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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下流胚!(31)

如玉愣在门口越想越害怕,时邵寂言已在屋内听见动静迎了出来,见她呆呆的站在门外,一边拉她进屋,一边道:“你可算回来了,我还当你听了凤儿的话再不理我了呢。”

如玉没应声,只低着头摸他的手,还是热热的,一点儿不觉寒凉……可是,她的手本来就是凉的,纵是有了点儿温度却也比活人差得远。

邵寂言见状只当凤儿和她说了什么,便探问道:“凤儿还气你吗?去了这么久你们姐儿俩都说什么了?”

如玉仍是不回答,只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寂言,你冷吗?”

“啊?”邵寂言被她问得一怔。

如玉着急,只管追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身上冷了?”

邵寂言没明白,只随口应道:“眼瞅着快入冬了,可不是要冷了吗,怎么了?”见如玉不答话,又玩笑着逗趣她,“我知了,你可是想做个贤妻给我做棉衣不是?”

如玉听了却是更急了,带了些颤音地道:“还不到冬天呢,你已经冷得想穿棉衣了吗?”

邵寂言终是觉出了如玉的反常,关切地道:“怎么了?凤儿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如玉嘴一咧,吧嗒吧嗒掉下泪来,可怜兮兮地道:“寂言,我好像……把你给采了……”

邵寂言被她说懵了,一边儿给她擦眼泪一边哄着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如玉把与凤儿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邵寂言听了也有些吃惊发怔,暗道自己这两日确是觉得身上寒凉,他只当是快入冬天气寒冷的缘故,难道……还真有什么采阳补阴之事?再细想如玉这几日的变化,倒更有几分真了似的。

如玉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喜欢你,不想害你的,我若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勾引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见如玉泪眼连连,邵寂言忙哄道:“傻丫头,不是说了不是你勾引我的吗,我知你的心,即便这世上的人都憋着害我的心思,你也是疼我的。莫说这什么采阳补阴之事未必是真,纵是真的,也是我心甘情愿的让你采……”见她忧心无错,又宽慰道,“你安心,我身上好得很,一点儿不冷,你看,我现在不是壮实得很吗?”

然不管他怎么说,如玉却已然落了心事,夜里如何也不敢跟他上床歇着了。若说邵寂言心里一点不怕那是假的,可见如玉怯生生的模样又是心疼,只恐她才生了忧恐若这晚与她分开会让她愈发觉得这事是真的,便好言劝了她好久,只说凤儿也是听旁人说的吗,未必是真。如玉最后还是依了他的话,跟他在床上躺着,却畏畏缩缩不敢靠近。邵寂言虽未如往日那般缠着她亲热,却也不容她躲开,只把她搂在怀里,吻她的额头,温柔的劝慰了一夜。

32

32、第三十二章 ...

次日一早,邵寂言便把棉门帘子摘了下来,又把头天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几件冬衣收了回去,只在心中安慰自己,暗道是他这两年只顾着读书,身子没以前壮实罢了。晚上待如玉出来的时候,他只照旧同她说笑,缠她给他掌灯磨墨。

一连几日下来,如玉见邵寂言真似无事的模样,才稍稍松了口气。然邵寂言心里却反而越来越不踏实了,因他瞒得过如玉,却是瞒不过自己。这几日他虽未觉有什么难受的,但身上却是越来越觉得寒凉,甚至午时天气暖和的时候他在屋子里双手都是凉的。只他始终不愿相信什么采阳补阴的说法,倘真如此,那可不是说明他与如玉没法子在一起了吗。

邵寂言强作镇定地忍了几日,去医官请大夫给诊脉,大夫只说他身子虚寒,大概是受了风寒,给他开了几服药。邵寂言听了这些反而放了心,心道那晚他与如玉在河边儿坐了半宿,还脱了衣裳,深秋时节可不是要着凉的吗,与那些采阳补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怕如玉多心,也不敢让她看到他生病吃药,只把东西都藏好,晚上照常扮作无事的模样。

然事情到底还是被如玉发现了,因邵寂言喝了几幅汤药下去并未见好,身上仍是一日寒似一日,待距殿试仅剩半月的时候,只连如玉摸他的手都能觉出凉意了。只邵寂言仍然固执地说没事,说是着凉生病而已没什么要紧的。如玉无措地掉泪,他便装作无事的模样笑着哄她开心。

如玉心里没了主意,她隐隐觉得采阳补阴的事大概是真的,她大概真的把寂言给害了,但是她不敢相信,害怕相信,白日里她就蹲在瓶子里偷偷的哭,晚上眼睛肿肿地不错眼珠儿地凝着邵寂言听他宽慰的话。

她一直在心里怯怯地祈求他说的是对的,他不过是着凉生病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会好的。直到一晚上她从花瓶里出来的时候未见他如往日那样对她微笑,而是虚弱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她才一下子被击现实垮,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如玉蹭到床边,才见了邵寂言的脸色,眼泪便刷地落了下来。

邵寂言正昏睡着,听见耳边的哭声方醒了过来,看见如玉连忙强撑着坐了起来,佯做无事地道:“很晚了吗?我下午看书看得困了,想睡一会儿,没想竟睡到这个时候了。”

如玉泣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身上定是难受,全是我害的你。”

邵寂言忙露了笑容,宽慰道:“怎么又说这话,我没不舒服,就是才喝了药,想着捂在被子里睡一会儿发发汗,没想竟睡到这会儿,我真的没事儿。”说着便欲掀了被子起身下床。

如玉一把把他按住,哭道:“你还骗我,你看你脸色都成什么样了!”

邵寂言知瞒不住,只抚着她的脸柔,轻声道:“没事的,不过是着凉了,再喝几服药就好了,你别多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玉伤心地摇头,邵寂言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要探身轻吻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了。

“如玉……”

如玉垂着头默默地留泪,滞了片刻,低声泣道:“寂言……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邵寂言心口一酸,柔声应道:“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如玉仍不抬头,她拿开邵寂言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双手握住轻轻地婆娑着,喃喃道:“我想给你做媳妇儿,给你做饭洗衣裳,天热了给你扇扇子,天冷了帮你盖被子,还想像你喜欢的那样,在你看书的时候穿着红色的裙子给你掌灯磨墨……我还想……还想……给你生宝宝……生好几个,男孩儿女孩儿一屋子,围着你叫爹,围着我叫娘……你教他们识字的时候,我就坐在旁边给他们做新衣裳……”如玉抽噎着说不下去了,泪珠连了线地滚了下来,吧嗒吧嗒落在邵寂言的手上。

邵寂言觉得手上热,心里也热,热得他难受,他想把她抱进怀里,可她再次躲开了。

邵寂言心酸地道:“可以的,如玉,你说的这些都可以的……咱们慢慢想办法……”

如玉摇头,泣道:“没办法的……我是鬼,死了就是死了,再变不成活人……不能给你当媳妇儿,不能给你生宝宝……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邵寂言有些心慌,忙道:“不是说好了信我的吗,我会有法子的,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什么的全是骗人的,上天让咱们遇着就是给了咱们这种缘分了,咱们可以去寻些高人隐士……”说着一顿,眸色一亮道,“对了,你还记得上次救了咱们那个道长吗?就是在这屋子里收走那个女鬼的那位。他跟我说过你不是寻常亡魂,和别的鬼不一样。他法力高强,说那话必然是真的,你跟别人不一样,咱们能在一起……纵是有些妨碍咱们只去找他帮忙就好了……你若是不放心,咱们可以暂时不睡在一起,你等我几日,等我病好了考完殿试就带你去找他……”

“别说了,寂言……”如玉打断他的话,凄凄落泪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呢,我自己知道我自己,我没什么特别,我又笨又没本事,只会赖着你给你添麻烦……如果当初我没来这屋子遇见你,也不会惹这些事,若是我没痴心妄想的缠着你,你现在也不会躺在床上起不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只顾了自己……我已经死了,可你还活着呢,你是新科会元,还要参加殿试,你这么有学问肯定能中状元当大官儿,我不能再在你身边害你了……”

邵寂言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要我,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如玉哭道:“我想跟你在一起,特别特别想……”

邵寂言用力将她抱住,道:“那就别说这些话,我就要你继续赖着我缠着我!缠我一辈子才好!”

如玉窝在邵寂言怀里,闭着眼落泪,她一直听他话的,他说什么她都信,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依,这样才是个好媳妇儿呢,可这回她不能听他的了。

邵寂言得不到如玉的回应,却是忽然怀中一空,他慌张地去拉她,双手却是空落落地从她身上穿过。

如玉哭着退到门口,邵寂言紧忙起身追过去。

如玉吸了吸鼻子,颤巍巍地道:“寂言,等你中了状元,就寻个喜欢的姑娘成亲吧……让她给你洗衣做饭,给你掌灯磨墨……给你生孩子……”

邵寂言慌道:“我喜欢你,你就是我喜欢的姑娘,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