态柔婉娇软,依稀有水乡之风,便问,“你是江南人?”

南采萍道:“奴婢祖籍苏州。”

邵敏又问:“可识字?”

南采苹头垂得越发低,轻轻摇头,道:“不识。”

邵敏笑道:“这便可惜了,你名字记在《诗经》里呢。起来吧。”又把奏折递还回去,“这东西你交给皇上身边的王总管,让他仔细保管,别再弄丢了。”

南采苹接过东西,退了出去。邵敏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恍然有种自己才是书中人的错觉。

——“南采苹”。这个让元清为之癫狂痴迷不惜废后易储的祸水红颜,原来此时还只是皇后身边一个小小的宫女。

只是她明明以工诗善舞著称于史,为何要说自己不识字?

侍寝

 元清很快洗完回来,邵敏便没有多想。看他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邵敏便命人取了干毛巾,仔细的帮他擦过,又小心的把纠成团的头发解开,帮他梳理柔顺。

元清好像很喜欢别人摆弄他的脑袋。虽一开始仍是心机深重的虚伪模样,但很快便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往邵敏怀里靠。

邵敏被他蹭得几次脱梳,扶了好几次才给他梳完头。又用干布给他顺了一下头发,吸掉多余的水分。

“皇上累了,便早些歇息吧。”邵敏看他很想睡的样子,便小声说。

元清点头,却没有动。邵敏只好亲自掀起被子,扶他躺下。看到他亵衣前胸后背都溻透了,想来穿着也不会舒服,还不如裸睡,便动手给他脱衣服。结果才解开他的衣带,元清便睁开了眼睛,情绪复杂的瞟了她一眼。

邵敏没在意,干脆地把他衣服扒掉丢在一边,用毛巾擦掉他身上的水,把他塞进了被窝里。

塞进去了才发现不对……虽说元清看着正太,但好歹也十五岁了,估计该发育的估计都发育了,该明白的估计也都明白了。这种情况下让他裸着跟自己睡一张床……

然后邵敏发现元清正看着他。

明明生了一张粉雕玉琢的正太脸,一双眼睛却漆黑幽深,带着绝对不属于孩童的复杂情绪——邵敏能清楚分辨出来的那种,叫做嘲弄。

灯火昏昧,诡异的寂静在对视的两人之间流窜。

邵敏心思百转,脑中霎时万语千言,可惜没一句能逆转她目前的窘迫处境。

幸而元清翻了个身,打着哈欠道:“朕累了,今晚什么也不想做。”

别说的好像我很想做什么似的——邵敏几乎立时就在心里大声反驳。但她也总算松了口气,给元清掖了掖后背的被角,也上了床。

这一晚上邵敏睡得很不踏实,做梦梦到自己被绑架了。梦里绑匪个子娇小,生着一张正太猫脸,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邵敏问他:“你不知道搞学术的都穷鬼吗,绑架我图什么?”

绑匪蹲坐在仓库的木箱子上,舔了舔爪子,道:“你虐待动物。”

邵敏怒道:“我是搞物理又不是搞生物的,从来都没做过生体试验,你别冤枉好人!”

绑匪道:“你还狡辩,你看你怀里是什么?”

邵敏忽然觉得胸前很挤,简直像是彩珠逼她喝的木瓜粥一瞬间生效了一般,低头一看,竟发现胸口毛茸茸的一团。那一团糯米似的揉搓了一会儿,“噗”的跳出两只小耳朵来,四肢挠来挠去,忽然“喵呜”一声仰起头。

邵敏霎时就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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