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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杂事儿(128)

海盗头子咕咚咚地灌着酒,尽管笑着,可这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苍凉悲伤,令人不忍多闻。

我有些心软,不由轻声问他:“为什么没能同她在一起呢?”

海盗头子又灌了一通酒,自嘲地笑道:“因为……是我……是我亲手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了……再后悔却已是来不及……来不及了……”

“你想从我这儿打听的人是不是她?”我想起昨天他说过的话,“她是清城人氏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回去后帮你找找。”

“没用……没用……”他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十几年了,我找遍了大江南北,清城早让我翻了个个儿……她啊!她若想藏起来不见我,我……我还真的是找不见她!”

“你说是你自己把她从身边推开的,意思就是其实她也是喜欢你的对吗?既然两个人相互喜欢,为什么一个要推一个要躲呢?有什么困难和阻碍不能克服的?”我实在是恼火这些古人所谓的理了义了一大堆束缚条框,为了不落人口实就宁可自己苦一辈子。

海盗头子看着我醉笑了一阵,又去灌坛子里的酒,转眼就醉了个七八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想要往雨里去,我跟着起身扯住他袖子:“你喝醉了,回房睡觉去吧。”

“我?我才没醉……哈哈!我可是千杯不醉的……”他笑着指着自己,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忽地一把握住我的肩,俯下头来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肯定会喜欢。”

没等我应声,他就一把将我甩上他的背去,足尖点地掠出凉亭,在雨幕里一路飞奔,片刻间居然出了雷神谷,谷外礁石遍布,远处是黑冷幽沉的海,直让我担心这家伙因醉了而不小心踩到机关让我OVER在这儿。

却见他并不停步,仍旧在礁石上腾挪飞纵,一直奔至一片高大的礁岩山前才放缓了速度,寻到岩山壁上一道石缝,带着我一头就钻了进去。洞内漆黑一片,听着似有水声,他停下脚步,不知伸手在洞壁上摸了个什么出来,“嚓嚓”两声过后便出现一团光亮,见原来是洞壁上嵌着个铜制的灯座,他方才是用打火镰将灯点亮了。

这灯座是凹陷于洞壁之中的,洞壁上挖着四通八达的凹槽,槽内盛着灯油,一经点燃灯座,火势便顺着凹槽蔓延开去,霎那间整个岩洞内便亮了起来,直照得恍如白昼。

海盗头子把我放下地,偏了偏身好让我看清眼前情形,但见此处是座半个足球场大的岩洞,约有十层楼那么高,洞顶垂着各样的钟乳石,一大汪海水横亘于眼前,在洞壁火光的映衬下温暖而柔和。

想来是这洞的底部有个通向大海的隧洞,所以海水便经由隧洞进到了这岩山的山腹中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海池子。听得海盗头子忽地撮唇吹了声口哨,便见原本平静的这汪海水片刻间微微荡漾起来,突然“哗”地一声响,两道水柱冲天而起,大片的水花中豁然跃出两道银灰色的影子,鱼跃着向着岸边游过来。

“天哪——海豚!”我脱口而出,一时惊喜非常。

海盗头子大手拉住我的手往岸边走过去,而后蹲下身来,拍拍那两头正欢欣雀跃地用嘴巴拱着他掌心的漂亮海豚,笑着指给我道:“这个家伙是个混小子,名字叫‘迅’,那一个是位姑娘,叫‘千树’。”

“千树?好有意思的名字。”我笑,也蹲着身用手去抚摸这两头可爱的家伙。

海盗头子偏头看着我,半晌笑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可爱?”

我的脸不由自主红了一红,也不看他,只管逗弄着海豚,淡淡道:“我一直女扮男装,没机会听这话。”

“瞧瞧,又冷下脸儿了,”他笑,“还是多笑笑的好,花开当折直须折,人生当笑尽管笑,免得花谢了、人没了,想折想笑却是再也不能了。”

我瞥他一眼,沉声道:“我不会是你,值得把握的我一定会去把握,不给自己将来后悔的机会——然而,不属于我的我也不会强求。我在乎的是现在,过去怎么样未来怎么样,现在想来都是无用。”

“喔,在乎现在,这话倒是很对。”他点头,一屁股坐到岸上,脱去脚上鞋子,挽起裤腿,将两截结实修长的小腿放进海水里去,用脚丫子逗弄着那两条兴奋不已的海豚。

“你脚臭不臭?”我好笑地看着他用两个脚趾去夹人家千树的翅儿。

他偏过脸来冲着我调皮地一眨眼,故意压低声音道:“嘘……今儿个没洗脚呢!”

“哈哈!”我笑,也坐到岸边盘起膝来,用手去轻抚正发出小娃娃般声音求抚摸的迅的脑瓜儿,“你是怎么弄到这两个宝贝的?”

“迅还是孩子的时候被鲨鱼咬伤了,我救了它,给它治伤、喂食,这小子从此就赖上我了。”海盗头子笑着偏身从一块岩石后拎出只桶来,里面盛了多半桶的小海鱼,随手抓出一条来丢给千树,“千树呢,是这小子勾搭来的,两个成天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好不讨厌!”

我忍不住哈哈地笑,他偏头看了我一阵,将手里的桶递过来,笑道:“你也来试试,这两个家伙最没节操,谁喂它们它们就同谁好。”

我接过桶来抓起条鱼扔给迅,这家伙欢天喜地接住吞了,千树看见便也凑了过来,两个家伙你推我挤地聚在我的身前,见我因桶里的小海鱼太滑而迟迟喂不了它们,俩家伙直急得跳起身子往我身上扑,我一个没防备被迅扑得向后倒在地上,手中才抓上来的鱼也掉在了肚子上,迅和千树一眼上瞅见,齐齐从水里窜出来往我的身上扑,直弄得我身上又痒又湿,一时也起不得身,嘻嘻哈哈地笑个不住。

海盗头子偏脸盯着我看,笑容里带着些许苍凉,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好容易待两条海豚抢着鱼吃退到水里,我才挣扎着坐起身来,理了理纷乱的发丝,看向他道:“她叫什么名字?原来住在清城什么地方?你告诉我,我回去帮你留意着,说不定哪一天就能遇着呢,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

海盗头子笑了一声,一指水里正摇头摆尾的千树,道:“她叫千树,花千树。家在清城东风小巷,今年与我同岁,三十有二。”

改变主意

花千树,东风夜放花千树……好名字,只不知那人是否还在灯火阑珊处。我笑了笑,道:“那么说,你就是那个混小子‘迅’啰?”

“你可以叫我迅哥。”他挤着眼睛坏笑。

算了吧,否则我会以为鲁迅他老人家也穿来了。我看了看他:“我觉得还是叫你大叔更顺口些。”

“哧……”他笑着摸摸下巴,“当真已经那么老了?我还专门挑了张看上去蛮年轻的人皮面具戴呢。”

咦?原来这也并非他的真面目。

“老不老的不看皮相,”我继续从桶里抓鱼喂水里的两个调皮鬼,“而在你的心境,你成天借酒浇愁的话自然要比旁人老得快,凡事当看开些,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枉你天天对着这么广袤自由的天地,心胸却还是只有这么窄窄一片。”

海盗头子哈哈地笑起来,大手盖上我的脑瓜儿:“好家伙,老子活了半辈子,今儿居然被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教训了!”

“你看不起我不要紧,人人都得看得起自己才行,你躲在这岛上天天这么作践自己,没人会理解,更没人会心疼,你这又是做给谁看呢?”我毫不留情地道,“堂堂一位岛主大当家的,手下掌管着三千多口子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却原来本质上竟是个毫无担当的懦弱之人,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海盗头子盯着我的眼神一变,咬了半晌牙才狠狠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哼笑着道:“没大没小!好歹我也大你一倍的岁数,居然敢这么不给我面子!换作别人我早揍得他骨崩皮裂了!——真是个臭丫头!”

“我若说得不对,欢迎大当家的指正。”我揉着微痛的脸瞥他一眼道。

“对、对,丫头言之有理,大叔我佩服不已!”海盗头子又在我另一边的脸蛋子捏了一把,我闪了闪也没闪开,便报复性地把沾了满手的鱼鳞鱼粪神马的全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水里的迅和千树也不知是吃得开心了还是什么,撒开欢儿地开始上窜下跳,海盗头子便伸着脚丫子去挠它们圆滚滚的肚皮,直看得我也跃跃欲试。

海盗头子看出我的心思,笑道:“你也来试试,这俩家伙很会按揉脚底穴位呢,每次都把我伺候得舒服得很。”

我本就是最喜欢小动物,尤其是通人性的,海豚却从来没接触过,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不想放掉,便果断脱去鞋袜,撸起裤管,学着海盗头子的样子把腿放进水里去。入水一阵冰凉刺骨,还没等抽出腿来缓缓,那迅和千树便立刻冲了过来用嘴逗弄我的脚心儿,直痒得我又不禁哈哈笑出来,同这俩家伙在水里折腾起一阵的水花。

正闹得高兴,突然觉得脚踝处针扎般一疼一麻,连忙抽回腿来,还没等找出伤口,整个人就突然动也不能动了,一阵的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昏花。海盗头子发觉了我的异状,出手如电迅速点了我身上数处要穴,紧接着一把抬起我那条被扎到的腿,略一检查发现了伤处,想也不想地便凑唇过来啜在了脚踝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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