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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无双(62)

——这个坏男人,他,他怎么这么讨厌?!他怎么连女孩子也欺负呢?!

画意很是火大,脸上却仍旧是又慌又气之色,边慢慢地往门的方向蹭步边瞪着面前这个姓冷的臭男人:“你——你真是个疯子!满口胡言乱语!我若会什么功夫还用得着在这府里做个受累受气的下人么?!”

“画意姑娘,是你主动些让冷某检查呢,还是非得冷某亲自动手替你检查呢?”冷落压根儿不理会画意口中的话,只认准这一个问题紧紧逼向画意。

“你——你别过来——”画意连连向着门口退去,只要能退到院子里,冷落就不敢对她动手,毕竟这白梅院里还有其他的下人在,无论从哪间屋子的窗户看出来都能将院子里的情形尽览无余。

冷落一眼就识破了画意的心思,唇角动了动,故意向着画意跨了一步,画意惊呼一声转身便向外跑,然而一转身便撞在了一个硬硬的胸膛上,腾腾腾地向后反弹了好几步,腿一软便向地上坐去。冷落身形微动,大手在画意的胳膊肘上轻轻一托便稳住了她的重心,并且顺手点了她的穴道。

画意一时动弹不得,声音却还是可以发出的,惊慌不已地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何动不了了?!——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来人——来——”

冷落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贴到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画意姑娘,如果被点了哑穴,你就什么声音也出不得了——愿意如此么?”

画意只好收了声,僵僵地那么立着,又怕又慌的大眼睛望住面前这个自己只到人家肩窝高度的冷硬男人,颤着声道:“你……你莫要碰我……你若敢侮我清白,我死也要将血溅于你身!”

冷落不无讽刺地笑了一声,道:“清白?我倒不知道一个混迹于各个深宅内院欺诈偷盗的人身上哪一处还是清白的?”说至此处不由得想起上一件案子中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丁香时的情形,当时她从陈老爷的镶锦楼出来,发丝凌乱,衣衫也有压摺的痕迹,而那镶锦楼内曾经就只有她和那好色的陈老爷两个人!在此之后陈老爷便丢了宝贝——那宝贝藏得也算严实,而如果不知道确切地点,再神的盗贼也不可能在短短十数日内就找到宝贝的所在,因此——因此这个画意也就是那时的丁香——她除了以色诱使陈老爷透露了宝贝藏匿的地点之外,还能是用的什么法子呢?!小小的年纪这般不知自重,居然如此下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亏他还一直觉得“丁香”清纯如玉,他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走了眼!

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胸来,冷落冷下眸子,继续盯了画意看似纯净无邪的脸蛋儿,讥刺地道:“碰你,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冷某还怕脏了自己的手。你要血溅我身?不错,那倒是个绝恶毒的报复方式,只怕这污血冷某就是花上三年时间也洗不去它的味道了。”

画意恼了,她是真真正正地恼了:这个毒舌男人——他,他简直欺人太甚!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贼,说我不清不白,你可有证据?你可有证据?”画意面上仍旧惊慌,且还加上了羞恼——戏,要做足才能哄得了人。

“冷某这不就是为了将证据拿出来给姑娘看么?”冷落挑着眉尖,唇上仍带着讥嘲,“姑娘不介意的话,冷某就要动手揭下你脸上面具了。”介意又能怎样呢?你这丫头不知自重,那就莫怪我将你与其它罪犯一视同仁了——在冷落眼里,犯人不分男女,只论轻重。

“我根本没有什么面具……你不许碰我……”画意拼命瞪大眼睛,委屈与惊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我是清白的……你要怎么负责?”

冷落哂笑:“姑娘若是清白的,冷落听凭姑娘处置!”

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画意眨了眨眼睛,一行清泪滑下面庞,冷落看在眼里,心中没来由地一软:怎么……明明自己就是占理的一方啊,到这个地步后却好像成了个专门欺负弱小少女的大恶人似的呢?!不行,不能心软,绝不能心软,他冷落可是被六扇门的其他捕头们私下里称为“石相生”的冷面石心无情人呢!

第55章 猎与被猎

冷落硬下心肠,抬起手来轻轻抚上画意的脸颊,灵活敏感的指尖沿着发际线滑过鬓角、耳际、下颌甚至那纤细润滑的脖颈——这是人皮面具的边缘位置,通常只要在这条线上轻轻一揭,那薄如蝉翼的面具便会整张剥落。

然而这样严谨的动作看起来却有着无限的暧昧,就仿佛在亲昵地爱抚情人的面颊,使得画意不由自主红了脸,甚至一直红到了脖根儿被冷落手指滑过的地方。画意当真是又羞又恼,脸红却是她控制不住的,只好闭上眼睛不去看冷落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眼泪断了弦地簌簌往下落。

冷落渐渐动摇起来,画意晶晶凉凉的泪珠儿滴在他托着她下巴的掌心里,令他竟有种想攥住那泪珠儿用体温烘干它的冲动。他不敢去看画意泪痕满面的小脸儿,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几乎让他的心也跟着颤起来,他真是觉得自己愈发像个十恶不赦的登徒子了。

然而令他产生动摇的根本原因,却是这个画意丫头的脸上压根儿就没有人皮面具!

——这怎么可能呢?这完全不可能!冷落有十二成的把握确定画意就是月光大盗,她每一次作案都会用不同的面孔潜入受害者家,这一点绝对是可以肯定的!她究竟是怎么做到?怎么做到变幻面容的?用药物?——很可能是这样。只是药物易容不同于人皮面具,想要洗去药物必须用特制的药水,而药水则根据制药人所用的不同药物也有不同,你的药水往往并不能洗去他的易容药,每个擅使易容药的人都有自己独门的配方。

这……他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点着这个丫头的穴道然后在她脸上试上几十种药水吧?!冷落停下了手。

画意从自己眯着的眼缝中望到了这个家伙“阴谋”未遂的脸,心中着实解了些气——你道姑娘我做了这么半天的戏倒是为了什么呢?!坏男人,活该你丢脸!

冷落望着画意嫩嫩的小脸儿半晌,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个丫头!这个小坏丫头!真真是一只狡黠又调皮的小狐狸!她完完全全就是故意耍着他玩儿呢!从他说出人皮面具的时候起这小狐狸就有了捉弄他的打算,故意装着害怕心虚,故意死活不肯让他检查,好更加激起他必须查之而后快的决心,还拐弯抹角地诱他说出找不出证据就听凭她处置的话,然后辅以泪水故意表现出做戏的成分来给他看,让他轻敌,让他松懈,让他拦也拦不住地一头撞进了她那戏耍人的小圈套!

好,很好,这小狐狸简直让他心痒手痒全身痒——他是猎人,各种凶恶的猛兽都猎到过,唯独还差一只小狐狸。他很开心,很兴奋,甚至被人家大大地捉弄了一回都觉得意外地舒坦。他想捉到她,他一定要捉到她,这可能是他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最想做也是做起来最快乐的事——捉她。

画意见冷落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睁开朦胧的泪眼望向他,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便又是一阵羞恼,口中怒道:“登徒子!证据呢?”

冷落松开画意的下巴,指尖带着些许的不舍离开了她温润的肌肤。当画意以为这个坏男人将无地自容地夹着尾巴走掉的时候,这男人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你不许碰我!”画意惊呼起来。

冷落指尖搭上画意的脉门把了一阵,没有探到任何会功夫的痕迹。不过冷落并没有被蒙蔽过去,他知道这世上有很多高手是可以完完全全地封住自己穴脉以造成毫无瑕疵的不会功夫的假象的。

这小丫头原来还是个高手,冷落这么想。于是轻轻拂开画意的穴道,画意便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证据呢?!登徒子!”画意站起身,一对大眼睛瞪到了冷落的脸上来。

“证据迟早会有。”冷落淡淡地看着她。

“你方才说的什么——找不到证据就听凭我处置!”画意可不想放过这个可恶至极的男人,除了明月夜,自己还没有被男人这么欺负过。

“喔,那么画意姑娘打算怎么处置冷某呢?”冷落好整以暇地将双臂抱在胸前,颇有兴味地望住画意红晕未消的脸蛋儿。

“你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再在这内宅里待下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所以请你立刻离开温府!”画意当然要利用这个机会把眼前这名危险分子弄走,否则明月夜盗宝的时候必定会有危险。

“唔,这样画意姑娘就可以无所顾忌地盗取温家的宝贝了是么?”冷落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画意的心思。

“你——你为何还这么说我?!你根本拿不出证据证明我是盗宝贼,你这么说就是诬蔑!”画意怒斥。

“我说过,证据迟早会有。”冷落不紧不慢地应道。

“你也说过,拿不出证据就听凭处置!”画意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既正经又正派的家伙居然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居然出尔反尔!他完全就是个无赖!她、她上他的当了!

冷落在羊皮下笑得有些坏——他从不这样的,他确确实实一直正经又正派,只是不知为什么自从遇见面前这个丫头之后他就总忍不住想要同她一较高下,想要斗她,征服她,甚至……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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