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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的鲛人怎么会咬人(97)

作者: 鳈客 阅读记录

“你对宫闱之事,倒知道得挺清楚。”公文没什么特别,商别云反身看着书架上的书。

“这种程度的事,天底下可能就你一个人不清楚。老百姓对圣上卧房里面那些事,背地里可都津津乐道着呢。不过也不全是空口胡说,看袁大人的官职就知道了,他这些年,也是谨小慎微,从不冒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谨小慎微不一定能说明什么。”商别云拿起桌上的砚台来,嗅了一嗅,又放下了:“还有可能是明哲保身,闷声发财。”

“岫墨,十金一锭,是进上的贡品。”他点了点砚中残墨。

“金子做的不成?”季澄风对这些金贵物件没什么研究,手指沾了点墨水捻了捻,甚至用舌尖尝了尝,没觉出有什么好来,就是挺有股墨香的:“看不出来啊,老东西还是个文人脾气,在这一块儿这么舍得。”

商别云摇了摇头:“岫墨贵,不只贵在墨色乌紫展而柔佳,更贵在没有墨臭,带着一股天然的墨香。真正的文人对这样矫揉铜臭的用物反而很有些排斥。你再看这件书房,砚是普通石砚,笔也只是竹木狼毫,为何单单用这么贵的墨?”

季澄风抱起臂膀来,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听书人,兴致勃勃地等着商别云说下去。

商别云看着他无奈摇了摇头,从桌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展开一页,转到季澄风面前:“况且你看,他平日里看书时的批注,墨色寡淡,显然用的不是岫墨。”

“也就是说——”季澄风拖长了声音,“这位袁老爷,平时用的也只是普通的货色,只有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才会用到金贵的岫墨。可即便是岫墨也没有什么水泡不溶火烧不烂的功用,无非只是香一点。”

商别云眼波无澜,平平地接下去:“特别的情况,或者特别的人。最有可能的,是书信。要看他的信的人,不喜欢寻常墨的墨臭,因而必得用到岫墨。”

季澄风直起身子来坐着,手指上沾上的残墨还润着,他轻轻捻了捻:“砚中残墨还没彻底干透,按时间算算,袁老爷刚用这岫墨写了东西,还没来得及洗尽砚中残墨,便遭逢了灭门之祸。”

商别云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半晌后突然冒出没头没尾的一句:“三百两。”

“什么?”季澄风听清了,可一头雾水。

“三百两。”商别云踱着步,走到书房后窗处,将窗子推开了:“你不是问我得到了什么线索吗?我的线索就是,三百两。”

“我有这么几种猜测。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是欲盖弥彰,答案就在眼前。澜公子在两个地方现过身,不过在我府上停留的时间太短了,没时间做什么复杂的谜面,因而只有可能是在袁府。”

书房的后窗推开,原来正对着那个干涸的大池。风带着柳梢吹进窗子里,吹得商别云的发丝轻轻绕在脸旁。他接着说道:“此地无银,我开始以为是需要掘地三尺,因而先检查了祠堂等紧要房间的机关。后来一想,此地无银,没有铜臭的地方,说不定,是书房。”

季澄风站了起来,走到了商别云身后,手中掂着半块墨锭,一齐看向窗外:“十金一锭,可不就是银钱三百两。”

“三个字,三重谜面。”商别云喃喃,像是对自己说着:“而且他知道,这个谜面,我一定解得开。”

季澄风没有听清他的低语,将墨锭高高地抛起来,又接在手里:“所以?线索到了岫墨这里,可接下来呢?”

商别云扶着窗框,深深吐息一口,回身一指:“书架靠着的左侧墙面,从右下角处数,左三上七排墙砖,后面有东西。”

季澄风狐疑地上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回身走到墙前,按着商别云说的数了一下,见只是块普普通通的墙砖,手摸上去也没什么缝隙,与周围的墙砖无甚区别,不由狐疑着看了商别云一眼。

商别云眼神却十分笃定。季澄风于是又回过头去,用刀柄在那块墙砖上敲了两下,仍没有动静。

“先二后四,试一下。”商别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季澄风依言照做,用刀柄敲完之后等了两息,墙砖仍没什么动静,正要回头说话,听见墙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那块墙砖缓缓弹了出来,露出里面的暗格来。

季澄风将暗格中的东西用刀柄拨出来,拿在了手里,回身朝商别云挑了挑眉毛。

“二月初四,那幅小像上,有袁公子的八字篆,是他的生辰。”商别云淡淡解释。

“哦?那这个墙砖的位置,也被袁公子写在那上头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季澄风笑了笑,却不走过来。

“适才屋内闷着,气味来源不定。窗子打开之后浊气排净,那墙砖后面传来的满满的岫墨的气味,我才能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