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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教授互撩的日子(204)

作者: 楞次Lenz 阅读记录

小小年纪已具有如此批判性思维,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庄令也不知道谢愈春到底教了孩子什么,只觉得谢宜珩的浪漫细胞还可以拯救一下,循循善诱道:“你上次被小贺哥哥家的狗撵了,你之后干嘛了呀?”

谢宜珩说:“我和小贺哥哥打了一架,他还输了。”

没想到思想教育还有意外收获,庄令气得卷起报纸打她手心,温柔和善的老太太难得发了一次火:“要感恩!要感恩!小贺哥哥送你回来的,你怎么还能和人家打架!”

现在她成了笨蛋小熊,走到她的樵夫门口,只会觉得自己两手空空,摘来的蜂窝永远不够重,掏出的蜂蜜永远不够甜。

阿比盖尔看她坐在电脑前唉声叹气,摆出一张孺子不可教也的脸,摇摇头:“这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能不能有点当绿茶的潜质?说你认真工作了一个礼拜了,日以继夜,呕心沥血,比中世纪领主手下的农民还要悲惨赤贫。”

谢宜珩被她气笑了,把彩虹小马按在床上一顿打。

邮箱的滚动条往下拉,去年圣诞节收到的那封法庭证物一般的邮件还静静地躺在那里。谢宜珩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总觉得这些细枝末节不能说也不该说,她对着一片空白的电脑屏幕发呆许久,千言万语里挑挑拣拣都理不出一股头绪。

六月的夜晚,夏夜被清澈月色灌满,落地窗外有几丛低矮杂乱的灌木,望出去是深深浅浅的黑影。风的声音是沙沙的,爱尔兰长笛的乐声混杂着桃金娘的馥郁花香一起飘进来。

邮件正文还是一片空白,谢宜珩默然许久,摁下发送,进度条滚到底端,“叮”的一声。她关上电脑,钻进被子里,在一片潮湿闷热的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

忙忙碌碌的一周很快过去,周末谢宜珩回了一趟帕萨迪纳,与爱德华再次商讨干涉仪的内部锁定。

熟悉的走廊和黄铜名牌,连午后的走廊光影都与从前如出一辙。记忆的惯性推着多米诺骨牌往前倒,不带一丝卡顿,谢宜珩推开爱德华办公室的门的一瞬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康妮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低首垂眸说着些什么。她的声音低柔和缓,带着好听的意大利口音,让谢宜珩以为回到了汉福德的晚上。

房间里的光线明亮,像是上帝视角,每个人的表情都一览无余。听到开门声,裴彻往这边瞥了一眼,看见是她也不意外,把桌上的资料收起来,说:“我相信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结果出了这样的纰漏,我确实考虑不周,确实应该向您道歉。”裴彻挺直了脊背,身影被筛进来的日光勾勒,侧脸的轮廓锋利英挺,古巴领的衬衫领口敞开,并不是一身惆怅:“但是考虑不周的原因是信息不对称。”

康妮神情有些怔忡,喃喃自语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想到。看到那个数字,你应该要觉得异常。”

爱德华坐在办公桌前,听到那边的对话,难得没有出言嘲讽:“不能说应该啊。根本没有事情是理所应当的。做实验没有数据,结论就应该像假设那样吗?”

人类的直觉有很多。譬如说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譬如说亚里士多德提出物体的下落速度是和质量成正比的。

但是他们都是错的。

此刻的缄默难堪又残忍,康妮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中世纪被带上绞刑架的传教士也不过如此。裴彻叹了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松开,“基于提出的猜想,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都是在修正直觉。如果您现在告诉我所有物理的判断都应该是基于直觉,那我和您都没有必要从事这份工作了。”

好像她匆匆忙忙地误入了一场严肃至极的会谈,谢宜珩的目光在沙发上的两人之间梭巡,轻声询问爱德华:“我要出去吗?”

爱德华向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坐下,又递过来一个文件袋,“康妮说她还有事要问你,让你先把近期的测试情况看完。”

几米开外的地方就演着现实版的纸牌屋,谁还有心情看测试情况?谢宜珩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发现连对面爱德华翻文献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好在纸牌屋剧场的谈话已近尾声,意大利女士走到门口,回头时扬着张明媚笑脸,问她:“路易莎,神经网络的密码算法是你训练的吗?”

冗长繁琐的专业名词从康妮嘴里说出来,丝毫不显得违和。谢宜珩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是我训练的,内部的选择性明文全部来自LIGO的神经网络。”

“莱斯利说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这个话题被轻易放过,康妮推了推她的玳瑁眼镜,镜片下的目光杂糅着审视与欣赏,复杂得像是韦氏词典里最长的单词释义:“希望你未来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