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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385)

“不去,过来,别站在门口。”朝简的嗓音里透着睡醒的嘶哑,还有点别的东西,近似紧迫。

陈仰从朝简的话里意识到不对,他很快对准目标,这场雨有问题。

朝简坐到椅子上面,拿起瓶子喝了两口水,指了指床:“坐那,不要乱动,也不要乱看。”

陈仰往床沿一坐,外面是雨点劈里啪啦砸地面的声音。

暴雨,陈仰前一秒想完,下一秒窗外就传来了凄惨至极的叫声。

像猫叫,也像婴儿哭。

陈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想去窗边看看,朝简“啪”地伸过来一根拐杖。

“坐好。”朝简瞪着他,眼里有可怖的血色。

陈仰的喉结一滚,少年这样子怎么像是一下都没睡?平稳的呼吸是假的?

恐怖的哭叫声持续不止,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听,陈仰竟然还听到了老鼠的叫声,活鱼被丢进油锅里挣扎的声音。

以及人的惨叫。

乱七八糟的,很混乱,陈仰分不清外面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外面又是怎样的情形。

烛火摇曳了一下,有风进来了,伴随着一股股的热气,不断从木窗跟门缝里钻了进来。

陈仰很快就有种进了桑拿房的感觉,背上渗出越来越多的热汗,他把手往后伸,隔着潮湿的衣服抓了抓后心。

夏季闷热过后下暴雨,地面是会冒烟,却不可能有这个热度。

陈仰的瞳孔徒然一缩:“雨是热的?”

“烧开的水。”朝简皱眉看门缝里进来的热气。

陈仰的眼皮狂跳。

朝简揉着胀疼的额角,他把椅子扳个边,上半身趴在椅背上面,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面对着陈仰阖起眼帘。

“下雨的时候,房间里是另一个空间,不能开门,也不能开窗,否则就会失去屏障。”

陈仰捏手指,跟浴场的帐篷一样。

“雨是开水,出去会被活活烫死,都别开门开窗!”陈仰站起来大喊。

其他几个被老鼠洞打通的房间一片死寂,就跟听不见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陈仰以为这是屏障的原因,下一刻就听到了老吴的惨叫。

这房间屏蔽了他的提醒,却没屏蔽他人的痛苦叫声。

“啊——”

“啊啊啊!”

“救命啊!救命……”

不止是老吴,钱汉跟大眼妹也在叫。

陈仰听得太阳穴突突突得跳动,他们是打开了房门,还是窗户?

客栈二楼,向东两道剑眉拧了个疙瘩:“后院怎么了?”

尾音还在他的舌尖上面,楼下就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布鞋摩擦地面发出来的。

是周寡妇!

向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捂着那两眼珠子,他飞快放下手,扛起画家躲进一个空房间。

现在还不是撤退的时候。

雨停了。

客栈里外都被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捂着。

向东跟画家就在门口,他们藏身的位置不够隐蔽安全,却能感知门外的情况。

周寡妇没下楼,也没挨个房间查看,她似乎站在哪看什么,陷入了某种境地,和发呆无异。

向东怀疑那寡妇就在楼梯口,看那两个眼珠子。

“再等等,后面肯定有重头戏。”向东用气声说。

画家从头到脚都是硬的,不能嗞消毒喷雾,他度秒如年,生不如死。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敲门声,周寡妇下了楼。

有什么人急匆匆进了客栈,被她领上了二楼。

之后是一个房间的门打开,再关上的轻响。

不多时,向东在暗中对上画家的视线,那寡妇现在好像不在过道上面,我们出去?赌不赌?

画家小心谨慎的拉开门,用这个行动回答了向东,必须赌,他就是死也不要待在那小角落,全身都脏了。

画家把门拉出一个缝隙,率先闪身离开房间。

向东的身高不及画家,却要精壮很多,门缝不够大,他不得不再拉大一些,屏住呼吸出去。

过道上有微弱的光亮,来自跟后院对应的谢老师那个房间。

里面有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向东对画家招招手,他径自贴近,竖着耳朵偷听,隐约听到了什么“云老爷”“朱老爷”。

镇上两大家族当家的来找走商干什么?

看起来还是旧相识。

做生意?

收名字鱼,收寿命?

向东全神贯注的听着,他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腿有些麻了,才有几个字眼飘入他的耳中。

“鱼”“诅咒”“一甲子”“乱石谷”。

房里有椅子倒地的响动,夹杂着茶杯被用力砸碎的脆响,里面的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不一会,那些声响全部戛然而止。

一阵难掩的死寂之后,向东嗅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