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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十二宫/全美男后宫(女尊逍遥游之三)(88)+番外

三年来,我虽然与她从未谈及过彼此的过往,只知道互相都有段深埋的回忆,我们是最亲密的战友,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今天,她第一次对我提及了朋友两个字。

三年间,我承她的情比她承我的要多的多,无论她提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相信我一定会去做。

没听到那做作的娇嗲,反而我有些不习惯,她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而我只是等着,等她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日,你是不是要去‘御风’娶他们的皇子?”

她的话,让我一愣,脸上顿时失去了轻松,“夜,江湖中人不该涉及朝野之事,以你精明的性格,千万不要蹚浑水。”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沉重,这样的夜,在以往的三年中,极少极少,少到几乎没有出现过这般的失落。

“不蹚,却不得不蹚。”金黄色的面具转向我的方向,“日,我知道‘御风’给了你挑选的权利,我恳求你娶一个人,将他带离‘御风’,好不好?”

她没有用请,也没有用希望,而是恳求。

“谁?”我只问了一个字。

“‘御风’五皇子,兰陵煜。”

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却是微笑着,“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她的手,从我的指尖顺过酒壶,手指一拍,酒箭从壶嘴中射出,却不是冲向她的唇,而是如同酒雨般撒下,淋上她的发丝。

顿时,酒香弥漫,她仰起头,重重的吸了口气,“答应我,日。”

这样的夜,从未见过,我心头弥漫着古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让我答应你的理由。”

夜手指一撑房梁,红色的曼陀罗飞舞飘然,穿过窗棂,在人影消失前,空气中淡淡的撒落几个字,“因为他是我的爱人。”

娶丑夫?

她不见了,我却呆了。

若不是那空气中残留着的淡淡香气是属于夜的,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古怪的梦。

我最好的搭档,在深夜中求我娶一个男人,一个我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过名字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

窗外,远处传来鸡鸣之声,空气中的酒气和香气突兀的消失了,一切,都仿佛是妖精幻化的魅影,在天明来临时,全部都不见了,只留下我呆呆的,回味着,迷茫着。

夜走了,来的无声无息,走的悄悄默默。

没和我打招呼,甚至没等我问一个究竟,她只是丢下了一个请求,一个让我莫名其妙的的请求,丢给我满脑子的疑团得不到答案。

她究竟是因为心疼那个男子,不希望他成为交易的筹码,所以让我娶来,还是自己能力有限,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带他出皇宫,让我的王府多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夫,而她身边则多了个爱人?还是曾经的情伤让她无法面对?

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混蛋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

我唯一的指望,只有‘千机堂’能给我一些答案了。

一个人在街头晃悠,‘千机堂’的小铺子就在不远的前方,我琢磨着要不要进去,四处看着,心中纠结。

夜的秘密,我虽然好奇,却也知道尊重,她一直不肯说的故事,会不会在我的询问中透出一丝半点?知道了,她会否愤怒?

可不问,我又怎知不会落入他人的算计中?虽然是搭档,虽然是生死与共,可我不能拿国家之间的联姻来开玩笑。

还有月栖,没能送别他,是我心中一份隐痛,总是在不经意间想到他,担忧和牵挂着,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不知道他住的好不好,不知道他又有没有摔跤,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我?

就在我举步之时,我的裙角被扯住,伴随着一个苍老又颤巍巍的声音,“姑娘啊,可怜可怜老婆子,给点吃的吧。”

我低下头,一名鹑衣百结的老太婆趴在地上,一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结成团顶在脑袋上,身体蜷缩着,破烂的衣衫遮挡不住秋日的寒意,正瑟瑟发抖,鸟爪子一样干枯的手揪着我的裙子,昏黄浑浊的老眼哀求的望着我。

她不是丐帮的人,身上没有丐帮身份识别的麻袋,可能真的只是个孤苦无依的老人。

我不算善心的人,只是不想被人打扰我的思绪,顺势抛下一锭银子在她脚边,“去买吧。”

“姑娘!”我再次欲抬的腿被她抱着,我有些不愉,皱眉看着她。

她咧开嘴,露出一排黑黑的牙齿,“姑娘好心,能给件衣服穿么?”

我看看身上,一件白锦的外衫拢着我的银白长裙,虽说名贵,却实在不是能御风挡寒之物,里面的单裙要是脱了,我岂不是要穿着兜衣奔回家?

扯下我身上的白锦外衫,我丢上她的肩头,“这衣服你要喜欢就拿去,当了能有不少银子,你换厚实点的衣服过冬吧。”

‘千机堂’的店老板已经远远的看到了我,暗中揖了个首,我微微点了个头,彼此错开眼神。

她喜滋滋的把衣服披上身,眼神又盯上了我手中的小包裹,“姑娘那个能给我吗?”

这是我给子衿带的绿豆糕,子衿虽然从不挑剔,我却能看出来他嗜好甜食,刚才路过顺手买的准备讨好他,还有给流波买的酥饼。

有些舍不得,而店老板已经又一次看向我,显然是有事急着向我汇报。

手中纸包一塞,我丢入老太婆的手里,“拿去吃吧。”

东西还能再买,事可不能耽误。

又一次抬脚,老太婆一用力,我差点摔了个狗□,看着大腿被她依然执着的抱着,我有些哭笑不得,“再要下去,我就要裸跑着回家了。”

她咧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姑娘,这次我不要,送你一点东西。”

送我?

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看她,她有而我没有的,只怕就是身上的那几两泥垢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一脸的皱纹挤在一起,仿佛堆出了一朵纸皮干花,“送你两句话。”

怎么听,这都不象是个要饭的人说出来的话,如果她此刻摇着铃铛,抓着个卦杆,上面再写几个字‘铁嘴神算’,说不定我还会听听。

“啊婆!”我苦笑的看着巴拉在我裙子上的黑手。几道黑色的印记突兀而明显,“我真没东西给你了。”

她一只手揪着我的裙子,一只手扯开牛皮纸包,拿出香香的绿豆糕吃了起来,开心的直砸吧嘴,“我说了是送你的,不要东西。”

‘千机堂’老板已经在远处打眼色了,我无奈的蹲下身体,“那好吧,你说,我听着。”

她点了点头,轻轻吐了几个字,“你身份尊贵,钟灵毓秀,天之骄女,是不是?”

这有什么是不是的,我从来不蒙面,身为王爷虽然尊贵,以我从前招摇过市的性格来说,认识我的只怕也不少,不稀奇。

“就这个么?”我点点头,“啊婆很厉害,那我能走了吗?”

紧了紧揪住我下摆的手,裙子被她拧成了一团,皱巴巴的被她握在手中,另外一只沾满了绿豆糕渣子的手在我裙子上蹭了噌,绿色的粉团粘上我银白的裙子,和黑色混在一起,抢眼的厉害,“别急,还有。”

“您说,您说。”还好我自己以前也在丐帮混过,没什么洁癖,任由她把我的裙子当抹布用,只希望她赶紧说完,我好滚蛋。

“天下最好的东西你都能轻易的得到,只是当你以为拥有的时候,又会莫名其妙的失去,一无所有。”她看着我,笑的依然象一朵纸皮花。

不过这一下,我笑不出来了,怪怪的滋味涌上心头。似乎又回到了母皇驾崩的那一夜。

三军统帅,王位继承人,爱人即将成亲,一切的美梦在瞬间破碎,毫无预兆。

“是吗?”我微笑着,语气轻松,“但是我没有碰到过啊,啊婆您看走眼了吧。”

她摇摇头,眼神戏谑,“别死鸭子嘴硬,你以为现在的你什么都有了,就不会有事,告诉你,这就是你的命,当你什么都拥有的时候,又会重复当初的命运,再一次一无所有,什么都失去。”

下面她该不是要我诚惶诚恐的问她如何化解吧?

再请回家好吃好喝的供奉着?

我站起身,抖抖衣服,“好,我知道了。”

她大力一扯,我只感觉到腰间一紧,险些被她拽地上去,这力气哪象一个即将被饿死的人?“老太婆没说完,不许走。”

我敢走么?我怕我的裙子都被拉破了。

“你太美,你得到的东西也都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以说,你的生命中没有不完美的东西,所谓天妒英才你应该听过吧,老天是不允许太优秀的人出现的,所以当你得到一切,它就会让你失去一切,不管是金钱,地位,身份,还是男人。因为与你生命相系的东西,都太美,太好。”

这一次,我无言了。

美丽的容貌,超然的地位,绝世的武功,卓越的领军头脑,还有艳绝天下的爱人,可以说,我真的没有付出太多的心力,却理所当然的碰上了,得到了。

天妒,如果老天真的会妒忌,那么我的确该首当其冲。