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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才会赢(88)

炸了十几根,面已经炸完了,天特么的居然还没亮!罗扇恨不得挨帐篷把所有人全喊起来吃早餐然后再放他们回去睡——这是要闹哪样啊?姐白忙活半天了?这都放凉了还不到起床时候,难不成一会儿子还得再做一回?可谁知道这天啥时候能亮啊!总不能每隔十分钟就做一回吧?!总不能等主子们都起了身才开始手忙脚乱地做早饭吧?!她还得伺候白老二穿衣洗脸上厕所呢!——删掉上厕所。

罗扇挠挠头,半晌“嘿”了一声,起身拿了钵子去盛了一钵山瀑水,回来瓦了玉米面兑水调成稀糊后就在那儿放着。瞅了眼天色,仍旧没有要明的迹象,掩嘴打了呵欠不紧不慢地回了白二少爷的帐篷,见这位帅锅把身子团成一个团儿缩在被子里睡得分外可怜,罗扇觉得好笑,但还是十分人道地把自己盖的那条小薄被子给他盖在了上面——这哥们儿睡得够夯实的,冻成这样都醒不了。

把帐篷帘子漏风的地方重新掩好,罗扇揣着手坐到角落里眯起眼来打盹儿,不知不觉居然睡沉了过去,正梦见自己在睡觉,就感觉有人在舌吻她的小腿,连忙风情万种地道了一声“别,我有腿毛……”从梦中惊醒,却见白二少爷抱着一堆被子坐在那里,正伸着长腿用大脚丫子蹬在她的小腿上摇醒她。

“还好,你的腿毛还没硬到能扎着我。”白二少爷看着罗扇迷离的大眼睛淡淡地道。

罗扇一个猛子清醒过来,脸就有些热,只好假装不知道地跪着凑到白二少爷跟前儿——帐篷顶低,站起来就戳破顶了:“爷醒了,这会子就起么?”

“嗯,打水洗脸罢。”白二少爷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众被子,其中一条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既薄又小,倒是很干净。然后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想起了兰花,想起了兰花荷包,想起了葱,想起了方便面,想起了恭恭敬敬地垂着的毛茸茸的小脑瓜,想起了想起了……六月某一个雨天的清晨,那个低着头跪在青院院子里捱了巫管事罚的小丫头,被雨淋透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愈发显出她的瘦小单薄,他没有多看她一眼地从身边经过,就像对待一棵长在路边毫不起眼的小草,他以为这棵小草会像其它的小草一样风向哪边吹人就向哪边倒,会怨天尤人,会自伤自怜,会争宠争位,会图财图利……

可这棵小草却顶风冒雨地开出了一朵太阳花,明媚温暖,认真努力地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70 赏罚分明

伺候白二少爷洗漱穿衣梳头,再叠好被褥收拾妥当,罗扇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清晨湿润透明的阳光洒在山凹里,令人心情格外的舒畅,方老爷一家也都出来散步,顺便看看早饭做得了没。

方老爷早就饿了,在外面露营没法儿要宵夜吃,肚子里少一顿,早上饿得就早,于是背着手假装随便地溜达到了篝火旁的灶边,垂眸向着灶上那十几根油条瞅了瞅,脸上就有点儿不大痛快:这是想让我们吃凉油条吗?!

方太太更是狠狠瞪了罗扇一眼:小蹄子到底会不会做事?!偷懒耍滑奴大欺客!这要是在我们方府早就被拖下去掌嘴了!

方小姐直接一甩袖子回了帐篷,方少爷么……好像同表少爷一起去大石头那边嘘嘘了。

白二少爷倒是丝毫不急,只管慢慢地在草地上散步赏晨光,罗扇无视掉方老爷想要把她当早餐裹腹的饥饿目光,不紧不慢地走到灶边,生旺火,架上个平底锅——这也是罗扇请人订做的,然后摆出鸡蛋、甜面酱、辣椒酱,将葱切成葱花、酱菜切丁备用。

方老爷就在旁恶狠狠地盯着罗扇,他倒要看看这小妮子想怎么处置这些凉油条!就见罗扇舀出一勺调好的面汁倒在刷了油的平底锅上,小手捏起一支干净的竹片刮着面汁这么一转,一个圆得像小太阳的面饼就出现了,然后打了两个鸡蛋在面饼上,用竹片刮散,小手再次灵活地转上几转,把蛋汁均匀地抹在面饼上,待面饼的一面熟了再将整张饼翻个过去烘另一面,将旁边的油条拿出两根来拆散放在面饼上腾热,用小刷子蘸上甜面酱刷在油条和饼皮上,顺口问方老爷:“老爷能吃辣么?”

方老爷正看得稀罕,连忙答道:“能、能吃。”

罗扇就又用刷子蘸了辣椒酱刷上去,而后撒上葱花、酱菜丁,揭起饼皮儿将油条卷住,中间用竹片压个印子折一下,抽出两张油纸包住,递给方老爷:“老爷稍待,小婢给您冲碗油茶喝。”油茶粉是罗扇在庄子上时就配好的,放在碗里用滚水一冲即可。

方老爷沾了满嘴酱边热气腾腾地吃着边问:“这东西叫什么?”

“煎饼馃子。”罗扇笑答——那一世在北方地区最普及最经典的早点大杀器。其历史也不过才区区一百年,所以罗扇断定这个朝代还没有这种小吃的出现。

煎饼馃子的整个制作过程用时不到三分钟,方老爷夫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吃上了热腾腾香喷喷、量大味美、做法有趣的新鲜早点,坐在旁边一面【】吃一面还往这厢瞅着罗扇操作,尤其是那只小白手捏着竹片将一坨面汁瞬间摊成个圆圆的饼状的过程,那么灵巧,那么有韵律,实在是好玩儿得紧。

表少爷站在不远处早瞧得痴了,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只白玉似的小手被皓腕带着一转,一转一转,转走了他的三魂六魄,一霎间满眼的金光灿灿玉影摇摇,心也软了,身子也软了,连呼吸都软了。

“既如此,为何不直接找你表弟把她要到房里?”一旁的方少爷将表少爷的神情尽收眼中,颇含深意地笑道。

表少爷也不看他,依旧盯着罗扇的小手,只淡淡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一边儿劝我纳了她,一边儿暗地里收买她,好让她帮你给我下套儿是不?我警告你:不许再打她的主意,不许再去找她,不许再同她说一句话——这是我的讳,若是被我知道你犯了以上任何一条……”

“你不让我做的我定不会做。”方少爷笑着接过话去,顺便一抬胳膊搭上了表少爷的肩。

表少爷转过头去歪着嘴冲他笑:“很好,离我远远儿的。”

“这个做不到。”方少爷继续笑。

表少爷看了他两眼转回头,一垂眸遮去眼底的一丝狠意,迈开步子冲着罗扇走过去,笑着道:“给爷做个大个儿的!放四个鸡蛋!”

这不好吧?两根油条两个鸡蛋才是攻受均衡的OOXX啊,你要四个鸡蛋,果然身体里还是受因子更多一些么?OOOOXX这样的?

手脚利索地做完表少爷的份儿,见白二少爷慢悠悠地踱过来,罗扇眨巴着大眼儿看着他,等着这位爷来套四根油条的。药,药,切克闹,煎饼馃子来一套,动次次打次次……白二少爷踱到罗扇跟前,弯下腰来凑到她耳朵边,语气格外温和地低声道:“如此可大行推广于天下百姓的食法,不先与我看过便拿出来让外人知晓……扣你一个月的月钱以示惩戒。”

罗扇张着血盆小口傻在了当场。

吃罢早饭收拾干净,继续上路向山区深处进发。罗扇失魂落魄地坐在VIP专座上对着炭炉上已经烧开的水发呆,“可以沏茶了。”闲倚在小榻靠枕上翻书看的白二少爷好心提醒她,罗扇强打精神拎了壶过来,揭开桌上茶壶盖子,哗啦啦倒进水去,白二少爷认真地看着那水柱将壶注满,末了道:“茶叶呢?”

“……啊!”罗扇反应过来。

“啊。”白二少爷摇了摇头。

忘了往茶壶里放了,罗扇垂头丧气地去拿茶叶罐子,重新沏上茶后又坐回马扎上去继续失魂落魄。白二少爷翻了一阵书,忽地开口:“你爹娘是做什么的?”

罗扇一惊,思量了一下方道:“小婢的爹爹是给人帮厨的,小婢的娘靠给人缝缝补补赚些嚼用,然而度日还是有些勉强,这才将小婢带到白府里来。”把父亲说成是给人帮厨是为了以后好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多的菜色,虽然入府时这肉身才八岁,但也可以解释成是基因遗传嘛,古人虽不懂啥叫基因,但遗传总是相信的,她甚至还可以编个谎话,说是她爹从小.逼她背菜谱,反正也查无实证。

“他们现住何处?”白二少爷又问,这下罗扇编不出来了,只好惴惴地反问:“爷问这些是……”

白二少爷仍旧翻着书,也不看罗扇,淡淡地道:“府里大厨房一直缺人手,针线房也少人,我可以让人把你爹娘安排进去,一家三口都在府里吃住,彼此少些牵挂,每月的月钱也足够你们一家花的,只要不乱买东西还能攒下不少,如此你也能踏踏实实尽心尽力地给我办事,你觉得如何?”

罗扇忽闪着眼睛看着白二少爷:这样的待遇对一个二等丫头来说实在已经是厚赏了,只可惜她根本不知道本尊的爹娘现在何处,四年多来他们从来也没有到白府上来看过她,说不定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回爷的话,小婢的爹娘投奔远方的亲戚去了,未在本城,只怕是联系不上了……”罗扇只好继续扯谎,“谢爷的恩赏。”——您老人家只要把那一个月的工钱还我就行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