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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修改版)(153)

于是我在这力量下屈膝了,我任由岳清音暴怒地捏着我的下巴,第一次哀求他:“哥哥……放过他罢……他从未有过坏心,他只是……只是想找到自己那个有人可以管他、理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地方……”

“那么,你究竟是同情他,还是中意他?”岳清音冷然盯着我问道。

“我……我想同他在一起,”我颤抖着表明了心迹,“既心疼他,又……喜欢他。”

岳清音狠狠地盯着我,目光比冰峰还要冷上千倍,良久,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起,不许你再见他,尽快将他忘了罢!”

“哥哥!”我既惊又怨地叫了一声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就是说出来又有何用?岳清音要护我,绝不可能同意我和大盗来往,甚至……为了将我拉回安全的境地,他很可能会帮助季燕然加速对大盗的缉捕。

岳清音松开我的下巴,垂着眼皮淡淡看着我,整个人显得那般地冷酷无情,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与鬼脸私相往来,暗通情意,将祖上传下的家训视如无物,将娘言传身教的德与行置之脑后,不罚不足以令你自愧自醒,不罚……便不知悔改!”遂提高声音道:“长乐!”

长乐在屋外闻声连忙推门进来,道:“少爷!”

“去廊外折一根竹枝来。”岳清音冷声吩咐。

长乐不敢多问,转身跑出去,很快折了根拇指粗细的竹枝回来,才要掩门退去,却见季燕然大手一撑门挤了进来,看了看岳清音手里的竹枝,吓了一跳地笑道:“清音!这是做什么!灵歌还小,不可……”

“这是我岳府家事,季兄请回避。”岳清音冷冷地瞪向他。

季燕然尴尬地笑着挠挠头,好声好气地道:“清音,你身上还有伤,就算你不在意自己,也要顾念灵歌昨夜辛苦一宿地守着你啊!有话好好说不好么,你这……”

“长乐,请季大人至外间用饭。”岳清音不再看他,只叫长乐将季燕然请出房去。

季燕然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只好转身迈出门去。岳清音便向我冷声道:“伸出手来。”

我一言不发地伸出双手,手心朝上,“唰”地一声竹枝甩下抽在其上,一阵火辣辣地钻心疼。抽没几下我的掌心便已经浮起了红肿血印,然而岳清音这一回似是狠下了心,一下接一下毫不心软地继续着给我的惩罚。我死死咬着下唇未吭一声,硬是挺下了这数十下的家法。

“去吃饭,饭后即刻起程。”岳清音收了竹枝,冷声令道,目光却投向窗外,不肯看我。

我知他是怕看了我肿得惨不忍睹的双手后会心软会自责,便也倔强地将手收进袖口不给他看到,未行礼也未吱声,我转身便向外走,待踏出房后回身关门时,却看见正向着床边慢慢走过去的他的背上,殷红的血浸透了整片后衫。

皇权·文武

“哥——”我惊慌地跑过去扶岳清音,才一握住他的手臂,掌心的伤便针扎一般地疼起来,顾不得这些,我扶他坐到床上,颤声地道:“哥……你的伤口……你的伤口裂开了……这可如何是好!——你坚持住——我去请郎中——很快便回来!”我说着便要向外跑,被他一把拉住。

“不必……叫长乐进来替我重新包扎一下便可。”岳清音的声音又见虚弱,双唇已经没了血色。

“长乐?长乐他会包扎么?”我急问。

“鬼脸方才教过长乐了……”岳清音声音愈发的小,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亦软了下来,因要重新包扎伤口,还不能让他躺到床上,我便抱住他的上身,让他将头靠在我的肩头暂时倚着,冲着门外叫:“长乐!长乐!快拿绷带和药!”

冲进门来的除了长乐还有季燕然,两个人一个备药一个为岳清音脱下血衣,药是大盗留下的,想必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身份会被在此识破,因此也没有必要再拿着这秘制金创药了,索性便留在了此处。

此时季燕然也顾不得将来会不会被朝廷追究了,撸起袖子用湿巾子替岳清音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净,而后叫长乐多多的放药。一番忙碌下来总算止住了血,直惊得我们三人一人一头的汗。

岳清音因失血过多沉沉睡去,长乐将他的血衣敛去悄悄清洗,我坐在床边,季燕然坐在床前椅上,两个人望着面如白纸的岳清音相对无言。许久季燕然才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转脸望向我,挑着半边眉毛道:“别人家兄妹起争执,至多吵吵嘴而已。你们兄妹俩争执,一个弄得双手红肿,一个弄得浑身是血,还当真是惊天动地……”说至此处,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手上,语声忽然放得轻柔起来:“去上上药罢。”

我将肿胀不堪的手往袖口里缩了缩,望着岳清音紧阖的双眸、苍白的面孔和毫无血色的双唇,心中满是愧疚。这个哥哥再冷再刚也完完全全地是为了我,我非但不能回报,反而还连累得他受气受伤受罪……莫非我当真命中注定是个天煞孤星,在那一时空有爹有娘却缺疼少爱,在这一时空得了疼爱却害己害人,合该不能与人相近、合该不能与人相亲、合该不能与人相爱么?

——若果真如此,倒不如做回我的孤家寡人,绝心绝情,凉薄如水,既害不了自己,又伤不着别人。

见我紧抿着唇默然不语,季燕然望了我良久,忽然抬起一只手来,慢慢地伸至我的面前,眼看指尖就要触到我的唇上,却又停住不动了。我抬眼看他,见他似是飞快地在眼底掩藏起什么心绪,攥了攥拳,收回手去,冲我笑道:“敢是我们灵歌一怒之下饮了岳先生的血以出心头这口怨气么?怎么唇上还带了血呢?”

大概是方才被岳清音打手心时为了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而狠狠咬住下唇时咬破了,我低了头,伸出舌尖舔舔下唇,果然咸中带苦。再抬起头来时,发现季燕然仍用黑黑的眼睛望着我,便迎上他的目光,看着他瞳孔中弱小的自己的映象,淡淡地一笑,道:“燕然哥哥似是还有话要对灵歌说?”

——好罢,我认了。事已至此,怎么愁怎么急都无用,索性放开了候着,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个生离死别,就是个痛不欲生,就是个一了百了,姑娘、姑娘我是穿来的,怕得谁来?!

季燕然沉默了片刻,望着我慢慢地道:“这一次为兄奉旨缉拿鬼脸大盗……仅凭我那衙门里的几名小捕快是办不成事的,因此朝廷特别给为兄增加了一个特权,即可随意调派太平城内的守城兵力及护卫军。除此之外还给为兄配了一名高手,既需他随时保护为兄的安全,亦要在抓捕鬼脸大盗时可与之匹敌……”

哦……看来这一次那皇帝老儿是动了真格的,不但将太平城的守卫军和护卫军的兵权交给了季燕然,连想用来制服大盗的高手都配备上了,用现代军事设备来加以注解就是,季燕然同志现在是坐着坦克别着枪,各种战术都来得。

嘿……大盗……大盗……你可知此时有多少人在等着要你的性命?这天下竟只有我一个人在盼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呢!

“燕然哥哥为何要告诉灵歌这些?”我平静地笑问。

季燕然望着我道:“为兄不想瞒你,毕竟……此事对灵歌你有着莫大的影响。”

“多谢燕然哥哥如此为灵歌着想,”我略带嘲弄地勾勾唇角,“看来这一次燕然哥哥是势在必得了,既可用手中兵权调动兵力广撒网,又可派遣高手瞄准目标一击中的。灵歌是不是该提前恭喜燕然哥哥为国除害立此大功?”

季燕然定定地盯着我,眉宇间隐隐浮上一层苍郁,缓缓地开口道:“灵歌,世间之事往往不能以是和非来论断,杀人者未见得当斩,施善者也未见得无罪。为兄不清楚那鬼脸大盗究竟出于何种目的频频作案,更不清楚灵歌你究竟为何而……”说至此处,他轻轻地一声叹息,“但他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便是不该挑战皇权。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无法与整个国家抗衡,他的行为激怒了朝廷,无论他目的为何,在朝廷看来都是罪不可赦。就算朝廷不派为兄缉拿他,一样会派别人来,鬼脸大盗从选择了这条路时起,便注定了等待着他的两个结局——一生亡命天涯,或者,死。……灵歌是为兄所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当能明白为兄的意思,也定不会做那冲动而无谓的决定。”

话虽如此,但人心皆肉长,我又如何狠得下心肠与大盗划清界限不再往来?天平的两端一边是岳氏族人一边是大盗,轻重分明,然而三百多条命是命,一条命也是命,这又岂能用数量来决定孰当生、孰当死?!

季燕然说得没错,古往今来多少盖世豪杰都敌不过一个“权”字,何况孑然一身的大盗?何况一介弱女子我?我很了解大盗想要查寻身世、查找家人的迫切心情,是以他才会将那鬼脸标志放到了皇帝的枕边,殊不知如此做却正触犯了掌权者的大忌——绝顶之上怎能还有它峰?!这狷狂淘气的家伙岂非正似那齐天大圣闹天宫,如何潇洒如何恣意,如何不畏权势如何不屑天威,最终还是要被压在五行山下?!

……这就是“权”,既高且重,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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