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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809)

下一刻朝简就被按住肩膀往前一带,嘴里的奶片被卷走,他愣在了原地。

陈仰吃着奶片,悠悠道:“是甜,甜齁了,下次换别的牌子。”

朝简“腾”地站起来:“我,我去其他地方挖春笋。”

他转过身往一处走,喝醉酒似的,没走几步就一头撞在了竹子上面。

陈仰在梦里开怀大笑,现实中的他也翘起嘴角,笑出了声。

“是不是梦到我了?”朝简左手攥着药瓶提醒自己控制情绪,右手扣紧怀里人,他苦笑,“该梦到我了吧,哥哥,我怎么说也是你对象。”

睡梦中的人发出梦呓:“朝简……”

朝简的心跳停了一拍,下一秒疯狂鼓跳,那声音震得他肋骨发疼。

“梦到我了。”朝简摩挲陈仰嘴边的弧度,凑过去尝了尝,是甜的,他满足地阖上了微红的眼眸。

陈仰是被一阵敲锣打鼓声吵醒的,他醒来没有动,神情有些怅然。

有关重置前的事情,他梦到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是他头一次梦见朝简。

陈仰抬了抬眼皮,不自觉地抓住眼前的栗色发丝,梦里的他染着这个颜色,而朝简的头发是纯真的黑色,没有染。

这极有可能是朝简生病以后才多出来的习惯。

陈仰心头一酸。

脸被托起来,陈仰快速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沙哑道:“几点了?”

“六点。”朝简摸他还有点湿的眼角。

陈仰拉开窗帘,隔着玻璃窗往外看,小彩旗和气球不知道什么时候挂起来的,绕上了整个三连桥。

旅游节开始了。

陈仰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乔小姐,她还是一身旗袍,红色高跟皮鞋,无所谓行装放不方便。

“早啊。”乔小姐拎着小包,姿态慵雅。

陈仰笑道:“早。”他扶了扶胳膊上的红袖章,扭头等还在玄关换鞋的朝简。

乔小姐先走了,清脆的“哒哒”声在楼道里回响。

陈仰看着朝简关门:“乔姐没跟你讲过话吧。”

朝简将同色的棒球帽扣到陈仰头上:“她为什么要和我讲话?”

陈仰哑然。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她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尤其是看男人这部分,她不接近我,是她的安全意识给她做出的选择。”朝简推着陈仰下楼。

陈仰挑眉:“我那么多队友里面,你只夸过乔姐,早前你说她身手好,这次又说她聪明,而且她有瘾这个事,我最开始是从你嘴里听到的,你挺了解她。她重置前,你们是不是有过不止一次的合作?”

朝简不置可否,几瞬后他顿住,按在陈仰肩头的手指轻抖:“你是不是吃醋?”

陈仰奇怪道:“我干嘛吃这个醋?”

朝简越过他走了。

“……”陈仰赶忙追上去,“我吃我吃。”

六点五十,所有戴着红袖章的任务者在三连桥的第二座桥边集合,大家选择用报数来确定人数,这样快。

报完数后,目前存活的人数出来了,五十二人。

大家都迎风沉默,今天是他们来这里的第四天,队友几乎少了一半。

任务还没完。

队伍里最年长的任务者是老江,他的身份是豆浆店老板,这会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忙。

老江原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退休工人,他能走到现在,靠的是“适应”这个词,给他什么环境他都可以适应。

“我给你们留了豆浆油条,都上我那去拿吧,从后门进,早饭不吃不行,吃了才有力气……”

老江顿了顿,后几个字不是“干活”,是“逃命”。

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逃”是保命的首选计策。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豆浆老店。

陈仰和朝简走在队伍最后,清晨的风冷得刺骨,他把手放在嘴边哈口气,这五十二人,最后不知道能不能活十人。

十人里又能有几个进最后一关,看见各自的人生走马灯。

.

纪念馆西边的空地上搭了个台子,铺上了红毯。

上午八点,旅游节开幕式,领导讲话。

游客和当地的居民在外围,管理处的人在台下,旁边是陈仰一伙民众志愿者们。

陈仰站在最后一排,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种坐船颠簸的感觉,有点晕,胃很难受。可能是紧张过度加上心慌导致的。

第一次做任务都没到这个程度。

“我想吐。”陈仰小声对身边的朝简说。

朝简的眉头皱了皱:“我带你走。”

“能走吗?”陈仰说,“领导还在讲话,周围都是人。”他做了几个吞烟的动作,摇头道,“算了,我再撑撑,说不定一会就好了。”

朝简拽不走他,只好选择别的办法:“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