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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颜公主(32)

未到酉时,被宴请的八位巨贾女商已到齐,均在碧鸳楼大堂里敬坐,等待公主。

花儿姐见人都到齐了,便按才公主给她的吩咐,令这楼中最温文俊秀的几个男子在旁伺候茶点,权当是普通酒楼的伙计一般。

虽说是敬候公主,众人均不敢造次,但美男当前,一众女子也免不了多看上两眼,面上少不得露出欣赏之色。

这一切全被楼上的初兰透过窗纱看在眼里,待几个男子退下后,方推门出屋。

楼下众人见公主出来,连忙起身跪拜,直呼公主千岁。

“免礼。”初兰一边不紧不慢地从楼上下来,一面道,“今日本宫设宴,款待诸位贵客,这些繁礼便免了吧。”

众女子在公主的示意下入座,但听公主道:“本宫初来商泽,对本地风土不甚熟悉,选了此处宴请诸位贵客,亦不知是否得宜,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众女子中属王绰威信最高,便接了话茬,道:“公主抬爱了,我等草民得公主不弃设宴款待,已是天大的福分。按礼,公主莅临商泽,应是咱们设宴为公主接风,只因身份悬殊,我等也不敢造次,到让公主先款待咱们,实在是失礼。”

初兰一笑,道:“哎,此言差矣,本宫此次前来并非游山玩水,想来诸位也知本宫之来意,既然是对各位有事相求,自然是要由本宫做东的。”

众人听公主这话,都有些诧异,没想到公主竟也不绕弯,直接把这话说了出来。这样一来,到让她们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还是王绰反应快,只一愣,随即笑道:“公主此言实是折杀我等了,万莫说什么有事相求的话,咱们身为大颜子民,定当时时感怀君恩,如今前线战紧,我等理应略尽绵薄之力。民妇虽愚昧,却也懂得国家大义在先的道理,民妇愿独出粮食五千石,送往前线,以备不时之需。”

果真是无奸不商,五千石粮食对普通百姓来说,那可说是天大的数目了,只对你这商泽首富来讲,却实可谓是九牛之一毛。

初兰虽然心中不满,但面上仍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其他女子见此,也纷纷开口:

“草民也愿出四千石,慰我前线将士。”

“民女亦愿出粮两千石。”

一时间竟是群情激昂,众女子纷纷“慷慨”解囊。

啪!啪!啪!初兰拍掌,口中高喊道:“好!好!好!”

众女子不明其意,均收声静听,但听初兰道:“这商泽果真是人杰地灵,诸位爱国之情实令本宫动容,待本宫返京,定向皇上奏明,申表诸位拳拳之心。”语毕初兰端起酒杯,道,“本宫敬诸位一杯,替我大颜子民及前线将士谢诸位之慷慨!”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连忙举了酒杯随公主共饮。

初兰放下酒杯,说道:“来,请各位用菜,随意,随意。”

众女子纷纷夹菜,也不说话,只用眼神交流,心中都有些犯嘀咕,虽然她们不知公主此次前来欲收多少粮食,但刚刚她们所捐的数目加起来不过两三万石,如何都是差得远。怎么这公主竟是这般好打发的?

众人再看公主兀自吃得开心,似是对她们刚刚的“慷慨”之举很是受用。众人心下都在思量,看来这公主对咱们并不报多大希望。赵家前些日子大肆收粮的事儿,她们自然清楚,眼下看公主这意思,想来是赵家已将粮食备齐?她的差事已经办成了,如今她们这几万石亦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吧。定是如此,否则她不会来商泽这么几日也不急着见她们,终日只在这碧鸳楼饮酒作乐了。

初兰假意不察众人神色,只与众女大谈商泽之风土人情。既然公主不再提捐粮之事,只对玩乐感兴趣,一众女子自然乐得解脱。

席间,众人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及至后来,初兰干脆让花儿姐叫了几个俊美的小倌一旁相陪,众人初时的拘束,慢慢的也都因公主的随性而消失了,气氛好不融洽欢快。

待到酒宴将要结束,初兰已是脸色微红,似有些醉意,才要抬手敬酒,却一个不稳,将酒杯中的酒碰洒在衣袖上,忙道:“诸位稍等,待本宫换件衣衫。”说完也不让画眉伺候,只将手伸向身旁一美貌小倌,那小倌连忙过来搀扶,陪初兰上了二楼。

进到屋内,初兰展开双手,小倌会意,帮初兰除了外衫,待要取一件新的帮初兰换上,却被初兰一把攥住了手腕。

只见初兰身子微晃,眯着眼睛,唇角带笑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小人名叫盈玉。”

“盈玉……玉……”初兰重复着这个名字,似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道,“不好,换个名字吧。”

“就叫盈秋二字最好……”初兰随口道。

“谢公主赐名。”

初兰拉着盈秋的手,一步步走到床边,道:“本宫有点儿累了,你陪本宫在这儿歇歇。”

盈秋道:“那楼下……”

初兰不答,只往床上一歪,盈秋被初兰拉住手腕,这一拽,也扑到在床上,初兰往旁边挪了挪,盈秋见此也不再推脱,只在初兰身边躺下。

楼下众人不知楼上情况,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公主下来,觉得奇怪,却也不便询问,只望向一直在旁伺候的花儿姐,花儿姐会意,小心翼翼地上楼询看。到了门口,躬身轻唤道:“公主?公主?可需要小人伺候?”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回话,便大了胆子轻轻推了下门,只从门缝中往里张望。这一看不要紧,正看到床上公主衣衫不整,拥着盈秋作势欲吻,这手已探进他胸前的衣服里。

花儿姐一惊,连忙将门关上,暗道:这公主倒真是性急的,楼下还这一帮子客人,她便就……

楼下诸人见花儿姐满面笑容的下了楼,忙问道:“公主呢?”

花儿姐笑道:“诸位还是不要等了,公主不胜酒力,这会儿怕是已经躺下了。”她虽说得简单,眼神中却满是难掩的暧昧。

这一干女子相互交汇着眼神,倒是都明白了其中的缘故,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同花儿姐一样的笑容。

主角已经离开,这酒宴自然就结束了,众人也算是尽兴,只是其中有几个女子有些不舍得离开,到不为别的,只为身旁相伴的小倌实在是讨喜,心中不由得羡慕起公主来,只是自己家有悍夫,这等艳福也只得享受到这儿了。

楼下,酒宴已散,众人一一离去。楼上,初兰舒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翻身睡了过去。只剩下盈秋兀自躺在一旁,心跳得厉害。适才公主是想要他?只在公主吻住他那一刻,他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好像有人在外面说话,他也都听不见了。虽然公主终还是没有宠幸他,但于他已是天大的恩宠了。盈秋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自己竟然上了公主的床……

次日,碧鸳楼酒宴上的情景不胫而走,包括众商捐粮三万两千石,包括公主心情大悦,包括公主让一众小倌陪宴助兴,也包括公主拥了一小倌中途离席……

很快,传言便愈加丰满起来,除了说郜兰公主于碧鸳楼夜夜春宵外,更有人言之凿凿这位公主原在京城就是个欢场常客。一时间,有关郜兰公主的风流韵事传遍了商泽城。

两日后,初兰再次宴请众富贾,只为自己当晚的提前离席而表示歉意,自然,这宴席也是摆在碧鸳楼。有了上次的尽兴,众人欣然前往。此次初兰是一句公务也没提,直接请了碧鸳楼的小倌们做陪,饮酒作乐。

再后两日,由王绰牵头,几位富贾回请郜兰公主,虽说主客到了个,但只这请客的地点,仍是碧鸳楼。一来,是为讨好公主,既然公主喜欢此地,众人自然投其所好。这二来,也是有些私心,平日家里男人管得严,总也没机会来此享乐,如今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这一来二往,这商泽的诸位巨商和郜兰公主的关系是越来越近,及至后来,日日都要找个由头聚宴享乐一番。

对于众女子流连青楼之事,家中的男人自然不忿,只是碍于郜兰公主,却又不便发作。这一众女子见此更是大胆起来,尤其是这十来日见识到郜兰公主的逍遥,更觉自己往日过得窝囊,恨不得一下子把往日失了的快活全补回来不可。平日自家男人们在家都耍着官威,如今有个厉害的人物为她们做主,她们可就没什么不敢的。

这一日,众人陪公主坐于碧鸳楼二楼小厅饮酒,聊着聊着这话题便到了男人身上,一女子道她昨日与家里男人大吵一架,说她若是气急了,非要休了他不可。其他的女子只打趣她敢说未必敢做,那女子恼羞,直说立即就要写休书。

初兰笑道:“男人是要管教,只若说休夫那到是严重了。若实在是不合,不妨讨个侧室在身旁,亦可谓是两全齐美的办法。”

众女子脸上均露了向往之色,她们往日倒也不是没这个念头,只是连逛青楼都不被家里男人允许,这纳小就更别想了。初兰仔细观察众人脸色,目光落在王绰身上时,见她似乎比其他诸女子更多了一份哀愁。

看来凌天前些日子禀报的不错,那日她救下的少年,果真是王绰家里的奴才。

初兰不语,面上只露了淡淡的笑容。心中盘算着,看来就从王绰下手,最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