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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修改版)(286)

我幽幽一笑,淡淡地道:“若真相是灵歌杀了常夏兮呢?大人会判灵歌什么罪?”

季燕然沉下目光深深地望住我,慢慢地一字一句道:“若果是灵歌失手误杀也罪不致死,依天龙朝律法:在自保情况下误伤人命,判流刑三千里,终生不得回归故土。……为兄陪灵歌一起流放,愿为灵歌生老他乡!”

我望着他欲笑欲泣,嘴唇轻颤说不出话来,只好与他默然相对。直到岳清音在旁淡淡地一声:“差不多到时候了,出门罢。”这才各自收回目光,谁也没有言语,起身披上衣服向屋外行去。

争吵·融化

走廊里已等了七八个人,那位葛梦禛亦在其中,看到季燕然由屋内出来,立刻向着他走过来,一把拉住手,轻声笑道:“燕然,既不能一同赏梅,那……赏梅过后一齐喝一杯如何?”

季燕然想抽回手,却被葛梦禛紧紧握着,只得干笑道:“葛兄,愚弟还有事要办,实在不能陪葛兄喝酒了,还望恕罪!”

葛梦禛还要再说,忽听得身后有人娇笑一声,细语如丝地道:“哟,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葛大人,人家季大人可是马上就要有家室的人了,您老趁早也赶紧给自己找位夫人罢!”

循声望去,见是孙浅喜的老婆孙夫人,披着华丽的孔雀翎的披风,画了艳妆,媚态横生地立在那里。

葛梦禛立刻恼红了脸,怒声道:“孙夫人!请你注意分寸!此乃何等场合,岂容你信口雌黄?!”

“哟哟,奴家说什么了?”孙夫人掩口娇笑,“奴家是关心你葛大人,这个年纪了还不娶妻,知道的是葛大人你一心为朝廷效力、日夜辛劳顾不得个人家事,不知道的只怕还会以为大人你有什么隐疾或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癖好呢,这若是传了出去,对大人你的名声可是不好哟!”

葛梦禛直气得耳根子都红了,狠狠地瞪了孙夫人半晌,终于强摁下胸中怒火,冷声笑着道:“‘名声’一词由夫人口中说出来着实有些古怪,不知在夫人那里,‘名声’这玩意儿重几斤几两?倘若夫人不甚清楚,不妨去问问孙大人好了!”

孙夫人并非软角儿,对葛梦禛的话中有话丝毫不以为意,娇笑着道:“问,当然能问得。夫妻之间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之事,反而是那些有悖人伦的倒是见不得光了!”

葛梦禛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夫人说得是,一夫一妻乃天经地义,若一妻二夫便龌龊可耻了!”

听闻此言,孙夫人不由也动了肝火,杏眼圆睁地道:“奴家只听说那些个市井粗妇最喜欢说长道短、搬弄是非,未成想原来这世上亦有男人也这般粗俗鄙薄——倘若这男人是山野莽汉倒也罢了,偏偏又是个娘里娘腔的‘歪瓜’,真真让人看着作呕!”

“你——你说谁娘里娘腔?!”葛梦禛再也摁不住怒气地瞪眼道。

“谁承认就是谁喽。”孙夫人翻着白眼故意不看他。

眼看一场激烈地争吵就要暴发,恰听得有侍女过来道:“王爷同世子来了。”

孙夫人和葛梦禛这才各自收口,互相狠狠瞪了一眼立过一旁,早到的众人对方才之事都只作未见,扭身面向别处。

一时世子陪同淳王由楼梯上下来,后面跟着抱了琴的孙浅喜,想必待会儿在赏梅的过程中还要奏上几曲。由于季燕然方才的那段推理,我不由对这孙浅喜格外地注意了起来,见他中等身材,脸孔天生的苍白,面净无须,目光阴鹜,也不知是否是长年弹琴的缘故,手指总是不自觉地捏成兰花状,若说娘娘腔,他的样子比葛梦禛倒更像三分。

众人跟了淳王鱼贯进入隧洞前往后山,沿着台阶下去依次走过那三道温泉,顺着山势转了个弯至山体的东面,又走了数米,便可看到一大片胭脂般的傲雪寒梅临风盛开,蔚为壮观。

淳王转过身来笑道:“诸位,既是来享乐游玩的,就莫要拘泥了,不必跟着本王,且各自散开好好赏一回这绝顶梅花罢!本王将这梅花已看了数遍,便不陪各位在此多行了,先至前面的梅花坞里喝酒听曲儿去了,各位走得累了直管到那里找本王喝酒去罢,哈哈哈!”

众人纷纷笑着应了,渐渐散开,眼见岳明皎被牛若华的父亲牛博仕拉着走了,我和岳清音便同季燕然一起向着人较少的梅林一侧行去。

此时此刻我们三人谁也没什么心思赏梅,只默默地在梅林内慢慢穿行,半晌听得季燕然忽然开口道:“孙夫人与常夏兮关系暧昧,此事连外人都看得出来,难道孙大人还会被蒙在鼓里么?”

“孙大人定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颜面不好声张,……不知他家中可曾纳妾?”我边思考边接了话道。

“灵歌!”岳清音忽然开口轻喝,“姑娘家的关心这些做什么!”

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涉及夫妻之道,便住了口,默默地跟在岳清音的身旁,听得季燕然道:“灵歌的问题确是关键,倘若孙大人夫妇乃貌合神离,又碍于颜面不肯一拍两散,那么男方纳妾、女方移情,这样的事亦不是没有,只不过通常情况下,任何男人也不大可能忍受自己妻子的不忠行径,再倘若孙大人并未纳妾,那么他对此事的表现便颇耐人寻味了。”

正说着,忽听得前面梅林内隐隐传来一阵争吵声,循声望去,见竟是孙夫人和葛梦禛两个人终于彻底爆发,跑到了梅林深处大吵起来。季燕然扭脸看了我和岳清音一眼,三人不约而同调转方向欲从旁边绕开,没走多远便听得那两人的方向闹得声音更大了,我不由回头望去,见孙夫人正张着长长指甲的十指挥舞着向着葛梦禛的脸上挠去,葛梦禛则拼命地躲闪,生怕破了相,双手亦张着去扯孙夫人的头发。

扭回头来不愿再看,跟着岳清音和季燕然快步地离开了这片梅林。顺着林间小径一直向东走,忽看前面地势见高,有数级台阶通往一座平顶小峰,峰上盖有一座小阁,匾上书着“卧云阁”三个字,想是供人休息赏景的处所。

正要往那卧云阁的方向去,忽听得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回身看去,见是一名侍女跑过来,向着我们三人一行礼,而后对岳清音道:“岳公子,王爷适才喝了几杯酒,身上又不大舒服起来,请岳公子随奴婢前往梅花坞替王爷诊治!”

岳清音略一颔首,转头向季燕然低声道:“看好灵歌,莫离她半步。”

季燕然点头,道:“我们到卧云阁内等你。”

岳清音便不多言,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同那侍女往梅花坞的方向去了。

季燕然待他二人走远,方才偏脸望向我,大手慢慢向着我伸过来,我疑惑地望着他,见他垂下眸子,简短地说了一句道:“路不好走。”

我扭脸望向那通往卧云阁的石阶小径,果然积着厚厚的雪,没人打扫,想是因为虹馆内下人太少,而这卧云阁所处位置又较为偏僻的缘故。

看了他厚实的大手一阵,仰起脸来轻声道:“无妨,灵歌小心些走便是。”

季燕然望着我待了片刻,忽然移开目光望向远方,口中道:“唔……好美的云海……”

我下意识地随着他的目光偏脸望过去,还未待看出个什么来,忽觉手儿一热,整个儿地被裹入了一只大掌中牢牢握住,不等反应就被他带着向前走去,也不看我,只管盯着前面台阶上厚厚的雪,小心地拉了我一级级上得小峰顶上去。

卧云阁是石砌的建筑,三面墙上皆嵌着几近透明的大块的玻璃,是以坐于阁内便可将周围的风景尽收眼底,这近似于落地窗的设计让来自现代的我多少感到几分亲切,忍不住轻声道:“这整个的虹馆与这卧云阁不知是哪位大师设计的,当真是鬼斧神工之作。”

季燕然蹲身在屋内炭盆旁,边用火折子点火边向我笑道:“说到这位大师,足可谓之为不世奇才,皇室的许多行宫都是由他设计督造的。大到宫殿,小到机关玩意儿,无一不精、无一不晓,实是千年难遇的高人。”

“哦?他比大人你还要厉害么?”我走到炭盆旁,亦蹲下身,伸出手去在已经被他燃起的炭火上取暖。

他轻轻笑起来,用手指在我的指尖上点了一下,道:“又淘气。为兄怎敢与那位大师相比?从他所设计的这座虹馆的奇思妙想来看,就足以令为兄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位大师是什么时候的人?”我问。

“就是本朝人。”季燕然起身去桌上拿煮茶用的铜壶,而后从墙根处的水缸里向壶中舀满水,架到炭盆上烧,随后拽过两把椅子放在炭盆边,向蹲在地上的我伸出大手。

我伸出手指也在他的手心点了一点,而后自己站起来,偏身坐到椅子上,惹得他一阵轻笑,便在我旁边坐了,继续道:“不过应该已不在人世了,留下这许多惊世之作成为绝唱。”

“他叫什么名字?”我将冻僵的脚伸得离炭盆近了些,绣花鞋已是半湿了。

季燕然瞥了眼我的脚,眉尖皱了皱,道:“把鞋子脱了罢,这么穿着会全身发冷的。”说着移动椅子,背过了身去。

我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慢慢地脱去鞋袜,蜷起膝来把脚踩在椅面上。“他叫什么?”我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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