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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才会赢(297)

白大老爷闻言笑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那小丫头一对亮如灿星的眸子,那对眼睛太美了,像极了如是,一样的与众不同,一样的充满着异域气质,一样的有着自信、宽容、博闻、笃定,甚至于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主人公”般隐性霸气的、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白大老爷承认那一刻他因为这双眸子而失了神,他甚至在当时产生了一种幻觉,幻觉这对眸子就似一扇通往异世界的窗口,从这窗口望进去,他就可以看到那个世界的样子,看到如是生活在那里,平凡又快乐,安逸又幸福。

他很想再看见如是,哪怕只是一眼,一瞬,一刹那,他只要知道她活得很好就满足了,他不奢求能找回她、能再和她生活在一起,他只要她好,只要她开心,只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他只想这样。

可惜,他不能。他不能再面对那扇窗,因为他知道那扇窗是通往他早已脆弱不堪的心灵的,他怕自己对如是疯狂如潮水的思念冲毁他的理智,冲向那扇美丽的窗,从而将她彻底吞没。

云彻不止一次地说过:只要白梅衣肯,男人都会为他倾倒。

何况一个正值青春萌动的姑娘?

何况他已无法控制汹涌滔天的情意?

尽管这情意只因为如是才有,可谁能抵挡得了这样深情似海的白梅衣?

这世上之所以不存在完美,是因为完美带来的后果是灾难。

“小云的生活能摒除仇恨,是我此生最后的心愿,”白大老爷坐起身,掀开裤腿,露出脚腕上那枚月光石的镯子,“如今此愿已了,再无牵挂。”拨开镯子上的机簧,镯子自动打开,白大老爷拈起来,随手扔出了窗外,听得“啪”地一声碎裂的声音,二狗子在廊下扇着翅膀叫:“碎了碎了!断了断了!没了没了!了了了了了……”

大叔哥看着白大老爷脚腕上因那镯子扣出的淤血印子,不由叹了一声:“你这是何苦呢……”

白大老爷落下裤腿,淡淡笑道:“只是时刻用疼痛提醒自己要撑住,小云还未找到幸福,我不能撒手弃他而去。”

“你别犯傻,”大叔哥瞪他,“我都能撑住,你有什么撑不住的?!好歹你和如是有过一段夫妻缘分,还生了个活蹦乱跳的儿子,老子我他娘的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被你儿子使唤了十来年,好容易认了个干闺女,想享两年天伦之乐,又被你儿子提前下了手——我告诉你!子债父还!我惹不起他还惹不起你么?!你妥妥的让我使唤十来年,咱们这才算扯清,而后你愿死愿活愿做人家的娈宠都随你去,老子再不管你!听见了么?!”

白大老爷哈哈地笑,一脚蹬在大叔哥身上:“我巴不得你说这话!我白家已是一无所有,明儿吃啥穿啥还无从着落,既然你愿养我,那我就跟着你,你负责老子吃喝拉撒睡,甭想半途甩开老子!”

两个人斗着嘴,偶尔也动几下手脚,金秋的落日将余晖灿灿地洒在身上,一如过去十几年的每一个黄昏,只是少了些清冷凄怆,多了些释然豁达,学着成长与成熟的不仅仅只有青涩少年,时光不会停止,思想不会留驻。

三天后是罗扇验收自己所要求的器皿成品的日子,毕竟都是些现代的东西,仅凭口头描述和平面绘画很难一次就达到她的要求,所以巧匠们交上来的成品没有一个合格的,不过有了这一次的基础,后面再做修改就相对简单多了,于是就又回去做了第二次翻工,这一次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距罗扇要求的样式又接近了一步,第三次第四次,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了,罗扇用来制作了一回要参与决斗的食品,效果不甚理想,毕竟有些食物的制作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一丁点儿的误差就有可能导致全盘皆输,所以巧匠们不得不再一次次地翻工,直到斗食大战前夕,终于做出了比罗扇理想中还要好的器皿,罗扇接连用这些器皿练习了三四遍参战的食品,没有丝毫的漏洞,于是向着这些能工巧匠们充满敬意地深深鞠了一躬,至斗食这一日,便用个大箱子盛了参战要用的所有东西,由绿田和绿泽抬着,同白大少爷和大叔哥一起,迎着晴秋美好的晨光,踏入了本次决战的战场——白府的正堂大厅。

作者有话要说:

☆、222、但愿似云

白府大厅十分宽敞,上首坐的是诚王爷和任钦差,两边则是请来的藿城中一干有头脸有财势的商户,合计四十五名,分成前后排坐下,白黎两家亦有位子,都在前排,可以最直观地看到大厅正中央即将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大厅正央,是临时砌起来的两个炉灶,面向着上首并列而设,灶旁预先备好了两垛柴禾,刀铲瓢勺却是一样没有,只因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用习惯了的一套炊具,用新的或是别人的反而不会顺手。

观赛的与参赛的都已到齐,先集体向诚王爷和任钦差行了礼,而后落座,有小丫头依次奉上茶来,任钦差便将本次斗食的题目和要求说了一遍:按王爷出的四个题目,白黎两家的大厨现场制作美食,种类不拘,饭菜、汤粥、干粮、点心、糖果、酒水均可,时间限定在两个时辰内,制作好后由现场除白黎两家之外的观赛者投票选出优胜。

――之后斗食之战就正式开始了,罗扇与对方的大厨韩师傅各自选定离自己所代表的那一方近的灶台,后头都跟着一大帮负责抬制作美食用具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将东西摆上灶台去。在场观赛的众商户大部分都见过罗扇,也知道白家许多新奇的美食都出自她手,所以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甚至投注在她这边的关注反而比韩师傅那边更多些,大家其实都是想看一看,这个丫头的一双小巧手这一回又会做出什么新鲜有趣的美食来。

任钦差见场中对决二人已将所有要用到的工具和食材都摆设妥当了,闲杂人等也全部退开,便起身朗声宣道:“第一个题目――云,二位可以开始了。”

韩师傅那厢令留下来负责烧火的帮手先烧上一小锅清水,自己则不紧不慢地开始用小秤称量食材:糯米粉若干,澄粉若干,白糖若干,椰蓉适量,白芝麻适量,自制粉状调料适量,麻薯数根,之后手法老到地将麻薯去皮洗净,放到笼屉里蒸。

接着,在面盆里将糯米粉加凉水和白糖搅拌均匀后揉成面团状,再将热水与澄粉拌匀,而后与糯米团混合在一起再次揉匀,搓成长条状后切作若干段儿,用擀面杖擀成片儿,把蒸好的麻薯取出,捣成泥状,放入糖、白芝麻和韩师傅独家秘制的调料粉搅匀了做成馅子,包入擀成的片儿中,捏好口,用适当的力量和巧劲儿将包了馅儿的粉团揉圆润,再捏作云朵的造型,最后上屉蒸,两炷香的时间即好,取出来之后洒上白色的椰蓉,一个个雪白香软、饱满可爱的云朵状糯米糍就做好了,韩师傅专门用霁蓝釉的平底方盘将糯米糍托了呈上前去,更像是蓝天里飘着的朵朵白云,煞是引人食欲。

糯米糍并不是什么罕见物,诚王爷早便吃得不带吃了,这种食物要想出彩,关键是在里头的做馅儿的配料上,由于人多食少,不可能一人分一个,所以只好拿了小刀将这糯米糍切做几份给在场观赛的众人分下去。

诚王爷自是一人独享一个,一口咬下去,柔软,粘弹,香甜,还有着一股子别样的清新味道,这味道想来就是韩师傅那秘制调料勾出的味儿了,再看里头包裹着的麻薯馅儿,也是细白滑爽,因里外颜色都是白的,所以即便咬了一半也仍像是一团形状变幻多端的云,不可谓不用心了。

诚王爷暗自点头,这韩大厨做的糯米糍果然不同一般,起码味道很独特,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也很贴合他出的“云”这个题目了。

众人都被分到了一小部分韩大厨做的糯米糍,连白黎两家都有份,尝过之后基本上内心的评价都在九十分以上,于是就更加好奇代表白家出战的那个小丫头会拿出怎样的成品来了。

却见那小丫头自始至终都慢慢悠悠地在那儿磨叽,一对儿大眼睛也总不专心地往韩大厨那厢瞟,似乎比观众还爱看热闹,想看人家是怎么完成作品的。

直到韩大厨把糯米糍放进笼屉里蒸的时候,那丫头才开始正经儿地动作起来,让旁边专门负责烧火的小子把柴禾填进炉膛里开始烧火――但却不是在那为比赛专门新砌的灶里烧,而是在她自个儿带来的一个奇怪的架子下面烧。

众人的目光都被那架子吸引了过去,架子上面,是一个碗状的平底大盆子,盆子的中央有个圆洞,从圆洞中伸出一截圆柱形的突起,圆柱形似乎是中空的,只在顶端开有一个圆形的、窄于柱体的开口。

而在这古怪的盆子下面却是更古怪的东西,一根直立的金属轴连接着盆子中央的圆柱体,一条皮带通过一个滑轮连接着这根直立的轴和一个大飞轮,大飞轮又连接着一个曲轴,曲轴又连接着一个脚踏板。

烧火的小厮从旁边推过来一个长立方体的铁皮东西,将它推至架子下面,高度正好可以塞在盆底下,然后就把柴禾点燃了填进铁皮下方开着的小方口里去,众人直到这时才知道这铁皮方块原来是一个自制的小炉子,旁边开有个小风箱,那小厮就拎了马扎过来坐在那铁皮炉前卖力地边拉风箱边添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