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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20)

“啪!”清脆,透亮,力道够足,徐远南那张清秀斯文的脸上瞬间隆起了四道棱子。

徐远南被这一巴掌抽得一个趔趄,脑袋有点儿发懵,扶着柜子勉强站直了身子,指尖抹了抹唇角渗出的血丝,咧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不忘占口头上的便宜,“媳妇,您这手劲儿真够味儿!”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含怒抽上这么一张脸,而且在抽完之后不仅没有丝毫后悔与心疼,反而恨不得再补上几下子才能稍解心头之气。

以免克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怒意,从而下手失了分寸,徐泽如不疾不徐地捏着抽人抽得有些发麻的手指,平静而冷硬地吐出了一个音节:“滚。”

☆、踢出门

19:27。

好不容易约到左静姝共进烛光晚餐,然而,洛翔才刚替心上人拉开餐椅,口袋里的手机便欢快的唱了起来。

皱眉,冷着脸掏出手机——陌生号码?果断挂断!又响?继续挂断!继续响?

“接吧……”左静姝点完了餐,抬眼看向洛翔,“看这不打通就誓不罢休的劲头儿,没准儿是有急事儿找你。”

“工作室有Dennis盯着,家里有大哥二哥,能有什么急……得!我接……”眼见着左静姝眼神变得似笑非笑,按在挂断键上的拇指果断滑向了接听键,洛翔扯着嘴角朝着对面儿的心尖子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强自压抑着心底的暴躁没好气地以平板语气低骂,“卧槽,你他妈谁啊?这一遍一遍地,是你妈要嫁人了还是你老婆想劈腿了啊,这么急吼吼地打老子电话到底是想让老子给你当便宜爹呢,还是想跟老子要顶帽子戴啊?”

“……”没成想对方火气会这么冲,一串话听下来徐远南只咧着嘴挤出了俩字儿,“我操!”

挂断电话,重新拨了一遍印象里那串手机号码,徐远南低声咕哝:“刚才那货绝壁不是洛翔!绝壁是老子记错了那倒霉催的的号码了……”

“徐、远、南……”自小接受过特殊训练,别说根据刚才那简短的俩字儿就听出了徐远南的声音,再次接通通话后那些小嘟囔也尽数入了洛翔的耳朵,“你最好是真有事儿找我,要不然就算有Dennis护着你,我也得把你剁吧剁吧喂狗。”

如果说徐泽如跟洛飞是八字不合,那么徐远南跟洛翔便是天生犯冲。

要不是在乐成跟自家小叔最要好的就是洛翔那两口子,而且,在他所认识的小叔的朋友里能让他放心的把小叔暂且托付出去的人只有洛翔,徐远南是绝不会拨这通电话给洛翔的。

如今有求于人,徐远南再不情愿也好声好气的叫了声:“洛叔。”

“有事儿说事儿。”

“小叔发烧了,麻烦你现在过来带他去趟医院行么?”

“我操!”洛翔低咒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串桌椅相撞的声音,“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家。”

“等着。”

“别忘了拿小叔家的钥匙。”徐远南扯了扯嘴角,忙不迭的提醒。

“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该不是把他一个人扔家了吧?”沉稳的嗓音,略显着急的腔调,伴随着隐约可见的“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洛翔嘴里不禁带了脏字,“你他妈不知道他那人要么不发烧,一发烧就退不下去么?我就草了,你们这些个姓徐的有几个真关心过他……”

“他还把你们一个个都当心头宝,正经一傻逼!”

烦躁地盯着紧闭的防盗门,徐远南倚在门边的消防门上,语调不禁变得冷硬:“小叔要是傻逼,你脑子里那坨就得是消化残渣,我求您别在那儿墨迹这些个没用的了,专心开车,赶紧过来吧啊!”

“我日,五分钟!”

*

说是五分钟,才刚过了四分三十九秒徐远南便见着洛翔带着一个穿着纯手工职业套装,身材高挑的女人出了电梯。

女人化了淡妆,单眼皮,小眼睛,样貌算不上美,顶多算清秀,气质、身材却绝佳,眉眼里的焦急跟骨子里透出的冷艳无形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洛翔和那美女三两步便从电梯间跨到了徐泽如家门前,背倚着防盗门坐在地上抽烟的徐远南匆忙掐了烟站起来让开了身后的门:“洛叔,小叔就先交给你了,你千万得带他去医院啊!”

“少他妈废话,你这是想偷懒是怎么着?”洛翔把钥匙给左静姝,抬手戳了下徐远南脸上鼓起的肉棱子,“啧!谁抽的?”

“……”生病时贴心的照顾可是刷小受好感的绝美机会,如果可以,他怎么会不想自己照顾自家美腻的小叔?

徐远南扯了扯嘴角,垂眼掩下无奈与遗憾,“等会儿你把小叔送去医院后,麻烦你把医院名字和病房号告诉我,我明天好去给他送饭。”

洛翔未置可否,急匆匆进了门又退出来问徐远南:“你不进来?”

徐远南咧嘴,灿笑:“我刚刚又被小叔扫地出门了,这会儿小叔还在气头上,不能进。”

“……”徐泽如的侄子,洛翔见过两个,个个是奇葩。

洛翔懒得去管徐远南因为什么被徐泽如扫地出门,面无表情地顺手带上了防盗门,“那你就赶紧走吧,等他气消了再回来,省着惹Dennis心烦。”

心烦么?

仰头看了一眼十八楼的灯光,眼看着灯光一盏盏熄灭,远远听着熟悉的嗓音懒洋洋地埋怨声自楼梯间里飘出来,徐远南掐了烟转身躲到了入户门西面的墙后边。

*

深更半夜被按门铃,换谁谁都得暴躁。

徐海波穿着小熊睡衣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的时候,整张脸简直面瘫成了冰坨,徐远南却还在那儿没心没肺地咧着青紫脸呵呵呵的笑:“卧槽,你穿这么身睡衣真惊悚!”

“商场打折,我姥姥买的……”徐海波侧过身,让开门口,“你要是喜欢,我脱下来给你穿。”

“别介!哥虽然是GAY,但是不想祸害祖国的花朵。”

“……”猥琐者见猥琐。

以怀疑的目光,面无表情地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满脸挂彩身无长物的堂哥,徐海波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劫色的时候不小心劫了劫道儿的,还是半路劫色反被耍流氓了?”

问完不等徐远南搭话,紧接着十分笃定地说,“看你这一脸的猥琐劲儿,八成是反被耍流氓了。”

“哼哼,我倒是想呢……”可惜小叔不就范啊!

“嗤!”徐海波嗤笑,出其不意地戳了戳徐远南脸上的肉棱子,“怎么大半夜跑我这儿来了?”

“嘶——”徐远南咧着嘴嘶啦了口凉气,“哎呦我擦!不管怎么说,哥也是怕你空虚寂寞冷,才特地大半夜跑过来临幸你的……”

“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

“我这不是收容所,更不需要你临幸……”徐海波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坐到徐远南身边,狠狠地拍了下白色大裤衩侧面印着鞋印子那位置,眼底浮起几许笑意,“您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上完药就赶紧滚回小叔家去吧,省着小叔一个心血来潮又揪着你的小尾巴把你扫地出门。 ”

“卧槽!疼!”徐远南本能往右一躲,正好扯着了肚子上的伤。

之前还没怎么觉得疼,现在一消停下来,真是火烧火燎地难受,徐远南弓腰揉着肚子好生缓了口气,无奈苦笑,“已经被小叔扫地出门了……”

“哥这一身伤就是小叔赏的。”

“您可真出息!”徐海波是真没料到徐远南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短短两个月就惹得早就开始修身养性的小叔把他扫地出门了两回,而且这第二回扫地出门之前显然还先上演了一番全武行。

推着徐远南躺在沙发上,打开医药箱,徐海波拿棉签蘸着酒精按向徐远南的唇角,“小叔可修身养性好些年了,别说跟咱自己家人,就是跟外人也多少年没动过手了,你到底怎么惹着他了?”

酒精刺激,加上疑似恶意的棉签按压,疼得徐远南直咧嘴:“嘶!轻点儿!轻点儿!”

“疼?”

“要不您试试?”

“不必。”徐海波面瘫着脸,丝毫没有放轻手脚的意思,“疼就对了,才两个月你就得瑟地戳了两回小叔的底线,不疼你不长记性……”

“而且,照你这得瑟的态势,不给你长点记性,下回指不定把小叔惹成什么样。”

“甭担心,肯定不能比这回更操蛋就是了。”徐远南颇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呵!”徐海波冷笑,“看你这操行,今儿指定是天怒人怨了一把……”

“说吧,你到底把小叔怎么着了?”

“……”徐远南咧着嘴装死。

徐海波丢了棉签,放下酒精,撩开徐远南的T裇,手心里搓着跌打酒往徐远南小腹上用力一按。

“嗷!谋杀啊你!”

“错了……”手上力道丝毫不减,来回搓淤青的时候反而逐渐加重了力道,徐海波扯着面瘫脸露出一抹微笑,“是严刑逼供。”

“哥宁死……”不从俩字儿没说出来,徐远南被疼得红着眼圈嚷嚷,“招!哥招了!轻点啊我去!”

“哎呦!疼!其实我也没干啥……”

“嗯?”

“哎呦我擦!轻点,轻点,我说还不成么?我这回是真说……”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