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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修改版)(209)

“小、小婢也、也不知……”小丫头早已吓得混乱,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段慈忙转头向我道:“小姐请先在此稍坐,因家父与家兄此时皆未在家,需小生前往处理此事,很快便回来……”说着晃晃悠悠地就向屋外走。

眼见那小丫头也顶不上事,段慈的贴身小厮又不知身在何处,不好高声招唤,只得仍旧扶着他,以免他在半路上摔个不省人事,待出了这院子看到他们府上的下人再将他交给下人搀扶。

段慈脸上因害羞和着急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僵着身子,飘着脚步,在我的搀扶下出了院子。许是他这院子位置较偏,一路行去竟没有看到一个下人,直到大约是接近了那位过世了的二夫人的住处时才渐渐看到其他的人,想来都是听到了消息跑去围观的。

两个丫环模样的人见我和段慈远远过来,连忙跑近前从我手中将段慈接过去,段慈来不及多说,只冲我点了下头就匆匆去了。不成想在他家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人生之不幸果然无处不在。然而自从穿来古代,类似之事我已司空见惯,更何况自己还亲身经历了更甚的不幸,此刻竟已不觉什么,连唏嘘之情都难以产生,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逐渐麻木,最终将会变成一个冷血之人。

正一边反省一边慢慢往回走,忽见对面匆匆跑来一个嬷嬷,劈头冲我骂道:“你这小蹄子!只拿钱不干活的东西!二夫人才出了事,府里头一团乱,正缺人手,你又躲到哪里去偷懒?!还不跟我走!”说着也不等我说明身份,直管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就往二夫人院子的方向奔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新买来的丫环果然一个也靠不住之类的话。

想来是我衣服穿得颜色太素且不新潮,又没有擦脂抹粉,乍一看的确不像是谁家的小姐,再加上听这嬷嬷之言段府似是才刚买了几名新的丫环进来,因此这嬷嬷看我脸生便以为是其中之一,不由分说地一通训斥。

“嬷嬷,您认错人了……”我被这体格健硕的嬷嬷拉着一路小跑,喘着气道。

“你给我闭嘴!待二夫人这事一了,你们几个谁也逃不了责罚!”嬷嬷回头狠狠瞪我一眼,拨开堵在院门口不知所措的一干家仆丫环,口中骂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兴文兴武,你们两个还不赶快去禀报大少爷二少爷?!红梅碧竹,立刻拿着二夫人的尺寸去成衣坊做衣服……”一路往里走一路吩咐,这嬷嬷貌似在府里是个权威人士,处理事情倒是十分俐落。

我被她扯着一直进了堂屋,见几名丫环跪在地上正自痛哭,卧房门敞着,段慈同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及几名嬷嬷正立在床前,隐约能看到床上之人的一对纤足,想来就是死去的二夫人无疑了。

这嬷嬷回过头来低声冲我道:“去打水来,给二夫人擦身子!”未待我应声,她又转过头去,走至段慈身后,轻声道:“三少爷,老婢先使人给二夫人净身穿衣,免得待会儿身子僵了不好活动,请三少爷先移步至堂屋。”

段慈只将头一点,在管家和嬷嬷们的簇拥下出了房间,想是正为二夫人之死而忧心,竟然没有看到我。我正想趁那位管事嬷嬷不注意溜出房去,却恰有一名小丫头端着一盆水进来,盆沿搭着干净的巾子,大概因为害怕,双手不停地哆嗦,眼看就要将盆子扣了,我连忙伸手替她将盆子端稳,然而一放开手她仍然哆嗦得厉害,只好彻底将盆子接过,正要放到洗脸架上去,就听那管事嬷嬷冲着我道:“还磨蹭什么!将房门关了过来,趁二夫人身子尚未完全变冷,赶快替她擦擦!”

我正要解释自己并非段府丫环,忽地一眼瞥见了床上二夫人的尸体,但见她年纪尚轻,约摸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相貌姣好,很有股子妖冶熟女的味道。记得段家三兄弟都是正出,即段家大夫人的亲生儿子,这位二夫人应当是段老爷后来娶的侧室了。

耳环·习惯

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是:这位二夫人看上去应该是属于爱打扮的那类女人,脸上的妆画得很是精致,发饰的搭配也很讲究,唯独耳朵上的耳坠子不知为何少了一只,只剩下左耳上的那只玉环式的坠子。照理说这样注重自身形象的女人不大可能会只戴了一只耳环四下里走动才是,尤其她还是猝死,更没道理无缘无故地丢掉一只耳环。

再看这二夫人的面部皮肤,呈现紫绀色,表情有些狰狞,明显是窒息而亡,嘴巴的四周并没有尸斑,可见并非被他人人为地捂住口鼻杀害。窒息死亡的原因有很多种,一些突发性疾病也常常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凭借前一阵子为分散自己注意力从岳清音的仵作书刊上看来的些许知识,我所能做出的判断也仅限于此。当然,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仅仅因为少了一只耳环就疑神疑鬼,把一起正常的猝死事件想得复杂了。

就在我走这一下神儿的功夫,那管事嬷嬷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匆匆地开门出去了,只把我和端水的这个小丫环丢在这屋子里,若是我此刻出门去,外间屋里都是人,段慈也在其中,难免照面,到时少不了一番麻烦。只好等在这里,伺机混出房去。

于是将手中盆子放到床边桌上,见那个小丫环吓得缩在角落不敢走近前来,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整个房间,见窗户紧闭,还上着窗闩,窗前几案上放着一只瓷碗,碗里残留着一些乳白色的状似粥类食物的渣渍。除却几案,屋内还设有衣柜、花架等各种家具及摆设,以床和几案的位置所在的这条线为中轴,所有的家具摆设都呈对称式安放,虽然整齐却也有些死板,整体细看之下并无不妥之处。

我走近床前,在床面上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二夫人遗失的那只耳环,又看向屋内地面,仍然不见踪迹。于是转身走至几案前,低下头凑近那只粥碗嗅了嗅,扑鼻一股浓郁的杏仁味儿,倘若这不是在古代,我恐怕会认为是有人在这位二夫人的粥碗里投入了氰化物而将其毒杀的。

“这、这位姐姐……你……你在做什么?”那小丫头终于敢说话了,哆哆嗦嗦地从墙角里出来走向我,大概是我看上去胆子比较大,所以蹭到我身边来好给自己壮胆。

我和颜悦色地向她道:“妹妹叫什么名字?”

“小、小梨儿。”小丫头怯怯地答道。

“小梨儿莫怕,人都有一死,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就是样子丑些罢了。”我安慰她道,小梨儿点点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我便就势问向她道:“你是负责伺候二夫人的么?”

小梨儿点点头,脸上的害怕多过于悲伤,可见不是因为二夫人对待下人不够好就是因为她伺候二夫人的时间还不长。

于是继续问道:“你伺候二夫人有多久了?”

“不、不到一年。”小梨儿答道。

“二夫人死时,你在她身边么?”我小心地问道。

小梨儿摇摇头,害怕地答道:“二、二夫人自己在这房、房里的……”

“是谁第一个发现她的?”我又问。

“是……是我。”小梨儿大概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眼看就要哭了。

“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顾不得怜香惜玉,我紧紧追问道。

“当、当时二夫人一个人在房里,许久、许久不见出来,因夫人她已约好了去、去张夫人家里做客,我、我怕她误了时辰,就、就去叩门,叩了半晌也、也未听夫人答应,就有些害怕,唤来李嬷嬷又叩了半天,仍不见屋里有动静,就、就觉得不大对劲儿起来,便叫来家丁硬是把门撞开,却、却见二夫人她……呜呜呜……倒在地上……”小梨儿说着说着就吓哭了,也不敢放声,只是低声啜泣。

“把门撞开?”我问,“这么说二夫人在屋里把门上了闩?大白天的,窗户和门都被她闩上,这是做什么呢?”

小梨儿抹了把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二夫人每天都是这样的,因她要在屋里揉腹,怕别人看见不雅,是以会将门窗都关上……”

“揉腹?”我不明白地问。

“二夫人她……大解困难,因而大夫嘱她每日定时按揉腹部……”小梨儿红了红脸答道。

原来如此,说白了就是肠道消化不好,乃便秘之症,难怪这二夫人要喝这么浓的杏仁粥,记得杏仁的确是有润肠通便的功能的。

这么说,这位二夫人是在房中遵医嘱按揉腹部时猝死的,房间呈密室状态,不可能有人进来,因此几乎可以认可她的死亡确实是件意外了。

我又看了眼床上二夫人的尸体,有些不太死心地问小梨儿:“二夫人耳朵上的那只耳环怎么不见了?是本来就少一只的么?”

小梨儿一听之下慌了神儿,也顾不得害怕了,几步冲上去看了看,大惊着连连冲我摆手道:“姐姐!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

知道她是怕担干系,我安慰地冲她笑笑道:“当然不是你偷的,二夫人生前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的,除非你是神仙能够穿墙进去,否则又怎能从她的耳朵上把那只耳环摘下来呢?我只是想问问那耳环会不会她本来就没有带在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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