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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穿越时光(138)

我们两人出了医馆,径直回到我的府中,让丫环煮了点小米粥,我和柳碧寒默默吃过,我便对他道:“你一夜未睡,到客房休息休息吧,让我自己静静待一阵儿。”

柳碧寒沉声道:“我不必休息,你若想静静待着,可以当我不在。”

我无奈地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怕我想不开,怕我一声不吭的离去,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不会走。你去歇歇吧,总这样耗着,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柳碧寒不为所动,就那么直直坐着,倔强得令人心疼。

“这样好不好,”我过去握住他的手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一直拉至床边,然后推他坐下,“你就在这里睡,我把手给你,你拉着,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离去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觉,我也可以好好静静想想。好么?”

不管柳碧寒是否同意,我强行将他推倒在床上,替他脱了鞋,然后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我坐在椅子上,把手递给他让他握着,见他还睁着眼看我,又强行用另一只手把他的眼皮合上,低声道:“快睡!”他终于没有再反对,像个听话的孩子般老老实实的趟着一动不动。

也许从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日渐清瘦的面颊全靠平日的倔强与傲气支撑着光彩,如今这一闭上眼睛,竟是满脸的憔悴,像极了一头受了伤的豹。

大概是因为握着我的手让他确实有些放心了,不过多时,他的呼吸渐渐平稳,竟是沉沉睡去。我试探地往外抽抽手,却发现被他握得紧紧,稍一用力就有可能将他惊醒。

也罢,就这样吧……我的确害苦了他,该守着他,让他好好的休息一回。

柳碧寒真的太累太辛苦了,这一睡竟然又到了落日时分,出于下意识,他这一整天竟然没有变换过姿势,始终紧紧握着我的手。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望向我的脸,生怕我又动了什么想不开的念头。见我好端端的坐着,这才放了心似的翻身坐起,握着我的手却仍不肯松开。

“你先穿鞋,我给你倒茶。”我挣脱他的手,到伙房去找开水,正巧小丫环烧好了一壶,便拎回屋内沏了茶,端给柳碧寒。

现在似乎我们两个的情绪都稳定了许多,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我慢慢开口,道:“关于这个孩子,我想除了你我,悠远也有权发表他的意见,毕竟他现在是我的夫君,自己的妻子为别的男人生孩子,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我们三个人都有表决权,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我希望见到悠远以后再做决定。”

“我的孩子的生死,为何要靠别的人来决定?”柳碧寒也慢慢地道,但是声音冷硬。

“你——你怎么……”我气结,赌气地道:“好!你说,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他是跟着你还是跟着我?”

“你若舍得,他便跟着我。”柳碧寒冷冷道。

“我……我若舍不得呢?”我问。

“那你也跟着我。”柳碧寒毫不犹豫地道。

“你——你简直太霸道了!”我花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再度被他激得翻涌起来,怒声道:“我不会跟着你,我是云悠远的妻子,这辈子要跟的人只有他!我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将他生下来,我必会不舍!到时你让我何去何从?是舍了你们父子还是舍了我所爱之人?你为何非要将我逼入绝境?”

柳碧寒黝黑的眸子盯住我,许久许久,一种难言的悲怆从眼底揉上他的瞳孔,他慢慢地,低低地,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若你执意……要抹去这个孩子,……那便……随你罢……”说着,他缓缓起身,一向挺得笔直的背脊竟显得无比疲惫,步履苍桑的向外走去。

我的心因他的凄凉背影而泛起一阵揪痛,——是我太自私了么?……为了我和云悠远能过得毫无芥蒂,我就这么狠心地要杀死自己的孩子、要杀死柳碧寒也许是此生唯一的亲人的这个孩子?

头一回认识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懦弱,面对这样难解的问题就只会想着先将自己撇清以逃避责任,而且,而且还将这责任全部推在了柳碧寒的身上,让他承担本该由我来承担的一切磨难和煎熬……

我,我对不起他。

“碧寒……”我颤抖着追上去叫住柳碧寒,他因我对他的称呼而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我,“你说的对……我该正面面对已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柳碧寒默然地望着我,等待我的决定。

“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我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以至于柳碧寒的脸在我的眼中似也流了泪下来一般,我哽噎着,颤抖着,接着说道:“但我不会跟你走……你可以把孩子带回塞北抚养,可以告诉他,他的娘亲自生下他后便不在人世……千万别让他承担我们的无奈与痛苦……而我,我仍将跟随悠远,跟随我所爱之人终此一生,即使他因为孩子的事而嫌我弃我,我也不会舍他而选择第二个人。这就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柳碧寒慢慢走回来,至我面前,沙哑着嗓子,沉沉地道:“我会守在你身旁,直到孩子出生。”

终于……达成了一致。这个决定注定我的孩子此生将不会再见到他的亲生母亲,注定柳碧寒此生将再也见不到他所爱之人,注定云悠远要容忍一个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与自己同榻而眠,注定我这一辈子将在心里烙下一个难以抹去的痛。

是的……每个人都会因这个决定而痛苦,但至少不会有人痛到绝望,痛到生不如死。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已达成一致,我和柳碧寒便没有什么可争执的问题了。默默吃过晚饭,我洗过澡便躺在了床上,他执意要坐在床边守着我,我知道,他不是怕我改变主意,而是想要珍惜同我在一起的这最后不到十个月的时间。

我让家丁搬了一张躺椅进来放在我的床边,好让柳碧寒趟在上面休息,我对他说如果你不睡,那么我也不睡,如果你不心疼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我也不介意就这样把他耗到流产。

柳碧寒总算被我威胁到了一回,乖乖地躺到躺椅上合眼睡下。

第二天,我决定起程到江南去找云悠远。这件事必须尽早让他知道,是继续爱我也好,是因此而断决关系也罢,我都认了!

柳碧寒自然同我一起上路,带着他的家丁和我的八大金刚随侍,我本欲日夜兼程,他却说什么也不肯,生怕旅途劳顿伤了我的身子,于是只好白天赶路,夜间投店,脚程慢了不少。

行了几日,眼看便要进入江南地界,我不禁犹豫了起来。眼下正是与盛庄决战的关键时刻,能否除去这一大患全在此一举,云悠远此时绝不能分心,若此次功匮,我们恐怕就再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和这么完美的计划来对付盛庄了……这个时候我若是把要为柳碧寒生下孩子的事告诉他……他会怎样?……我做为一个妻子,在丈夫最需要支持和帮助的时候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还向他的胸口插了一把刀,我还怎配为人妻?!

带着满心的矛盾,我们的马车终于进入了江南地区最边缘的城——井城。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和柳碧寒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投宿。虽然云悠远曾经说过,按照我们当初的计划做前期准备七天便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天,这一路行来竟然并未听到云锦庄推新品搞促销的任何动静。莫非是出了什么纰露?我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想要上街去打探打探。

柳碧寒不放心,要同我一起上街,可我们两个这副样子,一但上街说不定就会立刻被盛南天的人认出来,所以我只好又使出了我的老招术,化妆。

看着柳碧寒被我强行抹成的一张耙耙脸,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这许多天来的第一声。考虑到盛南天会出现在井城的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决定还是谨慎些好,因此柳碧寒又被迫被我贴上了胡子、涂白了头发、画上了皱纹,化身为小老头,而我则化妆成一个小老太太,一人一根拐棍,防止万一碰上盛南天被他从走路动作上认出来,然后相互搀扶着上街去了。

慢慢悠悠地逛到盛庄的一个铺面前,往里瞅了瞅,因近来下了几场雨,天气骤然转凉,盛庄的成衣买卖明显较盛夏时节冷清了许多。我搀着柳碧寒跨进门去,装模作样地挑了挑衣服,然后问向店内伙计道:“这位小哥儿,你们这店里什么时候上秋装哪?老身想给我家那丫头买身厚些的衣服呐!”

店伙计笑道:“大娘,您老再等一天,明儿我们就大批上秋装了,现在秋装正在作坊里做最后的加工呢,明儿准上!全是新鲜样式儿!”

我笑笑,道:“新鲜样式儿就更好了!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明儿也上呢?我家二丫头婆家在京都,若是你们在京都的店也上新衣服,老身就让二丫头自己在那儿买了!”

店伙计笑道:“我们这新衣服都是同一天全中原统一上铺面,明天呀,在哪儿都能买到我们的新衣!”

我心中了然,难怪这么久不见云悠远的动静,原来他是在等,等盛庄大批量的做出换季新衣来再发动进攻,盛庄做的越多,在我们的攻势下赔的就会越多!——不愧是云家堡大当家的,心思缜密与行事沉稳都是我所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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