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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13)

早就知道这个侄子只是看着腼腆斯文,实际上脸皮长了三四层,只是他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脸皮多到连春梦都可以拿出来跟人共享的地步,抑或是这臭小子当真跟那个柳少风那么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无节操者最终只能节操碎一地。

况且柳少风那背景……

还是先收拾眼前这小子吧。

左手撑在书桌上,中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徐泽如俯视着徐远南问:“既然是误会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

“嗯?”

“……”一声“嗯”,“嗯”酥了徐远南半边身子,蹭蹭缩缩,把某个不合时宜的兄弟藏得更加严实之后,徐远南咧嘴眯眼,谄媚笑,“小叔……聊天记录属于个人隐私。”

“我以为谈论对象是有权知道被谈论的内容的……”徐泽如动了动右胳膊,拖着几乎是黏在他胳膊上的侄子后靠,固定在椅背上,“而且,你们刚才似乎也侵犯了我的隐私……”

说着,拨开压在电脑上那只不甘心的做爪子,打开笔记本,往下拉着聊天记录,“隐私换隐私,正好。”

虽然贴着椅背,却更像是被圈在了怀里。

心脏不争气的捶着胸腔,颠得他心底那片卧了个草原上的羊驼们东倒西歪,三三两两滚做了一团。

徐远南僵着脸,看着徐泽如一点一点往上翻聊天记录——

南牙 18:28:10

Hiahiahiahia!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柳抽风 18:30:02

卧槽,再笑牙掉了

南牙 18:30:47

╮(╯▽╰)╭哥每天都用蓝天六必治,牙好着呢!

柳抽风 18:31:13

少跟哥臭贫。

说吧,遇着什么喜事儿了?

南牙 18:31:59

:)又回小叔家了

柳抽风 18:32:13

啧!你叔够豁达的啊

柳抽风 18:33:19

要搁哥身上,我侄子要是敢做春梦让我摆三十六式,我特么不废了他也得好好疼疼他

哪像你叔,把你扫地出门几天就又把你领回家了

南牙 18:34:59

滚蛋!

老子也是付出了一只脚的代价好不好?

更何况……

南牙 18:36:01

我家小叔让我写保证书[/苦逼脸]

心里知道他老人家想让我保证什么,可我怎么写啊,愁

柳抽风 18:38:10

有什么可愁的

等哥去跟媳妇刷完操场副本回来帮你写

……

聊天记录旁边的滑块不动了,显然,小叔没有继续翻看之前记录的打算。

徐远南叹了口气,垂头认命等发落,谁知身体却兀然腾了空:“小叔?”

“送你去洗澡。”

尼玛又是公主抱!“我可以自己跳过去……”

“你让我相信你的平衡能力?”徐泽如挑眉,“就算不怕你再摔伤另外一只脚,我也得心疼心疼我那些瓶瓶罐罐……”

“总共没淘着几个,可不够你两个月摔的。”

“……”昨天跳跳跳摔了小叔一个宣德款的瓷瓶,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搂住了徐泽如的脖子,贱兮兮的想着两个月的石膏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要不要找天使先生申请多打一个月的石膏,嘴上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十分乖巧地道了声,“那得麻烦小叔抱我俩月了。”

抱……

不知是不是被徐远南过了病毒,竟然一下子就想歪了。

心里盘算着得空去猎个艳泻泻火,徐泽如泡着徐远南进了客卫,一语双关地说了句:“你是我侄子。”

他以为都是聪明人,隐晦地点一句两个人的关系,足矣。

☆、柳少风

5月4日,上午09:00。

挂着乐A88888车牌的黑色大奔缓缓停在了T大门前。

徐泽如拎着一袋子苹果下车,径直走向了贴着T大南墙的河边小公园。

混在挎着篮子兜售水果的老头儿老太太堆儿里,衣着考究的徐泽如就像是一个200瓦的照明灯,惹得前边儿那个跟他前后脚进公园门的脑门秃肚子圆的老头儿频频回头。

三步一回头,五步再回首,老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吹着胡子用一种世风日下般的口气愤慨:“嗳!我说小伙子,你说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赚点外快贴补家用容易么?你还至于开着大奔跑这跟我们抢这点子生意么?”

“……”老头儿穿的确实十分朴素,但那料子却是上好的,而且单就腕子上那块表也够普通人家吃穿一年的了,徐泽如挑了挑眉梢,端量着老头儿果篮里的水果,故意放慢步子,待跟前边儿真正来兜售水果赚吃喝的拉开了距离,才低声笑道,“您老可真会消遣人,您要是贴补家用哪儿还用得着卖水果啊。”

“……”老头儿揪了揪长长的花白眉毛,哼笑,“不卖水果卖什么?”

“卖表啊……”徐泽如脸上依旧是得体而温柔的笑,“而且,就您老这一身衣服……”

“朴素是朴素了,但遇着懂行的保准立马露馅儿。”

“!”

卧槽,他孤寡老人一个,好不容易找着点儿乐子——把儿女买给他的水果挑挑拣拣拎过来卖钱,就碰上了这么一个小兔崽子!

老头儿胡子眉毛一起跳,显然是被揭穿了之后,往恼羞成怒的大道狂奔而去。

徐泽如紧迈了两步与老头儿拉开距离,摇摇手:“得,您慢慢儿找乐子,回见了您!”

“小王八羔子!别……看见……”

逆风,老头儿的咆哮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并不真切,徐泽如笑着对老头儿耸耸肩,便再不理会跳脚儿的胖老头儿,转身奔着公园最里边走了过去。

*

大清早儿收着徐远南的短信,那二货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探阶级弟兄的监。

卡着约好的时间,柳少风溜溜达达,到了铁栅栏边儿上却没见着人。

天高日头毒,找个了相对阴凉的地方,叼了根烟,柳少风懒洋洋地靠着栏杆,有一搭没一搭的扫了两眼从东边贴着河边蜿蜒过来的小道,给徐远南发了条信息——您这是上厕所掉茅坑里了?

徐二货——您这是又间歇性抽了?

柳少风——得!哥明白了。

发完这条,柳少风就把手机装进了兜里。

看着径直朝他走过来的男人,柳少风意外地挑了挑眉,旋即便恢复了慵懒随意的德行:“啧!徐远南他小叔?”

柳少风个头要比徐泽如、徐远南高上一截,虽然没什么正形的斜倚着栏杆,却正好跟徐泽如平视。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眼七分斯文二分坏一分邪气的小伙子,唇角自然而然地掀成了温煦优雅的弧度。

徐泽如在离栏杆半步远的地方站定,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如同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似的,微笑着把拎过来的苹果递给柳少风:“囝囝让我给你带的。”

“啧!正好有东西哄我媳妇了……”柳少风也没矫情,自来熟地接过苹果放在水泥台上,目光里带着几分莫名奇妙的揶揄,“谢啦,小叔。大热天儿的,难为你因为几个苹果替南子跑这一趟。”

“囝囝脚腕子韧带拉伤了……”关于这次见面的真相,两个人分明都已经心知肚名,却比着赛似的装相,谁也不去点破。

柳少风道谢,徐泽如便面不改色地接着话茬顺了下去,“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以后再需要什么东西,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话说的漂亮,就是丝毫没有给他任何联系方式的意思。

柳少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揣测着对方找上他的目的,微笑:“那可是先谢谢小叔了。等会儿小叔回去后,劳烦您替我谢谢南子的苹……”

“得!也不用您替我谢他了……”似曾相识的声音掐着小新腔“动感光波哔U哔U哔U哔U”了三遍,柳少风告了声罪,掏出手机十分着痕迹地在徐泽如眼前晃了晃,这才接通了通话,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私人通话硬是用了免提。

乍一接通就是徐远南扯着脖子的咆哮:“卧了个槽!打了这么半天您老才接电话,该不是又捧着大热脸去贴你家女神的冷腚了吧你?”

“小徐子……”柳少风垂眼,温柔的冷笑,“怎么说话呢你?”

“得!陛下,小的一时不察说秃噜嘴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遭吧!小的保证,在小的心里您家女神绝壁是雪山顶上的白莲花,玉洁冰清神圣不可侵犯……”

“给哥说人话。”

“嘿嘿!”徐远南嘿笑完,不知道又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一边嚼一边嘟囔,“刚才你抽风似的给我发了条短信……”

柳少风抬眼,看着徐泽如微笑:“嗯。”

“我开始还迷糊着,后来扒拉扒拉,发现好像在我做梦的时候发短信约你出来了?”

“敢情你现在不光说梦话,还开始梦游了。”

“卧槽!请用地球思维理解我说的话……”透过无线电波都能听出徐远南的苦逼感,“我说的是在我做梦的时候发短信约你了……”

“既然当时我在做梦,那短信肯定就不是我发的……”

“既然不是我发的,那么家里就一活物,就是我小叔……”徐远南无力叹息,“您别不吱声儿啊,我说了这么半天您到底懂没懂啊?”

“啊。”也不去争论到底是谁的思维没在地球上,柳少风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泽如,脸上的揶揄不再隐晦,“算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