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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修改版)(306)

“而能够满足以上这三个条件的唯一途径,便是这山上最常见亦是最易被人忽视的——隧洞。”

“于是下官在虹馆广场的雪地上找到了最深的那道冰球压过的痕迹——装有尸体的冰球自是比普通冰球的重量要重、痕迹要深。循着这条痕迹,下官轻而易举地便找到了那个被堆积在一起的冰球模具掩住的隧洞口。”

“之后下官便请柳统领帮助下官做了个验证,即下官提前等候于后山温泉池边,由他将一枚冰球塞入那隧洞,看看是否能够从后山滚出正落于温泉中,事实证明,那冰球正是由位于后山男温泉上方的隧洞另一端滚出,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温泉池中!”

“孙浅喜及牛若辉皆是通过此方法被移尸至后山温泉池中,池水融化了冰球,既毁去了证据,又能混淆二人的死亡时间。原本这一系列的布局确是天衣无缝之举,只要下官无法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那么以上的一发推断皆不能成立,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凶手没能料到的是,孙夫人在孙浅喜遇害当晚去了后山,恰恰为下官提供了孙浅喜较为确切的遇害时间。”

季燕然推理至此,真相可谓已接近大白,听那凶手笑道:“你说得不错,若非是孙夫人出乎我意料外地去了后山,令我临时改变了计划,只怕这一次季大人你也未见得能解开我的手法!”

季燕然道:“除了孙夫人这个意外之外,还有一个意外是你没能料到的。牛若辉有一枚发环是极贵重之物,平日极少摘下,在你将他杀害那晚,他的发上仍带着那发环,然而当你将他冻成冰球塞入隧洞之后,在滚动的过程中牛若辉的头部位置撞到了洞内突出的石头,恰好磕碎了外面的冰层,同时也磕坏了他的发环,直接碎在了隧洞内,柳统领亲自爬进那隧洞内将发环碎片取了出来,只此一项证据便足可证明下官对移尸手法所做的推断当是无误的。”

“哈哈哈哈!”那凶手忽而大笑起来,道:“季大人,未成想沉稳内敛如你者原来亦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哪!——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你且请柳统领先将泪儿放了罢,此事与她无甚干系,皆是受我指使……说到这儿,你与柳统领及池枫为何不受这炭里迷香的影响呢?我因知道你提高了警惕,特意让泪儿在炭里加了迷香呢。”

听他这话我才知道,原来柳明威也埋伏在这房内,看来季大狗儿这家伙不是莽夫,早就想到给自己请个保镖来罩着了。且想必池枫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了季燕然的计划,方才是演了出戏诱泪儿入内并将其扣住的。

季燕然淡淡地道:“下官虽不敢确定这一次你会在炭内放迷药,然而防患于未然,提前还是请岳公子替下官三人备了对付一般迷药的解药。”

“好!够细心!够缜密!”凶手大声喝彩,“我还有一个疑问: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最后一个目标是池枫呢?”

季燕然慢慢地沉声道:“下官也正有个问题想问——三年前,究竟在常夏兮、孙浅喜、牛若辉及池大人身上发生了何事?此事与那位欧阳小山姑娘又有何联系?”

那凶手突然一阵歇斯底里地狂笑,道:“你想知道发生了何事?哈哈哈!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倘若换了你是我,那位岳小姐是小山的话,只怕你的报复会比我来得更为强烈的!哈哈哈哈!”

深崖·履约

事情的真相既简单又令人发指。常夏兮、孙浅喜、牛若辉和池枫,于三年前的赏雪小宴聚会中,酒醉后在泡温泉时兽性大发地□了那位苦命的欧阳小山姑娘。

小山姑娘是一户没落富豪的遗孤,因家中遭变,带着贴身丫头泪儿流落市井,险遭人贩子卖入青楼,正被凶手遇见救下,而这位凶手,正是有能力操控这一次赏雪小宴抽签结果的、对虹馆周围环境相当熟悉的、可以拿到客房钥匙交给泪儿的——世子小王爷。

世子与小山两情相悦,将她带至虹馆来见淳王,希图淳王准他娶小山为妻,然而淳王对此事迟迟不置可否,世子只好让小山暂住在馆内,令下人将其当小姐伺候——这就是为什么小山衣冠冢内的衣料很高档的原因。

三年前的那次赏雪宴时,世子恰被派去外省执行公务,未在山上。那日泪儿有病在身,不能伺候赴宴宾客,因虹馆内下人人手过少,缺一人便忙得捉襟见肘,是以与她情同姐妹的主子小山姑娘便临时替她担起了端茶递水的活儿。

小山生得天姿国色,在她将茶水送至男温泉口处时,被大醉的常夏兮纠缠住,硬是拖进了温泉去……于是便发生了那令人发指的兽行,孙浅喜的命根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拼命挣扎的小山踢坏了的。

小山遭此污辱,愤而投崖。唯一知道当时情形的是一位听见了小山呼救声赶去现场却又被所见景象吓呆了的小侍女,她迟迟未敢将真相告知旁人,直到小山死后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这才悄悄告诉了泪儿,据说这位可怜的小侍女被知道真相后暴怒的世子赐死,做了小山姑娘的陪葬。

世子虽贵为皇亲国戚,然在当时年纪尚轻的情况下只有官衔而无品阶,即是说他没有一丁点儿的权利来处置害死小山的这四个禽兽,何况欧阳小山在朝廷眼中不过是蝼蚁般的一介平民,若因她而一下子废了朝中四臣,实在是得不偿失。

之后未等世子想出办法来报仇,就又被皇上派往了外省公干,一走就是三年,直到这一次调回京来,正赶上再次到了赏雪小宴的日子,便做了一番缜密的计划布局,伙同泪儿一起实施他的报复。

常夏兮本也是他的目标,但由于孙浅喜抢先一步下了手,他也乐得顺手推舟。再加上北厅的门早早便会上锁,他正好可以给自己制造最完美的无法由走廊进入被害者房间的证明,从而将自己先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之所以会邀请季燕然来,一是因为这是淳王的意思,有心替朝廷拉拢拉拢这位有为官员,另一方面也是年轻气盛的世子小王爷意欲与季燕然一较高下,最终导致完败。

只怕淳王也已知道了自己儿子的杀人计划,所以在常夏兮死后便一直以身体不好为借口,令所有宾客以散席的方式用餐以掩饰少了一人的现象,而他不许季燕然将夏之死列为凶杀,估计也是出于保护自己儿子的私心。

难怪岳清音会在方才去替淳王看病,并说什么轻易不会醒来等语,想来是季燕然授意他将淳王弄得昏睡过去,以免横生枝节,毁了这一次诱出真凶的计划。

而说到这一计划,不得不佩服季大狗官的心思——倘若在今天晚饭时他直接指出了凶手是世子,一来未必有人肯信,二来搞不好会被淳王的护犊之心反噬,三来世子也可抵死狡赖——人家是皇亲,说到皇上面前去当然是占有优势的一方。

因此季燕然才谎称池枫是凶手,设下这么一个圈套,等着世子自己跳进来,一旦被当场抓个现形,他就是长了一万张嘴也没有办法再狡辩了。

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恶人。听罢世子的诉说,我无法对他杀人报复的行为产生憎恶,也无法对被杀的那三人产生同情,除了唏嘘,只有遗憾。

便听得屋内季燕然沉声说道:“国有国法,身为国之一民,理当依法行事——此道理世子应是心知肚明,无须下官再多说罢?”

世子满是苍凉地大笑了几声,道:“从我下定决心实施报复时起,便没打算逃脱什么法网。季大人你不必担心,我不会逃,待天一亮便跟你回太平府衙门听凭发落,你若信不过我,大可将我手脚缚了并找人看守,我只有一个请求……父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怕他禁受不起这打击,还望季大人在他下山之前能暂时不透露此事,不知可行?”

季燕然道:“好。如此只好委屈世子暂时在这间屋里待至天亮了。柳统领,烦劳你亦在此陪同世子,本官一早再来。池大人,请随本官走罢。”

刚听及此,我便被岳清音拉着退回了方才的房间,且将门轻轻掩好。紧接着便听见对面门响,季燕然同池枫的脚步声渐行远去。

这件连续杀人案至此终告了结,我不由松了口气,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见岳清音至窗前桌边将油灯点亮,转而推门进了里间,我正好奇这房间是谁的,便也跟着进去,却见他略一抱拳向迎上来的那人道:“打扰段公子了。”

呃,原来这是段慈的房间……难怪岳清音能放心“征用”。想是段慈方才为了不妨碍岳清音行事,一直守在里间没敢出来,因此也不知道我在外间,正要回礼客套,乍一看见我,立刻便呆在了当场,口中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我只向他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垂下眸子不看他,脚下挪了半步躲到岳清音的身后,听岳清音道:“段公子若无事,敝兄妹便告辞了。”

段慈回过神,连忙拱手回礼道:“小生无事……岳、公子、小姐……请慢走……”

跟了岳清音转身出门,将门轻轻在身后关上,渐掩的门缝里对上了段慈一对失魂落魄的眸子,自此后,我与他将再无交集,各人走各人的路,各人去寻各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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