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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才会赢(228)

这一次郎中极为小心,没有再划伤孟管事,上药包扎仍然利落干净,又几日之后也没有别的部位再发生骨头疼的情况,孟管事一口大气还没出完,身上忽然就开始痒了起来,后背痒,脚心痒,全身痒,尤其是两根断臂的伤口更是又疼又痒,而且越来越痒――愁人了啊,没有胳膊拿什么挠痒痒啊?!

孟管事的丈夫在家的时候倒是可以帮她挠,只是丈夫也得干活挣钱养家啊,总不能天天窝家里给她挠痒吧?且孟管事这痒意一天比一天严重,到最后怎么挠都不顶事,孟管事哭嚎着求她丈夫直接上铁梳子,还嫌梳子尖儿不够尖,梳得满后背流血仍喊痒,把她丈夫吓得傻了,跑出去满城求医,这回倒是一求一个准儿,带着郎中一进门,就见孟管事倒在院子里,整个身上血肉模糊,凹凸不平的院墙上全是鲜血,仔细看还能瞅见肉丝――却原来是她忍耐不得,自己跑到院墙这儿狠狠地蹭身上痒处,至于是死是活……谁知道呢。

那个给孟管事截肢上药的郎中,再去找他时人已经不见了,许你李钦常氏玩儿隐身,就不许我郎中玩儿下线啊?

罗扇听得张口结舌,和绿萝绿蔓两个摇头晃脑地评论一番,然后这个人从此就被丢过一边了,即便这样稀奇的事就此传开,人们也不会记得她曾经在白府里呼风唤雨有多么的风光,能被人记住的,只是她有一个如何惨不忍睹的下场,成为闲汉粗婆茶余饭后的谈资,没几天也就会像茅坑里的便便一样,水一冲,啥都没了。

好药用在好人身上,罗伤员美滋滋地这么想,经过御药的修复调理,如今的她已经可以下床走两步了,虽然还是疼,倒也不至于到需要把屁股截下去的地步,走路也得需要人扶,扶着也只能走上三五步,然后就不能再动了,所以迄今为止她也没能走出过床的范围,每天也就扶着床边从床头挪步到床尾当做康复训练了。

这天正蹶着屁股在床边慢吞吞地挪步子,就见白大少爷推了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包袱,过来放在床上,顺手替罗扇擦了把额上沁出的汗:“循序渐进,别太着急。”

罗扇立住脚直起身子:“天天趴在床上都快养成猪了,你瞧你瞧!这衫子前一阵穿着还恰恰好呢,现在已经紧绷了!――嗷嗷啊!我要减肥!”

白大少爷只上下看了她几眼,道:“枫香街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了,今天下午就搬过去罢,绿萝绿蔓以后就是你的丫头,让她们跟过去伺候你,我另外再给你安排四个负责起居的、八个负责洒扫的、六个负责洗衣做饭跑腿的……”

“等等等等……”罗扇连忙摆手,“一个小院子要这么多人干嘛?我不要,我不习惯让人伺候着,绿萝绿蔓暂且留下,等我伤好了你还安排她们去别处罢,其他的真不需要。”

“其他人也暂先留下,跟过去做些杂事,你有伤在身总不能自己洗衣做饭扫院子,等你大好了我再安排她们的去留。”白大少爷口气不容反对,罗扇也就没再多说。“你且看看自己日常用的东西还需要填补什么,我叫人买去,买好了直接送到那院子里,”白大少爷又道,“顺便叫个裁缝来给小胖猪做几件新衣,免得之前的衣服瘦了都穿不进去,只能罩个肚兜在我面前儿蹶着。”

“去,”罗扇“娇嗔”地瞪了白大少爷一眼,伸手把床上包袱拽到面前解开,“这是我落在府里的那些东西?”

“嗯,你检查检查,看有没有缺的。”白大少爷口气淡淡的,歪身坐到床边,盯着罗扇的脸看。

罗扇在包袱里翻检了一阵:“差不多就这些衣服,咦?我的荷包你也帮我拿回来啦?哈哈哈,好好,虽然钱不多,好歹也能买几个糖葫芦吃……嗯,就这些了。”

“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白大少爷盯着她问。

“确……嗯?怎么了?”罗扇发觉了白大少爷的异样,抬眼看向他。

“你再好好想想。”白大少爷脸上没有笑意。

罗扇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低头重新翻检包袱,大部分都是衣服,几个荷包里装着钱、小梳子、手帕、胭脂水粉、首饰珠花……罗扇停下了手,半晌没有抬头。

“少东西了?”白大少爷语无波澜地问。

“……”罗扇抿了抿唇,“你拿走了?”

“你指的是什么?”白大少爷淡淡反问,“抬起头来看着我。”

“那本食谱。”罗扇抬眼,对上白大少爷沉郁的目光。

“‘遥祝芳辰’,”白大少爷一字一字地牙缝里挤出话来,“谁送你的?”

“……二少爷。”罗扇低声,咬着嘴唇。

“还喜欢着他?”白大少爷毫不婉转地直直问来。

“只是个生辰礼物而已……”罗扇辩解。

“回答我的话,”白大少爷截断她,“是不是还喜欢着他?”

“你什么意思?!”罗扇胀红了脸,“我都――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放心我?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水性扬花,好着一个还想着另一个?!”

“莫同我赌气,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并未质疑你的行止,只是怎么想就怎么问,也望你怎么想就怎么答,”白大少爷眸色暗沉,“是否还喜欢着他?回答。”

“我不想回答!你这么问就是在质疑我!”罗扇红了眼圈儿。

“我本就不是宽宏大度的人,”白大少爷盯着她硬起声,“你说我霸道也好,说我强人所难也罢,我只要求我的女人必须对我一心一意,不管你是念着旧日主仆情谊还是同生共死之义,既然决定了要跟我,就得把这些一丝不落地全都丢掉,什么情什么义,你想报偿的话我来替你报偿,只是绝不容许你身边留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还那般珍重地包了一层又一层――设身处地,若我身边宝贝似地收着个女人送的东西,你又作何感想?我不会在意你同我好之前做了什么、想的什么,随便你喜欢过谁,哪怕假设你甚至不是处子我都不会介意,我只在意你回应了我之后,既已决定同我好,心里就不该再有别人,哪怕无关情爱,哪怕仅仅是遗憾和怀念――都、不、允、许!我就是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属于我的一切,必须都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可听明白了?”

罗扇盯着白大少爷阴沉的面色一时不语,半晌方道:“那本书呢?”

白大少爷眉头骤紧,冷冷道:“我把它烧了。”

“那是我的东西。”罗扇抿起唇。

“现在已经不是了。”白大少爷眸子黑得怕人,“你舍不得?舍不得他给的礼物,还是舍不得他?我要听答案,我要你明明确确的回答我,如果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开诚布公的说个一清二楚,势必会落下心病,我不想这病越来越严重,最后伤了彼此――回答。”

罗扇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望着白大少爷强硬又倔强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开口:“好,我回答――我的确……忘不了他。”——

☆、180残忍教训

180、残忍教训

“是我对你不够好?”白大少爷语气沉得令罗扇一颗心也如沉深渊。

“不是,你对我很好,比任何人都好,”罗扇低下头,睫毛微微颤抖,“我也想对你好,想和你好好的过一辈子。”

“所以,你对他是男女之情,对我是相依为命之情,是不是?”白大少爷目光忽而犀利,“所以,你不过是想找个靠得住、对你好的男人嫁了,无所谓动不动心,是不是?又或许是我的错,不该缠你缠得太紧,让你无法做出第二选择,不得已才放弃其它的想头跟了我,是不是?更有可能,你对我根本就是怜悯,自小没了娘,又被人毒成疯子,醒过来之后原本拥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我,你心软了,不忍再伤我,所以可怜我就遂了我的心,是不是?”

“你……你就是这么看我想我的?”罗扇抬起眼,泪珠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思,你知道我以前是喜欢他的,喜欢一个人容易,忘掉一个人难,同生共死过的经历谁能说遗忘就遗忘?!朝夕相处的累积谁能说淡薄就淡薄?!我没有忘掉他并不代表我还奢求着和他有什么关系,早在他拒绝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彻底死心了!忘不了……忘不了是因为这痕迹太深,而你给我的时间还不够长,不足以让我来得及抹平这痕迹、忘记他姓甚名谁,我对他没有什么不舍和留恋,有的只是对那段经历的回忆而已,明白么,只是回忆而已!如果你有情感洁癖,连我的回忆都不能容忍,那――那你――那你还是找个没有过去和回忆的女人过一生罢!”

白大少爷唿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大步迈出了房间,门板摔得哐当当响,罗扇被这一声堵得心口发闷,站在原地哽咽了好一阵,直到绿萝绿蔓惊魂未定地从外头进来,连忙给她打水洗脸好言安慰。

白大少爷进了客厅,见方琮正陪着白大老爷说话,一声不吭地过去坐下,白大老爷心里纳闷儿却不好当着方琮直问,只管继续方才的话题:“小云在你这里添了不少麻烦,我今日便是来接他回府的,有劳贤侄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明日请到敝府来做一日的客,也好让我一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