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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修改版)(255)

我知道她是指上次我托人送药给她的事,便点了点头,道:“依灵歌之见……心颜姐姐你最好是将此事告诉给田……幽宇哥哥,一味忍让只会苦了自己。”

田心颜摇摇头,满是苦涩地道:“哥哥他性格暴躁,若知道此事只怕会闹下大天来……何况我的亲事是皇上亲口指定的,再如何难忍也要忍着。我现在已经没别的想头了,只盼着能一病死了,早日解脱……”一边说一边又哭了起来。

“莫要胡说……”我心中一阵难受,今日这是怎么了呢,每个女人都如此的不快乐,每个女人向往死比向往生还要迫切。我想掏出帕子替她擦泪,但一想那帕子上已经沾了佟二小姐的眼泪,于是在身上胡乱摸索了摸索,终于找出一块干的布来,才要伸过去替她擦,却发现手上拿的竟是那日从奈何堡带出来的那块只有一半的绣了鸳鸯戏水的布。

正想收起再找别的布,却被田心颜抬眼看见,轻轻地“咦”了一声,用手一揩脸上泪痕,道:“灵歌,这花儿是你绣的么?”

“不是,怎么?”我心中一动,将这布递给她看。

“这种针法……我以前见过的。”田心颜一时忘了心中之事,拿了这布凑在灯下仔细观看。

“哦?这针法与别的绣品有何不同么?”我问。

“你看,这布的两面皆为正面,是双面绣。”田心颜翻着布指给我看。

“双面绣我也知道的,但这并不独特啊。”我望着那布道。

“独特之处并不在这双面绣上,而在于它的针法。”田心颜说着将布在桌上铺平,道:“你看,这样子看上去能看出几股线来?”

我对绣花是完全的门外汉,于是也不敢乱答,只道:“难道不只我们所能看到的这几股么?”

田心颜将头一点,道:“这是将一根线劈成了六十四股绣的,所以这鸳鸯的纹理看上去才分外细腻。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六十四股线是一层叠一层地绣在布上的,如此一来便使得整个儿绣样儿更加层次分明饱满,几可乱真。”

“哦……那这种针法心颜姐姐在何处曾见过?”我问。

“前几年我曾随家人一起去江南游玩过,在那里最大的一家珍品店看到过这种针法的绣品,据说会这种针法的人全天龙朝也超不过三人去,那绣品更是千金难买。我听那老板说,在皇宫里有一幅世上最大的绣品,便是当时江南上贡的贡品,绣的是龙凤呈祥,最绝妙之处是,那布上共覆了九九八十一层线,每拆去一层便换一幅花样儿,即是说,这八十一层每层绣的都是不同的花纹,一层盖一层,盖得天衣无缝,一点都露不出破绽来。说不定灵歌你这块绣品也同宫里的一样,共有六十四幅不同的花纹也说不定呢。”

我不禁有些瞠目,想不到这小小的一方布上竟然暗含了如此玄机。那位将布藏在画中送给奈何堡主之人定是欲借此布传递什么信息,只不明白为何他只给了一半的布,即便拆开了花纹也是不全。

正想请田心颜帮忙先拆去一层线看看,却听得门响,见是柳惜薇回来了,皱着眉头至桌边坐下,道:“楼下发生了命案,死的是佟家二少爷。”

我和田心颜同时一惊,我便问柳惜薇道:“是怎么死的?”

“从三楼摔下去的,”柳惜薇道,“听说是喝多了酒去厕室如厕,正赶着外面放烟花,便由窗口探身出去向上看,一个不小心栽了下去,当场毙命。”

果然是世事难料生死无常,原本是聚会联欢的好日子,倾刻间便成了惨事一桩。

未待我来得及唏嘘感慨,便听得柳惜薇又道:“然而经由令兄对佟二少爷的尸体一番检验,却认定此乃凶杀而非意外。”

咦?我不由好奇地问道:“这却是什么原因?”

柳惜薇别有深意地冲我笑了一笑,道:“他为何会做此论断我是不大清楚的,只将他的原话复述一遍好了。”

田心颜一听到与岳清音有关之事,不由自主地便竖起耳朵全神贯注起来,便听柳惜薇道:“岳公子说:死者脑后的骨头严重塌陷,是遭受过重击的结果,而死者落到地面时是面部朝下,很明显在他落地之前脑后的伤便已存在,其塌陷程度已足以致人死亡,因此死者系他杀,而非自杀。”

原来如此。没想到竟有人在这样的场合杀人,且杀害的对象竟还是主人家的少爷!

柳惜薇继续说道:“于是季大人便下令封锁整个佟府及落英楼,挨个儿问讯。听说佟二少爷死前是同岳公子等人在三楼厅内一齐用宴的,中途欲如厕而离开,至其掉楼而亡之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在这一盏茶功夫内,唯一没有人可以证明自己不在场的……只有那位段家三公子。”

这……段慈绝不会是凶手,我比任何人都敢肯定。这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是有不在场证明的,确切地说,是伪造的不在场证明。

是谁呢?胆大到居然敢杀掉与季燕然这位太平城知府同在一厅用餐的佟府二少爷?是故意挑衅,还是铤而走险?

水瓮·失火

柳惜薇接着道:“据负责调查的衙役报与季大人的情况——佟二少爷与段三公子同在翰林院任编修,因每年年末朝廷都要提拔一批年轻官员委以要职,而佟、段二人今年正是被翰林院推举的备选人,但因按朝廷规定每部只得选出一人,是以这两人目前来说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么看来,段三公子的嫌疑便是最重的了。”

我心下摇头,说谁杀人我也不信段慈会杀人,然而律法是不能掺入个人情感的,只我一人相信自是没用,在季燕然这样的执法人面前,还是证据最有说服力。

“段三公子那个时候在做什么?没有同其它人在厅内喝酒么?”我不由问向柳惜薇。

“听他说,那个时候他也是要去厕室小解的,然而厕室内有人,门从里面闩着,他只好在外面等,等了一阵不见人开门,正巧佟四少爷从厅内出来也要去如厕,便带了他到四楼厕室。两人如厕完毕后回至三楼厅内,此时便已有人在楼下发现了佟二少爷的尸体。”柳惜薇道。

照此来看,段慈等在三楼厕室门外的这段时间是没有人能证明他不在凶杀现场的,然而尸体究竟是几时被发现的呢?古代没有精确到分秒的时钟,一盏茶约合十分钟左右,在这十分钟之内,段慈前半部分时间是一个人在厕室门外等,后半部分时间则同佟四少爷在四楼如厕,那么佟二少爷是死于前半部分时间还是死于后半部分时间呢?若是前者,段慈的确难脱嫌疑,而若是后者,佟四少爷便是他不在场证明的最好证人。

柳惜薇喝了口茶,道:“然而之后季大人带人去查看了三楼厕室,发现厕室门仍由内闩着,进得厕室后见窗户大开,马桶内还有佟二少爷呕吐的秽物。这一点却又表明了佟二少爷确似失足坠楼的,凶犯并非段三公子。如今佟二少爷的亲娘佟二夫人正在现场哭闹,我在旁看了一阵儿,见没什么进展便回来了。”

这么说,凶犯实际上并没有打算栽赃给段慈,段慈的不在场只是凑巧而已。凶犯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造成佟二少爷失足坠楼的假象,三楼的厕室是个不完全密室,不排除凶犯由窗口爬进去作案的可能,凶犯在那一时间段内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并不能确定佟二少爷什么时候会去厕所,所以他的做案过程是随机的,也就是说,他没有计划具体的作案时间,但是却计划好了作案的地点,一旦佟二少爷离席去厕所,便是他动手行凶之时。

佟二少爷去厕所属于不能预料之事,因此犯人要想及时跟进,必得是在他附近随时监视才可,而落英楼每一个房间都是完全隔开的,虽然房与房之间只是被纸制屏风挡着,但也无法从隔壁房间做监视,就是说,凶手定是始终在佟二少爷附近待着的,除却与佟二少爷同厅用餐的段家三兄弟、岳清音、季燕然和佟四少爷之外,就只有那些在屋内等着随时伺候的小厮丫头们有嫌疑了。

然而楼内的厕室是只供客人用的,下人们不能用,如果有下人进入厕室,佟二少爷一定会起疑心,就算最终因为醉酒而被凶手打死,也应当会有一个与凶手对抗的过程,况且他的致命伤在后脑,一般人进入了厕室首先是要将门上闩的,如果凶手是敲门进去的,能重击到佟二少爷的后脑的机会很小,如果是潜入的,唯一的入口就是窗户,所以窗户是才是本案的关键所在。

念头转毕,我向柳惜薇和田心颜招呼道:“说到如厕,我倒想去了,先失陪一下。”

由厅内出来左转,厕室被设在紧挨着楼梯的第一个房间。推门进去,见窗户开着,想是为了保持空气流通,室内设有马桶和洗手的盆架,我走至窗边探头向下望,见六楼厕室的窗扇也开着,若从七楼窗子出去下到六楼,会些功夫的人想必可以做得到,但是若凶手果真会功夫,随时都可以杀掉佟二少爷,又何苦用这样的方法呢?所以由此可以推断,凶手当是个不会武功之人。

如果不会功夫,从楼外攀爬似乎就有点难了呢……看了一阵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只好缩回头来打量厕室内部。站到马桶边上往里看了看,却见这马桶是整个儿地连在地面上的,有点像现代的坐便,底部是下水道,由一楼到七楼都是相通的,原理同现代的下水道一样,不同的是古代没有自来水管,所以冲刷秽物需要用到一旁放置着的一口小瓮内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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