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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杂事儿(213)

除了匕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切割呢?箭尖儿?刀尖儿?尖石头?磨砂轮?都不可能,这些东西既显眼又不好携带,而且坚硬的不够锋利,锋利的又不够坚硬。那么既坚硬又锋利还便于携带的东西是什么呢?坚硬、锋利、便携、坚硬、锋利、便携……

正苦苦思索间怀谨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一手拿着弓一手拿着方才叫人做好的冰箭,笑向楚龙吟道:“楚大人,现在我们就来按你推测的那样试上一试,倘若这冰箭果真能射穿十几丈外的琉璃窗,我便再无二话、听凭你摆布,而若射不穿,便请楚大人你立即停止这无聊的臆测,不得再对我疑来疑去,如何?”

仅剩下的两道谜题尚未破解,若果真让怀谨现在就试的话,我们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楚龙吟正自沉吟,怀谨已经不肯再等他回答,兀自立到窗边去,搭弓引箭,摆好架势,对准对面一扇完好的窗户就要射出,我回天乏力地盯着他那只勾着弓弦的修长有力的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且慢!”我急喝一声,几步过去扯住怀谨的胳膊硬是将他阻了下来。

怀谨偏头挑起眉毛看我:“你还有什么事?”

“世子目前还算是嫌疑人,岂能自己动手来做此证明?若你暗中不肯用全力射箭的话,那琉璃自然不会破碎,”我道,“公平起见,还是找一位箭法和臂力都与世子接近的人来做测试的好,不知世子同意否?”

“原来是为了这个,”怀谨哂笑,“当然可以!只不过目前别苑里这些人中没有人的臂力能比得上我,我倒是为了公平才想亲自试给你们看的,奈何你们信不过我,到时达不到你们的目的可莫要怨我!”

要求换人其实是一招缓兵之计,楚龙吟明白我的心思,便问九王爷其余的世子中哪个的箭法与怀谨相近,九王爷即着人去请怀言世子过来。趁着这个功夫,我悄悄把楚龙吟叫到外间,他低下头来冲我笑着轻语道:“情儿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了么?”

“是割琉璃的工具,就在怀谨世子的手上!”我低声道,“戒指,金刚石的戒指!”

在这个架空的朝代虽然已经有了钻石这种饰品,但名称却叫做金刚石,特性倒是一样的。

楚龙吟眼睛一亮:“是了!郭璞的《玄中记》有载:‘金刚一名削玉刀,削玉如铁刀削木,大者长尺许,小者如稻黍。’用金刚石来割琉璃岂不是相当轻易的事么?!而北国边关正有一处金刚石矿场,怀谨戍过边,手上有一枚这样的戒指不足为奇!”

“不知九王爷那里可有金刚石的戒指或是其它的饰品,我们将之借来,先在对面的琉璃窗上做做手脚……”我眨着眼睛看他。

楚龙吟坏坏一笑,伸手飞快地在我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还是情儿心细,我这就去办。”

我顺手帮他理了理刚才弄乱了的发丝,两个人转身准备回去侧室,却见楚凤箫正立在侧室门口双眉紧蹙地盯着我俩。楚龙吟没有理他,擦身从他身边过去,而当我经过他时却听见他极轻地唤了一声:“情儿……”

充耳不闻地进得里间,见楚龙吟正附耳同九王爷说话,一时说毕,楚龙吟大步迈出门去,九王爷则向我们道:“怀言还未过来,咱们不妨去外间等他,这屋里开着窗子,站久了恐会伤风。怀谨先把那冰箭放到窗外罢,免得拿到里面去化了。”这是意在把怀谨调离窗前,免得被他看到楚龙吟在对面窗户上动手脚。

手足情深

在外间等了一阵,见怀言世子同楚龙吟一起进得房来,楚龙吟先是悄悄地向我眨了下眼示意一切搞定,而后才向怀谨道:“世子既然决意要试一试冰箭射窗,那下官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怀言世子的箭法和力道相信怀谨世子也十分清楚,由他来代替射箭,当无异议罢?”

怀谨笑道:“我没有异议,这就开始罢,莫忘了我们方才说好了的——若不成功,从此后便不许再把这案子疑到我的头上!”

“好。”楚龙吟爽快应了。众人进得里间,他便指着窗户道:“就在这个窗口试罢,侧室窗口所对着的对面怀熙世子的卧房窗子已经碎了,这个窗口对的是侧室窗子,窗户是完好的。”

怀谨将弓和冰箭交给怀言,怀言有些纳闷儿,不过也没敢多问,径直搭弓引箭对准了对面的窗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屏息凝神静待结果。

便听“嗖”地一声冰箭离弦,正冲着对面窗口.射去,“笃”地撞在琉璃窗上面,整扇琉璃一下子向房内倒落,远远地听见“啪啦啦”一阵碎裂声响,窗框上一片残渣都没有留下。

怀谨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对面,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吼着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你们做了手脚!你们这是栽赃!”

楚龙吟看着他淡淡地道:“事实就在眼前,世子怎地还说不可能呢?世子说冰箭射不穿琉璃窗,大约都只是凭想像猜测的罢,事实还是要靠行动才能证明呢。”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冰箭是射不穿琉璃窗的!你还想蒙我?!我试过——”怀谨又怒又急之下终于说漏了嘴。

“你试过?”楚龙吟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立即截住话音反问回去。

“你——你做了手脚,方才你同九王爷耳语,必然是商量栽赃我的法子呢!”怀谨只作未听见楚龙吟的诘问,只抓着动手脚之说不放。

“放肆!本王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栽赃你?!”九王爷沉喝着道。

“世子倒是说说,我是怎样动的手脚呢?”楚龙吟眯眼儿看着怀谨,“方才射箭之前那琉璃窗可是完好无损地在窗框子上呢。”

“你定然是提前把那琉璃弄得松动了!”怀谨咬牙道。

“哦,怎么才能弄得松动呢?”楚龙吟不紧不慢地继续问,“要知道,那琉璃可是嵌在木头窗框的凹槽里的,除非我把其中一边的框子卸下来才能令其松动。”

“哼,你可以事先将琉璃割出印儿来,如此只要稍微有外力撞它一下自然就会掉落!”怀谨“猜测”着道。

楚龙吟笑了起来:“下官方才总共离去不过两柱香的时间,那么现在下官给世子一柄匕首,请世子试试在两柱香的时间内能否将琉璃窗的四边割出印来可好?”

怀谨死死瞪着楚龙吟没有再接话,因为他很清楚匕首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割坏琉璃的,但他已经无法再反驳,他应该已想到楚龙吟能割坏琉璃窗必然是猜到了他使用的是什么工具,他的杀人手法已被彻底破解,再强撑下去便无异于耍赖撒泼了。

所以怀谨瞪了楚龙吟一阵之后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哑着嗓子摇头道:“罢了,罢了,是我失算,原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半路杀出你这么个程咬金来……反正我兄仇已报,心愿了矣!随你们处置罢!”

“怀谨!怀明他们三人虽是见死未救,却也是因当时自身尚且难保,罪不致死,你……你太极端了!”逸王爷惋惜地望着怀谨。

“极端?”怀谨冷笑了一声,转而皱起眉来浮上一抹忧伤,“都说我们皇族人之间根本没有亲情可言,轼父杀子、手足相残之事屡见不鲜,彼此间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可你们永远也不会了解我与怀谕的兄弟情分有多深,你们不会理解!你们在看到怀明他们三个死后有几分动容?九王叔公不是照样有说有笑?不是照样协助外人来把我逼至如此境地?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孱弱不堪胆小如鼠,在这些兄弟间时常受欺负受嘲弄,怀谕他护我疼我,替我痛揍那些欺负我的人,替我捱骂受过,替我承风挡雨。我若病了,他便日夜不分地守在我身旁,我若累了,他多远都会把我背回家,我高兴,他比我还开心,我难过,他比我还痛苦,有人夸我,他美得合不拢嘴,有人贬我,他第一个上去同人争论。

“也许你们觉得他为我所做的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我以前也没有很深地在乎过,因为我习惯了,认为他做为哥哥对我好是理所应当之事——得到的太轻易反而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明白这份情有多重多深……再也没有人会这么珍重你疼惜你,再也没有人会把你的喜怒哀乐当作他最重要的事,再也没有人把你当成他另一半的生命来关心和照顾……

“怀谕在世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块宝,是天之骄子地之宠儿,可当他不在之后我才发觉,我在别人眼中其实狗屁不是,没人会真心对我好,他们的心中只有自己。这世上只有怀谕的心里有我,眼里有我,生命里有我,我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算是一个血肉俱全的人!

“我恨我自己没有珍惜怀谕,所以我也不想再同你们周旋下去,生在帝王家实在悲哀得很,我已经活得腻味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一定要和怀谕投生到普通人家去做兄弟。……好了,发泄了这么一大通,我痛快多了,听凭你们安排,我绝不反抗。”

怀谨满是凄怆的这席话直听得我鼻中发酸,九王爷和逸王爷亦各有所思地未作声,我看见楚凤箫看了楚龙吟一眼,慢慢地垂下眸子,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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