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380)
钟野不肯说实情,只说:“其实也没往哪里去,就是四处都转转,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么多天。”
“咱家又快没粮了,”葫芦白眼轻反:“不如公爷再去捞点儿泥鳅回来,还像去年那样做成泥鳅干儿。”
他这么一提,钟野想起来去年也是四月间,他在素心庵偷捞泥鳅的事。
因而也就想到了卫宜宁,如今一年过去,那个老太婆口中的“小泥鳅”已然在京城的豪门里混得风生水起。
不但在智勇公府站稳了脚,更与韦家、燕家、肖家等往来紧密。
“应爵这些天没来吗?”钟野想了半天卫宜宁的事才想起自家已经快没米了的窘境:“擎西王府不是定期给送吃的吗?”
“嗨,我的个老天爷!”冬瓜叫屈道:“您还提擎西王府呢,就这半个多月,韦家几乎不曾闹腾疯了。”
“韦家出事了吗?”钟野问。
“现在已经没事了。”葫芦道。
之后又一五一十的把韦兰珮和邵桐的事说了一遍。
“那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仆人们全都下山去寻人了,哪还顾得上给咱们送粮食。”末了冬瓜补充了一句。
“葫芦,你想法子再对付几顿,”钟野说着摸出几两散碎银子扔给葫芦:“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晚饭的时候回来吃。”
说着大踏步地出府,跨上五花马,径直往南去了。
在街边买了些香烛纸马,叫店家捆好了,搁在马上。
然后直奔了望春山,他每月都要给卫宜宁的父母烧些纸钱,顺便清扫墓地。
知道卫宜宁身不由己,不能常常来父母坟上祭奠,因此便主动代劳了。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别人谁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让人知道,包括卫宜宁。
第二百八十八章 遇刺
钟野把马放在山下,从西麓徒步上了山。
此时已近黄昏,走到一半竟下起了纤纤细雨,不过片刻也就停了。
望春山上草木葱茏,细风轻露中更显清幽。
山径旁怪石嶙峋野花烂漫,清馥的花草香伴着归鸟的啼鸣,在残阳夕照下,不时有游人呼朋引伴相约还家去。
钟野上了山,来到卫宜宁父母坟前,春天草木生长得快,堪堪一月就又生出不少野草来。
钟野蹲下身子,把香烛纸马放到一边,腾出手来拔草。
等收拾干净了,才将带来的祭品焚烧过了。
下山的时候他没走原路,而是朝南边走了下去,那边有个将军冢,已经近千年了,钟野想去凭吊一番。
没走出多远天色就完全暗下来了,树影幢幢、蝙蝠乱飞,钟野的脚步也不禁慢了下来。
还没到将军冢,就听见有人喊救命。
钟野站住了脚仔细听,声音是从山下传来的,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钟野从来不怕管闲事,当即快步超山下赶。
山下那人也是慌不择路,竟然往山上跑,又累又怕,气喘吁吁的,没走出多远就没力气了。
眼看后边的人已经追了上来,这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心灰意冷道:“此番我命休矣!”
那些人见他跑不动了不由得大喜,执刀仗剑地奔过来,嘴里还嚷嚷着什么,但人声杂乱听不甚清。
钟野此时也赶到了近前,他身上没带武器,只好把身边一棵小柳树折断了,只要主干那一段。
拿在手里掂了掂,虽然有些轻,但应该也能抵挡一阵。
那伙人已经近在咫尺,刀剑上的寒光令人心颤股栗。
“真的没人来救我啊?!”那人瑟瑟发抖:“老天爷你也太绝情了吧?!我这么英俊睿智怎么会短命呢?”
“都说了叫你不要跑!”那伙人中有一个身形瘦高,但声音粗犷的人说:“我们只要你头……”
“啊——”那人一听对方要他的头立刻就抱紧了脑袋大叫:“不行不行!”
“鬼叫什么?!”又一个矮胖的汉子喝道:“快把手放下来!”
“不放不放!”那人哇哇大叫:“放下手来你们就要砍我的头。”
“干脆把他杀了算了!”有人说:“啰嗦什么!”
“救命救命啊!”那人使劲叫喊:“告诉你们我可是端王世子,你们敢对我行凶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如此这人就更留不得了,”有人小声嘀咕:“咱们杀了他的女人和随从,他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钢刀从头顶挥下,带着破风之声,端王世子本能地闭紧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
刀被一股大力挡开,嗖地一声脱手飞了出去,噗地一声正砍在后面一个人的头上,当即毙命。
拿刀的人被震懵了,虎口撕裂,整条手臂酸麻难当,最痛的是手腕,钟野用柳树干敲在他手腕上,紧接着又磕飞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