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会吃才会赢(292)

白大老爷亦将诚王的神色收在眼中,忍不住皱了皱眉,低下头在袖子里比出了一记中指……这手势是如是教他的,代表了什么含义他自然也十分的清楚,他又不是什么老好人,心里当然会有气,恼的是皇家血统竟也出这种垃圾后代,真真是叫人恶心!

诚王爷终于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在脸上浮起一个自认亲和的笑容,向着白大老爷温声道:“这位是……”

“草民白梅衣。”白大老爷懒得多说,声音也就淡了,在众人听来反而自有一股慵懒闲散的魅力,诚王爷更是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殷切地道:“起来说话,起来说话,地上凉,莫跪着了。”

白大老爷就站了起来,谢字都不耐烦说了,白大少爷在后头好笑不已,却跟着站起身,其他人一见白大少爷都站起来了,忽拉拉地也就全站了起来,诚王爷此刻心思早就飞到了白大老爷身上,压根儿顾不得众人如何,只管目不转睛地望着白大老爷笑问:“梅衣今年年岁几何?可有婚娶?在白府是做什么的?”

众人一时间听的哭笑不得,任钦差一看这样不是个事儿啊,只好插口道:“王爷,他乃白家现任家主的父亲,尚是待罪之身。”

“待罪?待什么罪?”诚王爷忙问,在众人集体身上一僵之后才反应过来,“呃――啊,这样啊,本王看这案子不好立即就结,还需再详审才是,本王想要仔细地问询一番――白梅衣,你上前来,本王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得有丝毫隐瞒,听得了么?”

白大老爷应着向前走了几步,而黎清雨的脸此刻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你白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诚王爷笑容可亲地望着白大老爷开始迂回展开。

“衣食住行均有涉及,但以饮食行当为主。”白大老爷淡淡答道。

“哦,你们白家旗下酒楼可有自己的招牌菜色?”诚王爷嘴上问着,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未离开白大老爷的脸。

白大老爷被他看得心生厌恶,一伸手――把旁边的椅子拽过来,索性直接坐下了回话,任钦差才要出声喝斥,却见诚王爷似乎很是开心,便强强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立在众人堆儿里的罗扇心里头简直要笑翻了天――没想到这位人生充满悲剧色彩的白大老爷性格里竟还有这么痞气的一面……可惜她昨天只顾关注着局势进展,并没有机会看见白大老爷传说中倾城倾国的俊美容颜,眼下也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但从诚王爷盯着他的眼神中便能证明那传说并非夸大其辞,这位白大老爷是真真正正男女通杀的人间祸水!

事情因着上头那位荒唐王爷的强势插入而变得无厘头起来,两个人坐在那里说着说着就开始大谈美食……诚王爷号称吃喝玩乐无所不精,白大老爷少年时亦是个嬉笑人间的大玩家,两人竟诡异地在这些方面有着许多共同话题,没一时竟还把诚王爷说得哈哈大笑起来。

事实上在场众人却都无比的清楚,白大老爷这是在想法子笼络诚王爷好收回方才要将白家打入大牢的话,黎清雨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不容白大老爷再进行下去,当即上前向诚王爷行礼道:“王爷,任大人和知府大人还在等着结案,您看……”

诚王爷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向着黎清清那厢一瞟,见黎清清满目忧伤加幽怨地正望着他,心下便又是一软――啧啧,一边是唾手可得的美女,一边是平生仅见的美男,鱼与熊掌怎么就不能兼得一回呢?!

诚王爷陷入了甜蜜的抉择,黎清雨却怕越拖越对己方不利,再度进言道:“王爷,纵然白家此前中规中矩地依法纳税、如实报账,眼下却正是皇上征借军银的关键时期,白家不早不晚偏偏赶在这个当口大做假账,必然是因为听到了风声,害怕朝廷借走他家的银子,这才瞒报了收入――王爷!白家身为河东首富不知替国分忧,反而为富不仁,不肯支持朝廷、不肯支持圣上,不肯支持王爷,这就是大罪啊!倘若轻饶了他们,万一其他商家也跟着学了去,那朝廷还怎么出兵平藩?!边疆百姓还怎么安居乐业?!王爷――”黎清雨说至此处,忽地上前了几步,附至诚王爷耳边低声道,“王爷,把人打入大牢,并不妨碍王爷随时提审某人啊!”

黎清雨将“提审”两字咬得既清晰又暧昧,意思即是说你把白府全家打入大牢之后,随便想把谁从牢里叫出来“私审”都没问题啊,一点儿都不矛盾嘛!

诚王爷顿时了悟,眼底闪过喜色,脸上果然作出一副肃容来,沉声道:“这话也有道理,我看白家确实不能轻饶,杀一儆百的作用必须要起到!来人,把白家押入――”

“王爷,”白大老爷淡淡截住诚王爷的话,微微偏了头凝眸将他望住,诚王爷便又失了神,“黎公子此言实在是莫须有,本案事发前征调军银的旨意尚未到达藿城,如何便知我白家不肯出钱捐助朝廷?我白家虽确实做了假账,然每年各项税务皆都如数上缴,并无偷漏税之行,此点只需查证真账便可对出,我白家所犯不过是做假账之罪,并未犯偷漏税之罪和欺君罔上不缴征银之过,任大人所判抄没家产乃依循我朝律法之‘瞒报收入、假做账本者按所瞒数额之十倍罚款’的条例,已然是依法酎情判罚完毕了,再将我等押入大牢却不知又是遵循了我朝的哪一条法哪一条律?”

“这……”诚王爷对当朝律法完全是一窍不通,一下子塞住了言辞,便又犹豫起来。

黎清雨正待开口反驳,却听得白二少爷忽然开了口,道:“王爷,征调军银的旨意尚未到藿城,不能证明我白家做假账是为了逃避朝廷的征借军银,因而此项罪名无法成立,说我白家提前听到了风声则更是无凭无证之谈,岂能做为定罪量刑的根据?请王爷明鉴。”

“我朝倒是有一条造谣诽谤罪,”白二少爷话音方落,这厢白大少爷又不紧不慢地接口,“其规定为: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者,处三年牢狱之刑亦或酎情处以罚银。黎清雨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捏造我白家逃避征借军银的虚假事实以诽谤我白家声誉,已然构成了造谣诽谤罪,小民现以白家现任家主的身份代表白家状告黎清雨造谣诽谤,请任大人替小民等做主!”

“那你们倒是说说,既不是为了逃避征银,为何偏偏赶在这个当口无缘无故地要做假账?”黎清雨冷笑,“且还金额巨大,否则也不致判了抄没家产还要再另付五百万两,难不成你们是闲着没事故意改假账把自己的家业赔个精光么?!”

“我们为何要做假账与你有什么相干?”接口的是白二老爷,脸上带着讥嘲,“我倒不知你黎清雨几时成了官儿老爷,竟能越过王爷和钦差在这里质问我等,此案任大人早已审得分明,你偏又来发问,莫不是在质疑任大人的判定有问题?”

白二老爷这几句话立刻把黎清雨置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一时又是恼火白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反驳,又是急于向任钦差澄清自己并非质疑他判决的心意,两下里一交加,竟有些语塞,旁边的黎清清见状,突然向前几步过去一下子跪扑在诚王爷的面前,浑身颤抖着仰起泪湿的脸望住他,哀声道:“请王爷替民女作主!民女乃白家二老爷白莲衣之贵妾,自嫁入白家饱受白莲衣**凌.辱,民女好歹也是良家出身,怎能容人如此轻践?!王爷请看――”

说着突地将袖子向上一撸,露出雪白莹润的一截玉臂来,然而那臂上却是青青紫紫布满了淤伤,显见是受人狠狠掐拧过的,实是惨不忍睹,再配上黎清清楚楚可怜的泪颜,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有不忍,更何况这好色成性的诚王爷乎?

诚王爷的目光在黎清清胳膊上的白嫩之处转了几转,难掩满脸的怜香惜玉之色,恼火道:“真真是岂有此理!这世上竟有如此残暴之徒?!哪个是白莲衣?立刻给本王拉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这伤痕分明是她自己弄出来的!”白二老爷怒道,“这个贱――”

“莲衣!”白大老爷轻斥着制止白二老爷后面的话,转而向诚王爷温声道,“王爷,事有先后,一件解决了再解决另一件才好。方才犬子已正式向黎府家主黎清雨提起了诉讼,状告其造谣诽谤之罪,还请王爷和任大人还小民等一个清白。”

白大老爷这一轻声浅语,诚王爷那厢就又hold不住了,看了看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黎清清,又看了看倾倒众生人间祸水的白大老爷,一颗本就容量不大的大脑立时濒临系统崩溃,偏这时黎清雨又插口道:“王爷!钦差大人!小民乃白府做假账一案的原告,有权就此案不明之处提出质疑,白府无故做假账瞒报巨额收入,其动机可疑,望大人深入审理!”

诚王爷终于烦了,一挥手,冲着任钦差喝道:“任魏!你来说――这案子究竟要如何处理?!黎家说白家造假是为了逃避朝廷征借军银,白家说黎家是造谣诽谤,真真是乱七八糟!”

任钦差心里也烦,本来这案子都已经定审了,偏偏这个又蠢又色的王爷半路杀出来捣了这么一乱,如今闹得更是麻烦,他还有好些正事没办呢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