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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下流胚!(15)

邵寂言这会儿又惊又恼,脑子乱得很,又想若如玉竟能附人身上,保不齐曾经也在他身边出现过。这么一想心里忽有些紧张,只怕被如玉看去自己在人前做作虚伪的一面,便谨慎地问道:“你从前可做过这事没有?可有附在别人身上过没?陈兄?冯兄?”

“才没有呢!”如玉鼓着腮帮子有些生气,“我是规矩的女孩儿,才不上男人身呢!”

邵寂言一怔,忍俊不禁,气恼消了大半。

如玉又道:“再说了,这世上哪儿那么多体质阴寒的人可让我上身的。一千个人里也不准有一个,那个翠竹也是赶巧了。”

邵寂言道:“纵是赶巧了,你也不能随便上人身啊。”

如玉委屈地道:“我这也还是第一次呢,还不是为了帮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往后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去了。”

邵寂言无奈道:“你放心,我断不会求你这个,你也别再想着做这事,以免误伤了人家。”

如玉听了忽地恼了,高声道:“你承认吧!”

邵寂言不明所以:“承认什么?”

“承认你重色轻友,承认你一点儿也不关心我这个朋友!承认你心里只有你媳妇儿!”

邵寂言有些尴尬,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道:“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重色轻友,怎么不关心你了?”

如玉又酸又气地道:“你只担心我伤了你媳妇儿的好丫头,一点儿不关心我有没有伤,你当上人身是件舒服的事儿吗!为了你我可难受了!你还骂我!都说好了再不大声骂我了,却又为了你媳妇儿骂我!可见你是个重色轻友的!我再不理你了!”

如玉说完扭身穿门出去,却并未离开,只嘴里嘟嘟囔囔的站在院子里生气,见邵寂言推门追了出来,哼了一声扭到一边儿去,邵寂言再跟过去,她再闪开,别别扭扭的就是不正眼看他。

邵寂言跟在她后面软语道:“是我没想到,我不知鬼上人身也会难受的……”

他话没说完,如玉呛声道:“是,是,只你媳妇儿娇滴滴的会生病,我这样儿的才不配难受呢!”

邵寂言哄道:“我哪儿这么说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你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如玉犟嘴道:“不用你管,左右我也不是你什么人,你只把好听的话收好了回头哄你媳妇儿去吧。”

邵寂言被噎了回来,但听如玉又酸又委屈的小声嘀咕:“对我就那么大声,对她就柔声细气……重色轻友的大色鬼……下流胚……臭骗子……”

邵寂言无可奈何,虽她口口声声说只把他当朋友,可这会儿可不分明就是在吃醋吗。然他念着白日里与沈小姐说的那些情话或全被她听了去,自己也觉得心虚得很,也不知该怎么好了,只一个劲儿地说软话赔笑脸,磨叽了一个晚上才勉强哄得如玉又露了笑脸儿。

16

16、第十六章 ...

中秋将至,不论是对人还是对鬼,都是个热闹得节日。如玉老早就想去看花灯猜灯谜了,只凤儿对此却不感兴趣,宁愿与其他鬼到郊外闹鬼火。

如玉在她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又转去找邵寂言,只把这灯会跨到了天上去。见邵寂言露了为难之色,又好言央求道:“去吧,去吧,咱们可以一块儿去猜灯谜,我最会猜谜了!可那老板听不见我的话,这回好了,我有你了!你可给我做个传话的,到时我赢的东西全给你!”

邵寂言越发尴尬了几分,有些局促地道:“我明晚约了沈小姐……”

如玉一愣,神色黯淡地哦了一声。

邵寂言忙道:“要不咱们约个地方,等我送走了她再陪你逛去。”

如玉道:“不好。你和沈小姐才好了没多久,是该常常见面一起玩儿的,她是千金小姐,出来一次不容易,你好好陪陪她吧,反正咱们总能见面,不差这一晚上。”

她越是这么会说,邵寂言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忙道:“不妨碍,她背了家人偷偷出来,我们也逛不了多久。”

如玉抿着嘴摇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开心,只道:“还是不要了,咱们各玩儿个的吧,你去陪沈小姐,我找凤儿陪我去就好了。”说完只做无事的转走了。

邵寂言追了出去,道:“戌时,敬德轩门口,我等你。”

如玉没有转身,只高声回道:“别等我,等我也不去!”

次日,中秋之夜。

邵寂言早早到了与沈小姐约见的地方,酉时才过,便见沈婉柔在丫头翠竹的陪伴下款款而来,妆容打扮看得出用了些心思,粉面桃腮,淡雅中不失俏丽。邵寂言确觉有些惊艳,然他头一个心思却非欣赏佳人,而是下意识地看了跟在她后面的翠竹一眼,见这丫头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方暗暗松了口气。

这晚整条长宁街挂了各色花灯,商家店铺也都将打烊的时间推到了子夜,还有些耍把式卖艺的也难得在晚上出了摊子,街上人头攒动热闹之极。两人一路并肩,难免手臂相碰,沈婉柔每每羞涩地收了收胳膊。邵寂言知她虽露矜持却未必不想自己牵她的手,只他从始至终却假作不察,因他见了街上小鬼儿们肆意追逐嬉戏,只怕如玉也在其中,不想被她撞见。

沈小姐身在闺阁,难有机会出府,看路上那些耍把式的很是好奇,只恐在邵寂言面前失了端庄方一直忍着,时前面围了一群人,细看下却是猜灯谜的,想来倒有几分雅趣在其中,便欲过去看看热闹。

邵寂言看出了她的心思,本要体贴地提议过去看看,却忽闻人群中有一极熟悉的声音大喊着:“核桃!核桃!谜底是核桃!”

邵寂言心口一跳,定睛看去,那在人群间飘来飘去满脸兴奋地大喊的可不正是如玉吗。

眼看沈小姐欲往那边过去,邵寂言紧忙拉了她的手。

沈婉柔一愣,登时羞红了脸,心里扑扑乱跳,只把猜灯谜的事忘了个干净。

邵寂言只做温柔的微笑,拉着她离开了。待走出不远,又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如玉美滋滋地原地转圈儿给自己拍手叫好,又自言自语道:“我说我最会猜谜了吧!嘻嘻!”只此时周围的人群完全不知她的存在,甚至连个相伴的鬼友都没有。这人声鼎沸的中秋佳节,她这份自娱自乐却显得有些孤单寂寥。

只说如玉并不知道邵寂言从她身后走了过去。从那老板才立了这摊子,她便是第一个客人,人来人往,唯她这旁人看不到的小鬼儿长在这儿似地,一步没挪窝。只她虽玩儿得入迷,心中却在念着时辰,抬头看看天色,心道离戌时还早,转而又想:什么早不早的!反正我也不去!说不去就不去!如玉用力揉了揉脸,复又让自己欢欢喜喜地去猜灯谜。

时老板挂上一个极难猜的灯谜,围观的群众没一个有把握的,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人猜出。如玉也是把能想到的全猜了个遍,只又觉哪个都不合适,她拖着下巴在灯笼下转圈儿,忽地灵光一现,大喊道:“我知了!可不就是灯笼吗!”

她越想越对,欢喜地冲着老板大喊:“是灯笼!是灯笼!老板!是灯笼!”

老板自然听不到她说话,如玉又在人群当中转圈儿,凑到每个人耳朵边大声说是灯笼,恨不得把答案塞到人家脑子里。自然无一人迎合,只在她着急的时候,忽听老板那盛钱的瓷碗里叮的一声,有人应声答道:“灯笼。”

如玉欢喜,忙转去看,却见说这话的正是邵寂言。

老板随即拉了灯笼上的红纸,应道:“这位公子答得妙,答案就是灯笼。”

围观群众均做了悟之色,稀稀疏疏的起了些掌声。

邵寂言微笑着环视人群,趁机冲如玉眨了下眼。

如玉一怔,心里酸酸甜甜,有点儿想哭。

“连答对三个,可讨个吉祥如意。”老板拿了个红色的小条幅向邵寂言招呼道,“公子再猜下一个吗?”

邵寂言暗瞥如玉,却见她一扭头钻进人群,飘走了。他跟老板摆了摆手,连忙扒开人群追了出去。

“怎么不猜了?”邵寂言追上如玉道,“像刚才那样你猜我说,咱们肯定能拿了大奖。”

如玉没答,也没敢看他,只含糊地回道:“没什么意思。”

邵寂言道:“我才看你倒是猜得挺美的。”

如玉没应话,默默行了一会儿,终忍不住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邵寂言假装不明她的意思,回道:“你昨儿说肯定不去赴约,我不来找你,难道在哪儿傻等着吗?”

如玉小声嘀咕道:“不是,我是说你不是约了沈姑娘吗……现在时辰还早呢,你怎么没跟她一块儿?”

邵寂言只笑了笑,没答话。他是不知该怎么说,总不好跟她说才看见她一个人落单他心里难受,转眼便把好不容易约出来的佳人又早早哄了回去。

如玉试探地道:“可是你惹她生气,她不理你了?”

邵寂言应道:“是了,你可陪陪我吧。”

如玉道:“你放心,回头我偷偷去看她,给你寻个机会找她赔不是就好了。”

邵寂言笑了笑,自有了上次的事儿,他哪儿还敢让如玉“帮忙”,只道:“罢了,不说这些,过两日放了榜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今儿你陪我好好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