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越杂事儿(235)

我找了块最为平坦的地面把毡子和被褥铺上去,然后燃起炭盆烧上水,茶叶茶壶和茶杯我也带了来,想着实在没有食物的话就拿茶叶充饥。

最后我们两个争分夺秒地抢在沙暴来临之前搬了石块垒在洞口,一防沙子刮进来,二是为了留住洞里的暖气。才刚把洞口堵了个差不多,就听得外面响起一阵巨大的尖锐的唿哨声,由远及近,从天到地,瞬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仿若创世之初时宇宙一片混沌的景象。

回到内洞,我们两个倚着洞壁在褥子上坐了,烤着炭盆里的火,一时相偎无言。良久忽听得楚龙吟肚子里一声叫,抬起头看他,见他挠着头道:“嗳,只顾着软玉温香抱满怀,连肚饿都忘了,我来弄吃的。”

幸好狼肉他之前已经在外面处理过了,扒了皮,放了血,掏净了内脏,眼下只需要把肉割下几块用削尖的树枝串好放在炭盆上烤熟就可以了,否则只怕要弄得满洞的腥气。虽然没有油和盐之类的佐料,不过有的吃就已是万幸,就着茶水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吃罢用一点点水净了手,歇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了,算来也差不多该是晚上九、十点的光景,洞外的沙暴仍在继续,尽管洞口用石头封住,空气里还是难免有着尘土味儿,干坐着甚是难熬,所以干脆抻开被子倒头睡觉。

脱去脏了的外衫,钻进被窝,楚龙吟把我拥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轻轻摩梭着道:“说起来这还是你我头一回正经儿的同床共眠呢,是不?”

……的确是,前晚虽然也共眠了,但那不是“正经”的,况且同榻的还有个庄秋水,像对真正的夫妻般同眠这还当真是头一回,却也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下,不由生出几分唏嘘。

“娘子,叫声夫君来听听。”楚龙吟把唇凑到我的耳边轻笑道。

“不要……还是叫龙吟顺口些,叫夫君太肉麻了。”我往他怀里钻了钻,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人家想听你叫么,好不好,叫一声,娘子。”楚龙吟把我身后的被子仔细掖了一掖,轻声细语地在我耳边咕哝,“要不,为夫给你唱段小戏儿,听高兴了你就叫我一声可好?”

“好啊,唱罢。”我有些好笑,这家伙几时还会唱戏了?

便听他低沉了嗓音悠悠唱起:“……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相看俨然……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声音舒缓清沉,带着些许沙沙的磁质,慵懒温暖,诱着人放松身心酣然入梦。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自己轻声地道:“谢谢你……夫君。”——谢谢,谢谢为了不使我担心焦虑而千方百计地逗我开心、哄我入睡,今生得夫如此,卿复何求?

第二天沙暴依然没有停,我反而也不急了,急也没用,索性安下心来在这洞穴中过起了小日子,难得没有任何干扰地同楚龙吟在一起,两个人从早到晚地耳鬓厮磨如胶似漆,一时竟希望这沙暴永远莫停,如此便可不必理会世间纷扰,与心爱之人单纯开心地过一辈子。

第三天的夜里,勉强响应了楚龙吟“苦中作乐”的要求,才刚双双脱光光地倒在褥子上,就听得洞口处传来一阵石头滚落的声响,不由一惊,楚龙吟也顾不得穿贴身的衣服,拽过外袍套在身上,拎了洞角处那柄之前迅丢给他的钢刀就往外走,我叮嘱了他一声“小心”,飞快地穿好自己的衣衫,抄起做扁担用的那根辕木随后跟了出去。

洞口处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衣料摩擦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半晌方听得楚龙吟道:“有个人昏在这里了,情儿,你去点支火把来。”

我连忙转身回去,从较小的洞腹里取了几根枯枝,在炭盆边点燃后回到洞口处,见楚龙吟正将那人趴在地上的身子翻转过来,我举着火把凑上前去,同楚龙吟一起瞧向那人的面孔,却不由得齐齐震惊在了当场——

最狠心的

——楚凤箫!这个人竟然是楚凤箫!

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楚凤箫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就在我还呆愣着的时候楚龙吟已经一把将楚凤箫抱起,大步地往内洞走,口中急促地道:“情儿,烧水!”顾不得多想,我连忙抢在他前头奔回洞中,烧了半壶水在炭盆上,楚龙吟抱着楚凤箫进来,把他放在褥子上,摸了摸他的脸和手,沉声道:“情儿,把柴搬进来生个火堆罢,凤箫……身上没什么热度了。”

我应了一声去前面那洞里抱柴,就在铺盖旁生起火堆来,楚龙吟把楚凤箫的衣服脱下,只剩了一条亵裤,而后就不停地用双手揉搓他的身体和四肢,不多时楚龙吟的脑门上就见了汗。我不好在旁边盯着看,就趁着这功夫把洞口被楚凤箫撞下来的石块重新垒回去,再回到洞腹的时候水已经烧开,楚龙吟兑了些凉水把巾子沾湿了给楚凤箫擦身子。

火光下楚凤箫的脸泛着灰白,布满了尘灰,双目紧闭,上下唇也紧紧地抿着,头发里全是砂粒,身形瘦削,比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瘦了许多。楚龙吟不停歇地给他擦脸擦身,擦完之后又去揉搓他的四肢,好大一阵忙下来,汗已经湿透了他身上那件仅穿着的外袍。

就这么忙了许久,昏迷中的楚凤箫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好转,楚龙吟拽过被子将他严严地裹上,把炭盆放在他脚头,火堆也挪得近了些,这才有了空当用袖子去抹自个儿额上的汗水,我正要开口让他好歹歇一下喘口气,却又见他倒了杯热水,一手端着,一手把楚凤箫的上身抱起来,凑了杯沿到他唇边,喂了几次都沿着唇角流了下去,却是因楚凤箫牙关紧咬无法把水喂进口中。见此情形,我正要问楚龙吟懂不懂把下巴卸脱臼的手法,卸了之后再安回去,偶尔一次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如此就能令楚凤箫张开嘴,从而把水喂下去。却谁知我还未及开口,就见楚龙吟已是灌了一口水在自己嘴里,毫不迟疑地埋下头去对了楚凤箫的嘴把水渡给了他。

我垂了垂眼皮儿,咽下要说的话。是呵,楚凤箫是楚龙吟的心头肉,他怎么舍得让他受一丁点儿的罪呢?哪怕只是下巴脱臼这样连轻伤都算不上的小罪他都不忍心让他经受的。无论楚凤箫坏到怎样的程度,他始终都是楚龙吟最疼最爱的人,当初在劫持了我和他的海盗面前不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么?如果再来一次,我相信楚龙吟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一时间心中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儿,我竟可笑地有点吃楚凤箫的醋了,只可惜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珍惜自己这样好的一个亲哥哥。

“在想什么?”楚龙吟已经喂完了楚凤箫一杯水,转回头放杯子的时候一眼瞟见了干巴巴立在他身后的我。“哦,在想他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不想让他看出我心中这可笑的念头,便随口找了个话题。

楚龙吟把楚凤箫重新放回枕上,掖好被子,很是疲倦地一屁股坐在旁边,冲着我一招手:“傻丫头,坐过来,又在那里胡思乱想什么呢?真真儿是为夫几天不教训你就不听话了!”

我弯腰捡起方才被他甩得到处都是的他的衣服,统统丢在他怀里:“还不赶紧穿上,外面那件脱下来放在火边烤干了再穿,都被汗湿透了。”

楚龙吟闻言乖乖儿地脱去外面袍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某处,苦笑了一声:“莫不是我前世造孽太多,这辈子怎么次次都出幺蛾子呢?待回去一定要在家里供上一尊欢喜佛才是!”

“没正经!”我瞪他一眼,转头重新烧上一壶水,待他穿好衣服便一起坐到铺边,合披了我那条貂皮的大氅,睡是睡不成了,只好相偎着说话。

“想必凤箫是一直都派了人暗中观察着王府的动静的,”楚龙吟接上我方才的话头道,“直到我们突然出城,他便跟在了后头。由于他并不清楚我们此行的目的,所以就一直悄悄地远远尾随没有现身。而我们之所以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的跟踪,估摸着是他随身带了龙禁卫,由神出鬼没的龙禁卫在我们附近监视行车路线,这样他就不用离我们太近从而可以掩饰自己的行踪。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洞里,我想大约是他从龙禁卫的口中得知了我们与其他人失散的消息,所以一路追寻了过来,偏偏也遇到了沙暴,而凤儿他……又不肯暂行躲避,执意要找到我们,所以才会是我们方才见着他时的那副濒死的样子。

“想来他是找到了我留有字条的那辆马车,所以才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而一旦找到了地方,就再也支撑不住地虚脱在洞口了……”楚龙吟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指着地上从楚凤箫身上脱下来的那堆衣服,“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凤箫已经同迅王爷他们照过面了,他身上穿的这软甲就是我们为了防沙暴而特意准备的,应该是迅王爷他们给他的。”

“那么……等他醒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他既然带了龙禁卫来,会不会阻挠我们的行程?”我轻声问道。

“我会同他好好谈谈。”楚龙吟似是不想同我过多讨论这个问题,转过头去看了看楚凤箫的面色,并且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他的手,不由皱起眉头来,将大氅给我裹上,自己则去掀了楚凤箫的被子把他抱在怀里,然后倚着洞壁坐了,再把被子严严地盖在楚凤箫的身上,用体温去暖他冰凉的身子。我看着楚龙吟如此行事不禁抿了抿唇,却被他一眼瞅见,伸了手指虚空里向着我一点:“不许胡思乱想。”

上一篇:重生之擅始善终 下一篇:我的穿越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