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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锦绣华年(546)+番外

元昶坐回石上,盘起膝来将两臂架在膝头,向前探着肩看她:“燕小胖,你七岁以前每天都是怎么过的?”

这算是什么怪问题,为什么是七岁以前呢?燕七认真回忆了一下,道:“吃喝玩乐一条龙。”

“……”元昶一脸的“我不该问”,但还是又问了道,“七岁的小毛丫头能吃喝什么?!”

“什么都能吃啊,你忘了,我是燕‘小胖’啊。”燕七道。

元昶咧开嘴笑起来,想象了一下胖成球的七岁的燕七,觉得心头一片暖洋洋软团团,“那你每天都玩乐什么呢?箭?”

“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在玩燕小九的过程中度过的。”燕七道。

“……”元昶顿了顿,方道,“照理你也是会跟着家里人去别人府上赴宴的吧,为何小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燕七摊摊手:“怎么说呢,小时候的我并不太喜欢应酬,所以一般只去比较熟悉的几家,陌生人家能不去就不去了。”

元昶:“……七八岁的小屁孩子懂什么叫应酬?!”

燕七:“孩子的世界也是人以群分的啊。”

元昶:“那倒是,你和武玥,还有那个姓陆的丫头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吧?”

燕七:“我和阿玥认识得更早一些,四五岁上就认识了,小藕稍晚些,也就是六七岁的时候吧。”

元昶:“崔晞呢?”

燕七:“也是四五岁吧。”

元昶:“你和他有什么可玩儿的?”

燕七:“他那个时候被家里当成女孩儿养,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女孩儿来着,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不留神就能病倒,想着得把‘她’哄开心了,然后就陪着‘她’一起采花啊,扑蝴蝶啊,玩过家家啊……”

元昶:“……你真能玩儿得下去?”

燕七:“当然还是得需要耐心的……而当我感觉自己实在不能再玩儿的时候,崔晞忽然说:‘实话说,我一直都是在耐着性子陪你玩儿这个,如果你还想继续玩儿下去,恕我不能再奉陪了’……所以我们两个彼此这么辛苦地陪对方玩儿究竟是为的什么呢?”

元昶:“……鬼知道。”

燕七:“然后原形毕露的我们决定还是玩些感兴趣的东西,于是我们把崔晞他大哥崔暄的屋子做成了密室,结果那天崔暄刚好谈下笔大买卖,把一件古董以高出三倍的价钱卖给了一位跑船的客商,那位客商拿了东西就要去赶船离开,不巧的是那件古董正好就在崔暄的房间里……崔暄当时就崩溃在门外了。”

元昶:“……所以你们感兴趣的东西是这个?做密室?”

燕七:“会不会找重点?明明是折腾崔暄啊。”

“……”重点是这样找的吗?!元昶瞪了燕七一眼,低头摆弄手里凤凰木上掉落的花,半晌才语音模糊地道,“你对崔晞不错是吧。”

“我们从小玩儿到大的啊。”燕七自备模糊语音识别功能。

元昶沉默了片刻,丢开手里已经被他碾巴烂了的花,仿佛重新振奋了精神一般,抬起脸来冲着燕七一挑下巴:“七岁以后呢?还是每天吃喝玩乐?”

“能先告诉我为什么要以七岁为分界线吗?”燕七问。

元昶一笑,带着几分狡猾:“强调一个岁数,你就会特别注意,也会认真回答,否则若我只笼统地问你小时候每天都干什么,你至多也给我一个笼统的答案,你自己想是不是?”

“……你真的是元昶吗?不是别人冒充的吧?”燕七在他的眼睛里找了找,“喂我看到你了,别躲了快出来!”

“……”元昶没好气地挥手挡开她的视线,“问你呢,快说!”

“七岁以后还是这样啊,女孩子的生活和男孩子又不一样,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到,只有长大些了才被允许不跟着家里大人外出,在上学之前我只有跟着家人出门做客时才能接触到外面的人,平时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看看闲书玩玩燕小九而已。”燕七道。

“这么没意思?”元昶挑眉。

“你以为呢。”燕七摊手。

“你都看什么书?”元昶问。

“各种游记、地理志和小说话本居多。”燕七道。

“我才刚得了一套绝版的《西域杂记》,有文有图,讲的是西域各国的风土民情和奇闻轶事,要不要看?”元昶道。

“绝版的啊,还是不要看了,我怕弄坏了,卖给你家做三辈子奴隶我都还不起。”燕七摇头。

“瞧你那点小胆儿!放心吧,我让人誊抄了一遍,图也是照着画下来的,重新订制成册,你吃了都没人管你。”元昶道。

“我是有多饥不择食才会吃书……行吧,那借我看看。”燕七道。

“你那儿有什么好书可以借我的?”元昶问。

“我的书一般都是从外头书斋里借的,最近刚看完《大侠夏大侠》,挺有意思的,你看吗?”燕七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满耳朵都是侠。”

“主人公姓夏名大侠。”

“好吧,明儿带来我看,讲什么的?”

“讲夏大侠无辜遭人陷害,为自己平冤昭雪的故事,整本书都充满着悬念,不看到最后你绝对猜不到元凶竟然是他最好的兄弟董冬冬。”

“………………我能揍你吗燕小胖?!”

“这个请求我拒绝。”

剧透了别人一脸的燕七神清气爽地回绣院那边上课了,元昶把坐垫和水囊都收拾起来,在原地待了一阵子方才从石山群中出来,而后跃到一处最高的峰头,四下里展目望了一圈,见没有人在附近出没,这才放下心,飞快地奔着锦院去了。

晚上回去,临睡前燕七依法运行了半个时辰的小周天,别的效果尚未见,入睡倒是快了——因为精神疲劳,不过睡觉的质量也提高了,一个梦没做,一次也未醒,直接一觉到清晨。

自此后燕七的日常就排得更为满当了,早上要提前醒来半个时辰进行内功修习,而后跑步练箭,中午半个时辰练内功,下午社团活动,晚上练习燕子忱教过的拳脚、练箭,上床后再练半个时辰的内功,每周的土曜日还要去燕子恪买给她的水府游上半日的泳。

在日曜日的时候,锦绣综武队迎来了劲敌兰亭综武队,锦绣果依元昶之言排出了以弓箭手居多的阵容,武珽改为兵担当,与元昶萧宸皆携弓箭上阵,再加上燕七柯无苦两个炮及本就以弓箭为武器的马担当李子谦,六名高水平箭手几乎是瞬间就把兰亭队给打爆了,全场比赛下来一共只花去了不到两刻钟,以至于外界评论本场比赛中的锦绣队为“第二支流云战队”——综武传统四强之一的流云队就是全队以弓箭见长,除了个别规定不允许使用弓箭的角色外,全队都是神箭手,这支队伍就是凭着这些神箭手打爆过不少的对手,成为了综武界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在放避暑假前的最后一个比赛日,锦绣毫无悬念地战胜了弱旅青山书院,在本赛区积分排行榜上的名次也冲到了前四,剩下的几天里全院学生都在准备各种各样的假前考试,对此学渣元昶同学一点也不担心——他有战功加分,哪怕不参加考试也不会被劝退留级叫家长。

整个六月是避暑假,也是学生们的嘉年华,出外旅游的,纵情享乐的,交朋识友的,早早就都定好了计划。皇上每年这个时候亦要带着京中群臣去千岛湖上的御岛避暑办公,今年也不例外,依旧每位臣子只能携带两名家眷上岛,元昶也被揪到了岛上去。燕子恪今年带的是燕四少爷和燕五姑娘,燕子忱却未在登岛之列——眼下这个外松内紧的时期,他是要留在京中坐镇的。

燕家人也想趁着这个时节去千岛湖上那座皇上赏的私人岛屿上避避暑,因而早早就开始张罗打点,燕子恪前脚跟着皇上走,后脚燕家人也就收拾收拾举家上岛去了,只不过这里头却未包括着燕九少爷和燕七。

燕九少爷说他要留在京中的家里,因为“约了同窗一起读书,且还有金石社的社团活动”,老太太也就没多管他,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有自己的日程了,况且人家爹又已经回来了,爹都没多管,老太太更懒得再伸手,一腔心思全都放在了小十一和未出世的小十二上。

燕七原本是想约着武玥陆藕一起去岛上玩儿上几天的,结果燕家人都去,她两个再去住倒是不很方便了,只得作罢,并向老太太申请了也留在家里,借口是现成的——留下来照顾小九,老太太没多想就点头允了。

于是偌大的燕府里一时只剩下了姐弟俩两个主子,在家里打着滚儿地走都没人管。

燕七当然还不至于满地打滚儿撒欢儿,至多隔三差五下帖子请武玥陆藕到家里来小聚,如果赶上燕九少爷不出门,还会一并请来崔晞和萧宸——萧大人今年也在登御岛伴驾之列,然而萧宸却未随同,燕七推测他跟燕小九那货有约,俩人想趁着暑假继续查关于身世的那档子事。

家里有家里的小生活,朝廷也有朝廷的大事件,燕九少爷再忙于私事,也会坚持着每日都看朝廷的邸报,而近期最受关注的新闻就是天朝与大摩之间的战事,据说武家军到了边境连气都不喘就大刀阔斧地杀进了大摩境内,大摩当然也早有准备,双方厮杀了十数回,大摩负多胜少,开始挂起了免战牌,然而天朝大军在外,撑不起这么长时间的休战,武家军再度攻关,大摩只得派出了使臣,要求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