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双节棍与荷叶鸡(16)+番外

“最难的呢?”傅聚澜又问。

无波捡起一颗石子,往前一丢,却不是丢到前面,而是打在墙上的一个圈子里,然后“咚——”的一声,石头落到了无波正前方的小口缸里,又丢了两颗,还是一样。

这下子傅聚颍的眼睛竖直了都,他看着无波:“你有毛病啊,练这个干嘛?”

“愿赌服输哦,阿颍。”傅聚澜说道,又问无波,“以后是不是要把缸子改为瓶子?”

无波摇摇头:“我不知道呢。”

是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想到这其中的厉害之处呢?这哪里是丢石子?这分明是练飞镖打点呢,不得了了,老四爷这一想法。

☆、1413 苦恼

让无波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傅聚澜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念头,无波的心肠太软,又过于随遇而安,缺乏好武之人的追求之心,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个方面,可现在,虽然不知道老四爷究竟是什么想法,可他老人家的做法确确实实是在潜移默化之中逐渐把无波打造出来。

如果无波真能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呢?

傅聚澜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江无波,可就真的不再是原来的江无波了。

自从发现无波丢石子这么厉害之后,傅聚颍每天早上过来练功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地跟无波较起劲儿来,无波丢了十块,他就要丢十一块,无波丢了二十,那他起码就要丢二十一,总之要比无波多才行。

无波到底还是孩子,虽然不喜欢跟人争什么,可被小表哥这样一头压着,她也起了性子,傅聚颍在的时候,非要比平时多丢,不想让小表哥小瞧了自己。这量多了,准头就下降了,傅清庭冷眼看了几天才出手收拾了这两个小鬼,差点没把傅聚颍骂飞了,最后让两个小鬼头顶着大水缸扎了一个早上的马步,让他们念完了一千次以后再也不敢了才肯放过他们。

傅聚澜过来找傅元森玩,在隔壁家二楼上看到两个小鬼的惨状,非但不同情,反而还和傅元森哈哈大笑,傅聚颍都气红了脸。

“大哥,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吗?不帮我说好话就算了,还笑话人家。”

傅元森接过话来说:“阿颍,无波外公这是在教你们铁头功呢,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你呢?”

“少骗人了!”傅聚颍头顶着水缸,僵硬着脖子嚷嚷道,“铁头功怎么可能是这么练的?”

“哦?不是这么练的是怎么练的?”

傅聚颍想了半天,嘴硬道:“反正、反正不是这么练的,对吧,无波?”

无波没回答,嘴里还在小声地念着什么。

“无波,”傅聚澜喊她,“你在干嘛呢?”

“……六百九十九……我在计数啊,”无波眨眨眼,“不跟你们说啦,不然我又忘了数到哪里了。无波以后再也不敢了,七百,无波以后再也不敢了,七百零一……”

“啊!我数到哪里了?”傅聚颍大声惨叫。

“……阿颍有时候可真单纯……”傅元森嘀咕道。

傅聚澜也颇为无奈:“应该说是笨……”

意识到无波也正在学武,而且学得还不错,傅聚颍就时不时动手跟无波较量起来,每次都杀得无波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东挡西拦,一点招式也没有,傅聚颍觉得很奇怪,不是说老四爷是高手吗?怎么教出来的徒弟这么差?

无波很无辜,外公每天不是让她扎马步、丢石子就是让她自己玩儿自己的,根本就没有教过她怎么打架啊,她不懂为什么小表哥非要让她还手。

“唉哟,好疼!喂,无波,你这招怎么那么眼熟?”

无波讪讪地收回手:“小表哥,你忘了,这不就是你教我的长拳嘛……”

傅聚颍一愣,摸了摸被打的腰,对哦,是他教的,可是……他教的,是这么打的吗?

又过了几天。

“哎呀!”摔跤了!

“无波!这一招是扫腿的,扫腿懂不懂?不是拿来踢肚子的!”气急败坏地再教育道,“再来!”

“哦。”这个依旧很无辜很认真。

“哎呀!”又摔跤了!

爬起来,指着鼻子教训:“我不是说扫腿吗?你怎么不等我跳起来再扫?”

“你刚才又没说。”依旧很无辜很理直气壮。

“这个还用说?你把我扫了,后面的招式还怎么使出来?”

“也是哦。”

“再来。”

“哦。”

“最后一次了,你再那样,我就回家自己练了。”

“哦。”

“哎呀!”

“对不起啊,小表哥,我太快了!”

“你怎么那么笨啊!连扫腿都不会……”

隔壁二楼上面,傅元森目瞪口呆:“这……一个比一个笨呐。”

傅聚澜看着底下,抿嘴一笑:“可不是嘛。”

无波上了二年级,班长还是小表哥,无波很是不理解。

“小表哥,为什么你要当班长啊?考第一的又不是你。”

傅聚颍翻了个白眼:“谁说考第一名的要当班长?考第一名的要当学习委。”

“哦,”无波点点头,然后又问,“那,是班长厉害还是学习委厉害?”

“当然是班长厉害!”傅聚颍挺起小胸膛,“班长是最厉害的!”

“那……”无波晃着小脑袋,“为什么班长考试比学习委差?”

傅聚颍:“……”无波肯定看他被那个学习委满教室追着交作业才这么问的,肯定是!

等无波可以随便丢出石子将指定的瓶子击翻后,傅清庭就让无波自己去练习,他开始教无波招式上的东西,从最简单的腿功腰功开始,每天盯着无波压腿、弯腰、踢毽子、转呼啦圈。

这样就能成为高手?无波很怀疑,小表哥现在都开始练螳螂拳了,她还在做广播体操,也不怪每次小表哥都要笑话她。被笑话的无波知耻而后勇,不管是多么简单的动作,都练得很起劲,想快点让外公满意,然后练更厉害的,但越是心急就越做不好。

弯腰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穿得太厚,无波的小腰杆柔软度还是足够外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的,压腿也没太大问题,因为妈妈很早以前就让无波开始压腿了,踢毽子更不在话下,让人头疼的居然是呼啦圈——不管无波左转右转怎么转都好,不管是大的呼啦圈小的呼啦圈,她一个都转不起来。

傅清庭没办法,把一个呼啦圈从她头上套下去,还先帮她转起来才放手,结果总是一样,原本转得怎么顺畅的呼啦圈到了她身上,别别扭扭地转了两圈后,总会滑落下去,不给她半分面子,明明白白诉说着她的腰部动作不协调的事实。

无波不服输,一有空就抱着个呼啦圈转,可加班加点转了好几天,一点成效也没有。

“外公,我的腰很硬吗?”无波很受伤地问道。

傅清庭看着外孙女可怜兮兮的目光,无奈地抚额,硬起心肠说明真相:“乖帆帆,不是你的腰硬,是你的腰太笨了。”

“笨?”无波彻底不理解了,她听说过脑袋笨,可没听说过腰笨啊。

傅清庭说的腰笨,说的其实是腰部动作的协调性,无波的腰是够软,前翻后翻随便可以做到,但这只是说明柔韧度很好,不代表协调性高,就跟一个人可以横劈侧劈上劈,但他偏偏有扁平足,走两步就会摔倒一个道理。无波的腰,想扭多好看就扭多好看,可就是不能跟别人一样,找到规律,让呼啦圈稳当地在自己腰上转起来。

无波转累了,沮丧道:“呼啦圈不听话!”

傅清庭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拿起无波的呼啦圈套在身上,小声地叮嘱着无波要仔细看,然后以六十的高龄,将半生硬汉的尊严置爱孙情切之后,用僵硬的动作让一直不听话的呼啦圈灵活的圈起来。

无波一边觉得外公好厉害,一边觉得自己好笨。

“要不,我们先从手上转转看。”傅清庭提议道,换了个小的圈子放在无波胳膊上,让她试着转,找一下感觉。

这个无波倒是很快就学会了,但等到了腰上,却还是失败了。

傅清庭恍然想起似乎没见过傅明心转过呼啦圈,又拉不下脸面去问,纠结了好几天,让隔壁的傅元昔帮忙打电话过去问傅明心小时候转呼啦圈怎么样。

傅明心这才知道父亲是真的打算要把无波教起来,想到父亲都那么大年纪了,非但没享到福,反而还要给自己教孩子,她心里一酸,勉强跟傅元昔交代了几句,打定决心不管怎么样,这个月一定要请假回去看看。

“妈妈也能转起来?”无波越发苦恼了,“为什么就无波转不起来?”

“我的种肯定没问题,”傅清庭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谁知道他们江家什么样?”竟然把不好的遗传给自己的宝贝外孙女,真是太过分了!

“他们江家?”无波重复着,一脸茫然。

“说你爸呢。”傅清庭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算了,人非完人,转不起呼啦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其他方面厉害就好了。”

无波当然不知道外公已经将她的学习计划调整了一遍,她只知道以后不用再转呼啦圈了,因为她实在转不起来,这件事不大不小地落在她心里,虽然后来她踢毽子得到了外公的赞扬,甚至在学校的比赛中拿了第一名,虽然后来她学新的东西时都学得很好,但她始终没忘记这件事,特别是班上的女同学每一个都会转呼啦圈,只有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